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越恨,而葉老也是如此,在飛機上,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臉色極度難看,想見葉琰,卻又怕見到孫兒。


    葉老的心情在飛機在a市機場落地時,才平靜下來。


    打開艙門,葉老一眼就看到葉琰,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老爺子受不住,眼淚就嘩嘩的下來了,未語淚先流,嘴唇動了幾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他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葉琰幾步就衝了上來,抱住老人,道:“……爺爺,我很好,我沒事,別擔心……”


    葉老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哭著,道:“……琰琰,你受苦了……”


    葉琰難受的眼睛都紅了,他感受到自己激動的情緒,這才又狠狠的壓抑了迴去,他眼睛有些發脹的紅色,拳頭都有些想要捏碎東西的衝動。


    葉老忙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看著他還算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道:“琰琰,你的眼睛……”


    葉琰撫了一下眼睛,道:“爺爺,這麽明顯嗎?!”


    葉老顫著唇,手有些緊張的抓住葉琰,蒼老的皮膚都有些控製不住,葉老從未像現在這樣失態,他的瞳孔中全是葉琰的樣子,眸緊縮,裏麵寫著的是緊張,恐懼還有憂心,以及一點憤怒和極致的心疼。


    葉老點頭,動了動唇,卻不知道怎麽說。


    葉琰苦笑了一下,道:“爺爺,我們先迴去再說……”


    葉琰扶著葉老下了飛機,然後上車,他又警惕的在四周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上次見過的車,又沒發現可疑的人,這才帶著人和車離開。


    葉琰上車後就一直靠在葉老身邊,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隻是互相看著對方,眼中都有些心疼,斟酌著卻都沒有開口。


    他們的車前和車後都跟了不少的人,這些人都人人警惕,都是特種兵出身,都是葉老的心腹。


    自九處出事後,葉老身邊從未離少了人,但葉琰知道,他們再厲害,卻都不是九處的人的對手。還好,他們還沒有想到要喪心病狂的對付葉老。


    至少現在葉琰是可以放心的。若真到了那一時,葉琰是絕對不放心葉老的,所以,他不想再讓葉老身陷於險境。


    車上兩人都有顧忌,都沒有說話。總覺得很不安全。


    迴了家以後,所有人都守在外麵,葉琰這才扶著葉老迴了院子,然後去了房間坐下了。


    葉琰將葉老扶著坐在床007上,道:“……爺爺,你別擔心,我沒事,真的沒事,這一次算因禍得福,我沒有想到對方真的喪心病狂到現在就等不及……”


    “這麽大的事你竟也不肯告訴我……”葉老上上下下的再看了一遍葉琰,拉著他的手顫著道:“我也早猜到他們有所圖,我總想著在我離世之前,把一切安頓好,讓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讓他們有所顧忌不敢動你,我沒想到……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幾年也等不及,嗬,這是巴不得我死呐……”


    葉老極度憤怒的紅了眼睛,道:“……他們這是在逼我,無視我,竟然對你下手了……”


    “爺爺,你別生氣,也別與他們硬碰硬……”葉琰忙坐了下來,拉著老人的手道:“爺爺,別傷心,也別覺得他們背叛了你,九處的實力,絕非爺爺所能對抗,外麵的這些人,都不是對手……”


    葉老吃驚的看著他道:“琰琰,你有多少事瞞著我?!你與他們交鋒過了?!”


    “嗯,見過他們的龍血人……”葉琰道,“很強……”


    “什麽,他們已經實驗成功了龍血人?!”葉老臉色大變,道:“可是,軍部卻不知道……”


    “我現在也是了,他們若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怎麽敢冒這種險,但是我不明白,明知道我的情緒和抵抗,還要把我變成龍血人的目的是什麽,越是這樣我越反抗,更不可能為他們做事……”葉琰道:“爺爺,我不明白……”


    葉老顫著唇道:“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已經有其它的成功的龍血人,我以為,這項實驗……一直在犧牲許多人,卻毫無進步,怎麽會這樣?!”


    葉老也是被抵在這項極重要的機密之外了。他看著葉琰,很沒有安全感的道:“我還在世,卻都保護不了你,讓你受了這樣的苦,若是我離世,隻怕……我現在也……”


    葉老悲傷不已,道:“琰琰,你感覺怎麽樣?!”


