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尹落霜,已經是日斜西山的傍晚,尹落雪送她下山,蕭翎和眾女則送到下山路口。看著這對姐妹漸行漸遠,眾女轉身返迴,蕭翎攙扶著大腹便便的唐雨熏,柔聲道:“你都快臨盆了,就不要出來四處走動了,在家多休息,別動了胎氣。”


    唐雨熏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一直在家裏坐著也悶,瑩瑩說了,要適當多走動走動,隻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就行了。”


    “你要活動,在院子裏走走就行了,山路崎嶇,你現在不適宜在山路上走動。”他們兩個人走得慢,已經落下白然眾女一大段距離了。眾女進了家門,唐雨熏並沒有跟著進去,對蕭翎說:“翎哥哥,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好,那我們迴去坐下慢慢說。”蕭翎說時,扶著她的肩頭,準備進屋去。


    唐雨熏卻是搖頭:“這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說,我們到那邊去談好嗎?”


    蕭翎眉心一凝,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麽了,她生了蕭雨之後,孩子很喜歡抓她的頭發,所以她把長發給剪短了。蕭翎輕捋著她的短發,釋然一笑,說道:“外麵風大,有話迴房說吧。”


    “不!”唐雨熏搖頭,固執地堅持要到溪邊去,“我們到那邊去瞧瞧好嗎?我好久都沒到那邊去走動了。”


    她語氣和眼神有點哀求,眸光迷蒙含著水霧,蕭翎怎麽忍心拒絕,柔聲點頭:“好。”然後給她一個華麗的公主抱,抱著她走向溪邊。雖然玄武山上四季如春,但是真正的春季到來,萬物煥發蓬勃生機,綠意更加喜人。


    “翎哥哥,我重不重?”唐雨熏甜蜜地靠在他懷裏,幸福地微笑著問。


    “不重,你再重十倍,在我看來也是一樣。”蕭翎溫柔地笑,低頭看著她五年如一日的單純清新的嬌靨。


    “那是你本事大,可是我最近都被你喂得胖了好多,你瞧,手臂都圓了。”唐雨熏抬起白嫩的手臂,的確圓潤了許多,她不禁有些擔心了。


    “沒事,環肥燕瘦,隻要是你,我都喜歡。再說,生完孩子之後,會瘦迴去的。”蕭翎低頭啜了一口她的櫻唇,抱著她不徐不疾地來到了矮涯邊,對麵溪水淙淙滋潤春泥,柳樹萬條垂下綠絲絛,好一幅喜人的盎然春意圖。


    兩人相互依偎著,唐雨熏久久不開口,蕭翎也沒有催她,隻是握著她的柔荑,一絲絲細柔暖和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以免她在風中站得太久了受寒。


    良久,唐雨熏輕輕開口:“翎哥哥……”


    “嗯?”蕭翎微微偏頭,“想到要說什麽了?”


    “……對不起。”又猶豫了一下,唐雨熏才開口說出這三個字,聲音已經哽咽。


    “傻瓜,說什麽對不起呢?夫妻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蕭翎輕撫她的頭發,柔聲寵溺道。


    唐雨熏淚眼朦朧,感動莫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麽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做過什麽了?”


    蕭翎不答,摟著她臃腫的身子,柔情似水地說:“我隻知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平平安安地把若熏生下來,其他的什麽都不要想。”


    唐雨熏含著淚水連連搖頭:“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我對不起你,我不配讓你對我這麽好。”


    “傻瓜,說什麽呢?你為我生了蕭雨,馬上又要為我生下若熏了,怎麽會不配,以後我會對你更加好。有些事情,我知道並非出自你的本意,而且你也沒有做什麽實質性傷害我和我們家人的事,這是你的底線。你記住你愛我,我也愛你,這就夠了,其他事情,你不要去想,想太多傷身傷心又勞神。”蕭翎寬容而寵溺的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子,一如既往的深情而溫柔,心裏沒有一點芥蒂。


    唐雨熏抱著他的腰身,臉深埋他的胸懷:“我出賣了你,就是對我們感情的不忠,你一點也不怪我嗎?”


    “感情和使命並無衝突,這是你的使命,一開始就已經背上的使命,你忠於你的使命,我怎麽能有意見。你對我的感情,也是無法作假的,兩者並無衝突,你又沒有做什麽傷害我的事,我怎麽會怪你?況且,當初我從他那裏拿來藥方的時候,就已經和他達成共識,即使他沒有安**在我身邊,我也會把最終研究的答案告訴他的,所以你來到我身邊,是上天的恩賜,我應該感激他才是,怎麽會怪你?另外,我和他這一戰,是本來就無法避免的宿命一戰,我的情況你有沒有告訴他,結果都一樣。所以,我更不會怪你,你也不能怪自己,知道嗎?”


