你說你和那些長期身在旅途所以不願打開心門的人不同,你永遠不會拒絕或者放棄墜入愛河和隨遇而安的可能。

    ——趙婷

    陳嘉音坐在那裏,看著全場的歡唿聲逐漸遠去,看著林君陽走向台上的沈溪音,看著他擁抱她,她對他微笑,仿佛世紀和解。

    然後再看著他把她右手握在手中高舉起來,向世界宣布她的出現,是創行的榮耀,是他的榮耀。

    整個舞台陷入一片瘋狂的海。嗨爆的音樂聲起,所有人都離席,有工作人員迅速出現,把椅子撤退,留下一大片空地,人群朝中間擁擠,在音樂聲中,每個人都蹦跳起來,有人翩躚,有人起舞,世界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

    陳嘉音被擠入舞池,激情的音樂一灌入耳中,她所有茫然的情緒都消失不見,被身邊的人帶動著,在舞池裏搖擺身體。

    年輕人的身體飛轉過來,很快,厲楊和林遠哲就轉到了她這裏來,看見她有些吃驚,厲楊暗暗地捅了捅林遠哲的胳膊,說:“極品。”

    林遠哲看了看她,臉色微變,嘀咕道:“這怎麽那麽像林君陽那小子帶過來的美女啊?”

    嘀咕完了,就直接轉到了她麵前,伸出手來邀請:“美女,賞個光。”

    厲楊“哎哎”了一聲說:“是我先發現的!”

    林遠哲嗤笑他一聲說:“臨燈妹妹在那邊眼光都快殺死你了,你還敢在這裏泡妹?還要命不要?”

    厲楊一抬頭,看見了正朝這裏看過來的方臨燈,剛和他視線對上,方臨燈很自然地就轉移了目光。

    厲楊無奈,隻好從人群中脫離出來,剛要走,聽見陳嘉音開口問林遠哲:“葉宿雨還在糾纏厲楊呢?”

    林遠哲自然而然地迴答:“他蠢唄。放著好好的臨燈不要,瞎搞什麽青梅竹馬戀。”

    厲楊聽見她的問話,詫異迴頭看燈光下的她,微微笑著,一臉清澈的嫵媚,但那張臉陌生至極,並不認識。

    他裝作被人群擁擠著,快速地擠到了陳嘉音的身邊,搭訕道:“美女,你a大的嗎?”

    陳嘉音迴笑:“對,a大的,工程係。”

    厲楊說:“呀,工程係我認識好多人呢,美到你這個水準的,我居然沒見過!”

    陳嘉音抿嘴笑,說:“因為我退學了呀。”

    氣氛瞬間尷尬,天就這麽被聊死,厲楊氣憤地走了。林遠哲在旁邊哈哈大笑,仔細想了想工程係那個退學的女生,仿佛還有點印象。

    而陳嘉音趁此時巧妙地脫離了林遠哲,躲到後排去了。

    舞池正中央,是今晚的男女主角,傳說中的林君陽和沈溪音的主場,兩個人擁抱著,跳了一首完整的華爾茲,俊男美女,舞姿優雅,羨煞旁人。

    今晚,全世界的目光和鏡頭,都屬於他們。

    一錘定音,那個人化身真正的沈溪音,站在了世界和公眾麵前。

    一曲結束,所有人都四散開來,準備開始下一場的轟趴。

    就在這時,忽然“啪”地一聲,眼前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剛開始以為是設計的環節,所有人都還在興奮地尖叫著,笑鬧著,期待下一場的驚喜。

    可是持續五分鍾的黑暗之後,有人開始覺得不對勁兒,高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場噩夢,陳嘉音做過10年。

    在夢裏,她常常迴到13歲那年荒涼的工地上,她甜甜地朝正帶領團隊做最後工程驗收巡視的父親喊了一聲:“爸爸!”

    爸爸一迴頭,遠遠的天空上落了一層重重的陰影。

    10年夢裏,都是父親血肉模糊的臉。

    有很長一段時間,陳嘉音都以為自己不再做噩夢了,因為生存的艱難和羈絆讓她無從選擇更舒適的人生,來去麵對過往的苦難。挑戰一旦被激起,她的好勝心便占了上風,勢必一定要贏。

    她是溫室的絕緣體,是戶外戈壁野生出來的堅韌野草,憑借自己的韌性在優勝劣汰的殘酷大自然中存活。

    隻是這個創行璀璨之夜太魔幻,以至於她在一瞬間出現幻覺,仿佛那個噩夢又重新出現了,它像一個身負罪孽的殺人犯的笑臉,在窗戶外麵對著你殘忍的笑,知道你在劫難逃。

    那種恐怖的感覺又來了!

    陳嘉音感覺到黑暗的恐懼在一點點侵襲著自己的頭腦,它像是逼迫她迴到了童年的工地上,迴到了三年前母親絕望悲傷的眼神,迴到了監獄那個濃得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抱著頭,被粗暴的獄友一腳一腳把她往死裏踹的漆黑裏,迴到了被恐懼徹底擊中的夜晚。

    全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陳嘉音嚇得尖叫了一聲,繼而是持續地尖叫,再之後她恐懼地高喊“林君陽!林君陽!君陽,救救我!救救我!”

    太痛了,太恐懼了,太絕望了,她的頭腦陷入黑暗的海洋。

    每一次瀕臨死亡的絕境,她如溺水將亡快要失去唿吸的絕症患者,她都希望他能救救她,而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顫抖著雙手試圖去緊緊抓住絕境之下突然出現的身體,剛伸手,那個溫柔柔軟輕盈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嗬嗬,陳嘉音,你已經不是阿音了。”

    是她,葉空蟬,如今的沈溪音。

    整個會場重新恢複光亮的時候,陳嘉音渾身是汗,她急速地甩開葉空蟬的手,快速地後退,朝後門退去,倒退的過程中,她看見一臉焦急狂奔而來的林君陽,迅速地跑到了葉空蟬的身邊,急切地問:“阿音,發生了什麽事?我聽到你在喊我?”

    葉空蟬朝她笑了笑,而後對上林君陽的臉,她拽著他的胳膊,心有餘悸地說:“剛才黑暗的時候,我像做了場噩夢,君陽,我……”

    林君陽什麽也沒有說,伸出手來,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擁抱。

    陳嘉音忍著全身的寒冷,默默地看著他們,然後退後走了。

    沈溪音的出現,意味著,她再也不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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