    葉琰頓了一下,道:“感覺像是變成了另外的生物,但我的心還是我,我還是葉琰,幸好我沒有迷失自己的心……”


    葉老看著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怎麽迴事?!在機場的時候看到有些紅,現在卻是金色的……”


    “就是這樣,我骨子裏有一半的龍血……”葉琰道:“融合成功了,我得到了新的力量,但是,身體,心理,情緒,也有了一些很重要的變化,在我迷失的那段時間裏,清醒之前,我差一點……殺了薇薇,和島上所有人……”


    葉琰道:“我恨九處的人,還有主體,他是個變007態。”他咬了咬牙,道:“爺爺,所以,你別與他們硬碰硬,你是注定要吃虧的,他們敢現在對我下手,也是打定了主意,你拿他們沒辦法,這是軍部的最高機密,爺爺,早已經被排斥在外了,甚至是……被排除了整個核心體係……爺爺,你不能有事,這個仇我自己來報,事已至此,我不能失去爺爺,絕不能……”


    葉老閉了閉眸,疲憊的道:“我真的老了,前些天一直睡不好,心神不寧的,後來看軍部的確是有些不對勁,查了才知道一點點,再聯想一番,也猜到了,我差一點架不住去找你,直到你給我來了電話……說實話,我恨不得去端了九處的實驗室,但是我更想見到你,所以跑了過來,一路我都在想,我的琰琰會變成什麽樣子了,我都恨的咬牙,恨不得撕了他們,有千萬次的想要跑迴去與九處魚死網破算了……嗬,沒想到……”


    “爺爺,我現在很好……”葉琰忙道:“……爺爺,所以,你現在退休吧?!”


    葉老瞪大眼睛,震驚的看著葉琰,道:“退休?!現在怎麽甘心?!不可能……如今你與九處已經對上,我在軍部,至少可以為你做些後盾……”


    葉老搖了搖頭,顯然也是滿心的憤恨道:“這些野心家,這些瘋子,他們都瘋了……”


    “爺爺,”葉琰道:“我想與你過些安生的日子,我想爺爺有一個安生的晚年……”


    葉老搖頭道:“看到你的變化那一刻,我想我是注定要死在任上的了……不可能退休的,九處這個部門本不應該存在,他們毀了我的所有……”


    葉老越說就越擅抖起來,心裏很難受,道:“……你是我和老陳唯一的孫兒啊,他們竟然敢……”


    葉琰抱住葉老,心中酸澀不已,勸道:“爺爺,我現在真的很好,爺爺,你退休好不好,求你了,我會擔心……”


    “我雖老了,但我還沒有老到不能動的地步,我還能為你做些盤算的……”葉老搖頭,心疼的道:“別勸我了,你經曆過的我已經錯過了,幫不上忙,但以後,琰琰,任何事不要再瞞著我……”


    “我也是怕爺爺難過,所以沒說……”葉琰心中微哽道:“不是故意的……”


    “若是你沒撐過去,爺爺怎麽辦呢?!”葉老蒼老的聲音有些疲憊,道:“謝天謝地,還好你沒事,猜到一些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顫抖,一直有兩個聲音,卻又不敢去證實,這太難了,真的,琰琰……你怎麽撐過來的!?苦了你了……”


    葉琰苦笑,心中滑過酸澀,道:“一直都是薇薇在陪著我度過難關,還是島上所有人,她為我擔心的瘦了不少。還好有她一直在我身邊……”


    葉老的表情這才鬆軟了一些,少了些戾氣和傷心,道:“……薇薇,一直都是好樣的。”


    “爺爺,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葉琰低喃道:“我本不想這樣的,可是,我也沒料到他們會這樣不顧你的位置。”


    “所以我這個倚仗對他們來說,竟然沒有效用了……”葉老道:“這是無視於我,琰琰,以後我會在帝都查出來,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將你弄成了這個樣子,卻又沒帶你迴去……”


    是實驗,卻又並非實驗,葉老總覺得有更大的陰謀。


    葉琰道:“我也想知道,但我不想讓爺爺涉險……”


    “不礙的……”葉老搖頭道:“不查出來我怎麽也不能安心,你想讓我度日如年的退休,到死都不能放心嗎?!”


    葉琰渾身一怔,呆呆的看著葉老。


    葉老道:“你不安全,我怎麽度過一個安心的晚年,我不能連閉眼都死不瞑目,所以,別再勸我退休了,不查出來我誓不罷休。”


    葉琰看著葉老,最後點了點頭,隻是眼角有些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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