    蕭翎語重心長的一段情深意切的話,讓唐雨薰更加淚水漣漣,感動又感激,抱著他嚶嚶淺泣,咽淚道:“謝謝你,謝謝你的寬容和諒解,可是你對我這麽好,我一想到自己做過的那些對不起你的事,我就覺得羞愧不已,無地自容。”


    “傻瓜,夫妻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包容,說什麽客氣的傻話呢?”蕭翎小輕柔地嗬責她,貼著她的臉頰,囑咐道,“你要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好好把若薰生下來,好好撫養她長大成人,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嗯,我知道了,我會的。”唐雨薰止住了淚水,乖巧地點頭,“翎哥哥,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小傻瓜,我知道,我也是。”蕭翎擰擰她的鼻子,總算解開她的心結了,整個人都輕鬆了。


    “翎哥哥,你還相不相信我的預感?”唐雨薰靜靜依偎在他懷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


    “新啊,怎麽不信?你說我們會有一雙子女,現在不是成真了嗎?”蕭翎哈哈一笑,輕輕撫摸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那這次你和他這一戰,如果我說結果還是一樣,你會贏,他會死,你還相信嗎?”唐雨薰有些擔心地問。


    蕭翎低頭,蹙眉盯著她,讓唐雨薰有點切怕,難道他生氣了?他還是介意?卻聽得蕭翎有點不悅地說:“你又去預測了?”


    “我……我擔心你,所以……”唐雨薰有點心虛地垂下眼眸。


    “你現在都臨盆在即,怎麽還能損耗自身去預測未知的事?不管怎麽說,不管結果是勝是敗,我都不會死,我還要陪著你們到天荒地老呢。以後可不許再這麽做了,知道了嗎?”蕭翎板著臉警告她。


    “嗯,知道了,再也不會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相信你不會有事的。”唐雨薰破涕為笑,梨花帶雨,點頭綻放燦爛的笑靨,“翎哥哥,親我。”


    蕭翎小心抱著她敏感的身子,低頭輕點她的芳唇。唐雨薰順勢抱著他的頭,熱情地迴吻,風險自己所有的深情和愛意。


    忽然,唐雨薰身子一顫,放開蕭翎的嘴唇,小臉揪了起來,痛苦地叫出聲來:“哈啊……好痛!”


    蕭翎一下變了臉色,有點慌亂地捉住她的柔荑,關心地急問:“雨薰,你怎麽了?”


    “翎哥哥,我肚子……肚子好痛!”唐雨薰額頭一下子滲出了汗水,緊緊抓住蕭翎的大手,全身痙攣著艱難地開口。


    蕭翎連忙抱起她飛奔迴家,衝進家門就喊:“瑩瑩,快點過來,雨薰說她肚子痛,你快來看看。”一句話沒有完全喊出來,他已經抱著唐雨薰衝進房間,把她放在床上。


    張芷瑩聞訊匆匆趕來,身後跟著眾人,她看了一下唐雨薰的情況,對眾人說:“羊水破了,比預產期早了半個月,她要生了,快去準備熱水。”說罷,把蕭翎推了出去,對白然等人說:“然姐,帶小家夥們出去,別讓他們進來打擾,奶奶,媽媽,我們來幫她接生吧。”


    剛剛才幫尹落雪慶生,這會又要迎接一個小公主的到來,山上一下熱鬧了起來,協助張芷瑩的那幾個人,來迴奔走,遞送各種接生時的需要的物品。


    唐雨薰痛苦的叫聲在院子裏迴響著,白然眾女連忙抱著還不能自己走路的,催促著已經能夠平穩走路的,帶他們離開院子。白然說:“孩兒們,剛才吃那麽多,都撐著了吧,媽咪帶你們出去走走,消化消化,別在這裏打擾瑩瑩媽咪和奶奶,走吧。”


    “可是我都還沒吃飽,一點也不成。”小白很委屈地說,他長得他禍水,大家都喜歡逗他,他還沒機會吃什麽東西呢。


    白然沉下臉色一瞪,他立馬乖了:“哦。”


    四歲的蕭雨由霄涵牽著,他問:“霄涵媽咪,我媽咪是不是要生妹妹了?”


    霄涵拉著他邊走邊說:“是啊,媽咪要生個可愛的妹妹出來陪你玩了,小雨高不高興啊?”


    蕭雨不無擔心地迴頭看著身後燈火闌珊的大院:“可是媽咪叫得那麽大聲,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霄涵頗為欣慰,這些小蘿卜頭裏麵,蕭雨算比較乖巧,讓人省心的了:“是啊,媽咪生你的時候也是這麽痛的,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孝順媽咪,好好聽媽咪的話,不能讓她生氣不開心,知道嗎?”


    “哦,知道了。”蕭雨和霄涵另一隻手牽著的蕭瀟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杜朝顏幫溫暖抱著小妤,看著這個小一號的溫暖小美人,羨慕地說:“我要是跟我那些不婚一族的同學說,暖暖你也就比我打一個月,卻即將是兩個孩子的媽,小妤都三歲半了,她們肯定不信。”


    溫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朝顏mm啊,我們都知道你恨嫁了,你想生個像無雙小美人那樣的小朝顏,那就抓緊把婚結了吧。其實小上官真的不錯,你就勉為其難,嫁了吧。”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再想要小朝顏都好,也不能違背我的原則。”杜朝顏雖然有些意動,但是還是失口堅持原則。


    歐悅然聽了她們的對話,悶悶不樂地猛踹腳下小石頭,痛得“哎喲”一聲,惹來笑聲一片,更加氣得臉紅,懊惱不已。杜朝顏還沒嫁人也就罷了,她都嫁人五年了,別說生孩子,處都還沒破,這要是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她在心裏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找個風和日麗的晚上,把蕭翎哥哥撲倒吃掉,既然他不肯推倒她,那她就逆推他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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