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熙從去年年底開始,因為接了兩個項目的關係,又加上他去年才接上這個ai科研二科,人員都還沒有一一安穩住,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因此原進修的博士論文一直沒有進展。

    前兩天雲浩天一直在警告著雲熙要快去找黃博院士。黃博院士是雲浩天特意為雲熙挑選安排的指導教授,雖都是熟識,但雲熙也不能什麽都沒有成績的讓黃院士難看。

    雲熙從周四迴到科研院找黃院士討論論文後,就一直沒有迴到浦建醫院,平日早晩會由張亞代著主持。這幾天,雲熙都睡在科研究辦公室,直到星期日早上十點多才迴到家裏。

    「雪亭,我才剛迴到家裏,我先換洗一下,我去你公寓找你,好嗎?」

    雲熙很累,昨晩又熬了一夜沒睡,但是他更想見到雪亭,他真的很想到靜安公寓,躺在雪亭柔軟的懷裏溫存,但雪亭到現在一直找著各種理由不讓他過去。

    他發出信息後,一直等到洗了澡出來才看到雪亭的迴覆。

    「雲,你今天應該好好的在家休息,明天你會進辦公室吧,不要讓大夥看到你疲憊的樣子。」

    雪亭不能讓雲熙到靜安公寓,他若看到屋子裏都還有許風的東西會發瘋的,而且她如何跟雲熙說原因,因為她跟許風對外沒有說他們兩已離婚?這屋子是為了避免他爸爸過來查所製造出來的假象?他會相信嗎?

    雖然今年已是四年的約定期限,但看許風的樣子是在想跟她複合,因為到目前為止,許風都沒有提起四年的約定。

    雪亭思緒還飄在怎麽迴絕雲熙的迴應時,微信通話聲馬上響起。

    「嗨,雪亭,我聽你的,我先睡一下,晩上一起吃個飯,我想請教你,那天你提的精神科室的規劃,這兩天我跟指導教授提起這件事,他很有興趣。」

    「請教我?雲,你嚇到我了。嗬嗬,但若我能幫到你,我真的會很開心。」

    「我好喜歡聽到你這樣的笑聲,現在,你有多愛我一些了嗎?」

    雲熙聽到雪亭銀鈴般無邪的笑聲,像是高中時期兩人根本不知道前麵有什麽阻礙,就是隻有兩人麵前擺著數學課本,但眼中都隻有對方,他們根本不用去想能不能結婚、不用去想未來要如何過、不用去想兩人可能會分手。

    少年時兩人那份單純的心思,是否再也迴不來了?

    「雲,你快去休息,我也來整理一下規劃的思緒,我等你通知,好嗎?」

    雪亭不想正麵迴答雲熙的問題。

    現在她眼前顯示出的不是一堆亂麻,亂麻還有個起頭,她現在看到的是一堆飛絮在空中亂飛。

    飛絮要往那裏飛誰可以決定?風?

    雪亭用力搖搖頭,想把許風拋出去腦袋,但滿屋子都是他的東西,如何容易把他丟出去?

    雪亭還是不自覺的低下頭繼續刷著微信,看到許風給她的留言。

    「我那個字寫錯了?」

    距離他的前一句話,隻隔了45分鍾。

    一堂課的時間。

    ……

    雲熙在六點半精神飽滿的到靜安公寓樓下接雪亭。

    今天雲熙一件黑色的高領薄毛衣、藍色牛仔褲、駝色的休閑西裝外套,頭發自然的放下,像極了大學時期年輕的他,氣色看起來非常在狀態下。

    「哇,雲大俠重出江湖了。」

    「久違了,藍女俠。」

    雲熙開著車,兩人一路嘻笑到陸家嘴世紀大道一家頂層的高端餐廳酒吧。

    「小雲老師,您好,幫您留了位置的了。」

    一位高帥的男高級服務經理看到他們兩在門口,微笑著走過來喊著雲熙。看來這裏的人都認識雲熙,這是一間看起來沒有會員卡是進不來的餐廳。

    「你要到這種地方來不跟我早說,我穿的不太得體吧?咱們換一家吧。」

    雪亭出門就一身白長衞衣、黑色牛仔褲及長版的藍色羽絨外套。雪亭嘟起嘴不想進去轉身要走,被雲熙一把拉迴來,親密把她摟在他胸前。

    「我訂位了,而且我也沒有穿的很正式啊,你不是跟我說,小雲老師不需要再靠外表來顯示自己嗎?藍老師更應該不怕才對啊?」

    雪亭心中的恐懼雲熙不懂。

    從小雪亭的家境讓她吃過最高級的餐廳,應該是小區門口那一家張家湖南湘菜館。每到過年過節,她最期待的就是許風爸帶她家人一起到張家去吃飯。平時不太吃辣的她,隻有在此時會手邊一杯白開水、卻又把嘴唇吃的通紅。到了初中,對她來說吃的最好的,是跟許風一起去吃肯德基。

    高二那一年,她跟雲熙家人去一家西餐廳吃牛排,連點個牛排幾分熟都不會。雲熙媽剛開始還有耐心教著她一些西餐餐桌禮儀,包含穿著。但又不常接觸的她一點都記不起來,當然,還有她根本買不起的衣服,而之後雲熙媽是氣到再也不想理她。到了大學後更明顯,每次跟他家人出去吃飯,對雪亭來說是一種心理折磨。

    這種記憶深埋在她的血液裏,它不隻是不懂禮儀那麽簡單,而是一種心理層次歧視的陰影。因此就算現在年薪可以拿到6、70萬的她,都很少出入西餐廳。

    雲熙跟服務員打過招唿後,一路上雙手把雪亭摟在懷裏,跟著服務員到靠窗可以看到整個外灘景色的桌前,結果不是因為衣服引得餐廳的人側目,而是兩人親密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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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坐在我腿上,還是坐在椅子上?」

    雲熙壞笑著對著還躲在他懷裏不肯出露出臉的雪亭說著。

    「你腿上。」

    「很好。」

    他們兩人竟不管旁人的異漾眼光,雲熙就這樣抱著雪亭坐在椅子上開始點起菜。兩人隻是玩笑了一下子,雲熙還是讓雪亭坐迴了對麵椅子,兩人邊吃飯邊認真的開始討論著規劃案的事。

    雲熙這幾次到醫網公安數據運用項目中,深入理解才得知,當初政府在起案時,是由醫網去推動的,張欽想要一魚兩吃,拿醫療項目的數據,做為公安數據運用案的基礎,去發展另一套係統,對醫網來說,就不需再去重新建置數據。

    當時這個概念被提出也沒有人反對或覺得不妥。因為醫療項目數據本來就是要由多方匯入集成,ai的技術才有意義。並且,它本來也要提供給其它單位來共享的。這一點做為商人的張欽還是有抓到整個計劃戰略方向,這讓雲熙跟雪亭也不得不佩服張欽,站在高層看的東西,跟他們兩人這種技術人員來說角度真不同。

    雲熙說,那天早會雪亭報告精神科室提出的需求,其實跟公安數據項目的方向相同,隻是使用的場景不同而已。精神科室是屬居家觀測,但公安要的場景是在公安局的拘留所以及監獄。

    但今天的問題是,這樣的檢測產品目前在市場上看似很多,但是並未達到國家醫療級的標準,收集的證據不足以做為法律判定。

    而且,隻有非連續性的數據,也不能夠做為醫療判定,因此這樣的場景,非要是檢測產品,加上現在在建的數據庫,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益。

    等於雪亭所在的項目,隻是基礎數據及處理層,公安數據運用項目是輸入層,再由處理層運算後,吐出結果層迴到輸入層,而形成一個閉環,這基礎數據及處理層才有存在的意義。因此,兩個項目的緊密合作,才能突破目前不符合戰略規劃層的窘境。

    雲熙及雪亭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對工作及方向的熱情,兩人越談越感到興奮,仿佛覺得天下都可以被自己掌控。

    「雲,那你現在淮備怎麽做?」

    「論文我以此兩項做整合去寫運算層的模型,是有點難,但我應該寫的出來。」

    「什麽應該,你一定可以的。」

    雲熙看到雪亭對他崇拜的眼神,讓他信心又多了一些,他現在更堅信自己選擇的道路沒有錯。雪亭總散發著一股另人感到振奮的力量。

    「還有我想請你幫忙,協助我看著公安那個項目,也當我的論文協理,可以嗎?」

    「真的嗎?你要我一起參與你的博士論文?真太高興了,我願意!」

    「這個”我願意”,留著下一個場景說好嗎,這次說謝謝就好。」

    雲熙意有所指的對著雪亭捉狹壞笑了一下,當然又是得到雪亭一個大白眼。

    這個計劃雲熙想了很久,他知道雪亭對知識以及事業的渴望,他希望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光明正大的把雪亭日夜留在他身邊。也讓母親看到雪亭可以協助成就他的事業。

    兩人今晩收獲滿滿,這種心靈上的交流更讓雪亭感到滿足,但對身為男人的雲熙來說怎麽可能滿足。當兩人十隻交扣牽著手走進到地下室,到了車裏,雲熙早已忍不住靠過去,再次擁吻著雪亭不肯罷休。

    此時眼中隻有對方的兩人都沒看到,當他們一進停車場,在停車場的另一邊,一雙雖有著幹淨清澈、卻銳利的眼神看著這一切,並用手機照下了這一幕幕。

    剛在停車場送走張欽的子慕驚呆的看著、平時一笑一顰都帶著優雅氣質的翁曉宇,現在竟完全不顧形象的直狂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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