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一聲令下,長宮南率先帶著玄策軍衝在最前麵。


    “誒,虎頭,你且慢!”虎頭剛想衝上去的時候,立馬被方炎叫住。


    “侯爺,有什麽吩咐?”


    “把荊王府給我燒了!”


    “燒了?”虎頭瞪了瞪眼睛,被方炎這話嚇到了,更是懵逼。


    “對,燒了,把府庫裏的東西留著就行了!”方炎對這金碧輝煌無比宏偉的荊王府毫不在意,吩咐了虎頭之後,騎著快馬朝荊州城的後山去了。


    虎頭接了方炎的命令,肯定不敢違背,他也相信,侯爺會有自己的打算。


    “你們馬上準備好火油幹柴等物!”虎頭迅速安排了下去,手下的玄策軍立刻行動。


    不出片刻,宏偉的荊王府,充滿了刺鼻的火油的味道,主要的位置都被幹柴填滿了。


    “放火的時候一定注意火勢,侯爺可說了,隻能燒荊王府,不能燒到百姓的房子!”虎頭騎著馬四處提醒調度。


    玄策軍雖是專門戍衛長安的軍隊,但是放火這種事,每一個玄策軍都是好手,平素訓練的時候,也有放火這一科目,控製火勢規模不在話下,即使在荒郊野嶺的,他們相讓火往哪裏燒,那大火就往哪裏燒,就跟玩兒似的。


    燒這荊王府,自然不在話下。


    “點火!”


    等方炎到了荊州城的後山的時候,荊王府已經冒起了濃煙了。片刻之後,那無比宏偉,堪比長安皇城的王府,徹底的化為了火海。


    火光衝天而起,把整個荊州城照的透亮,猶如白晝。


    荊州城的百姓悉數出動,紛紛鼓掌慶賀高聲叫好,都在說,李元景終於垮台了。


    轟隆隆!轟隆隆!


    荊州城裏,頓時漫天的煙花,和那火光一起,把荊州城照的透亮了。


    “侯爺,他們怎麽……”


    “放心,是我下的令!”


    長宮南擔心的剛想說話,就被方炎打斷了。


    聽聞此言,長宮南也是無比的吃驚。


    這荊王府,那可是李元景數十年經營下來的心血,若是他登基了,這荊州城便是皇城首都,而他的荊王府,便是威嚴赫赫的皇宮所在。


    可是現在,輝煌無比,雄偉壯麗的荊王府,在方炎的命令之下,徹底的化為了火海!


    長宮南心裏不禁尋思,在後上上窩著的李元景,看見自己的一生心血被方炎一把火給燒了,不知道該是什麽心情。


    “王爺……”在荊州城後山上的李元景,早已經看見了這一幕。


    “方炎,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李元景咬牙切齒,麵色殘酷,一拳打在一棵大樹上,出現了一個十分明顯的拳頭印記。


    自己苦心經營的荊州,本等著篡位稱帝之後好好享受的荊王府,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化為了泡影。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方炎。


    “王爺,你已經被我包圍了,快快投降,當今皇帝仁慈,你是他親叔,他不會要你老命的!”方炎在山下喊道。


    “投降!”


    “投降!”


    ……


    玄策軍跟著方炎的節奏對著後山喊起來,那聲音就跟沸雷似的,一波接著一波,後山好像都被震動了。


    山上的荊州兵精銳,此時也是內心惶惶不可終日,一臉土色,早就嚇的不行了。


    李元景死守在山上,看著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玄策軍,以及站在當中為首的方炎,更是咬牙切齒,把方炎恨到骨子裏了。


    “哼,投降!”李元景利劍出鞘,嗖的一聲把一棵手臂粗細的樹一劍砍倒:“本王一定用此劍,親斬你方炎狗頭!”


    李元景看樣子是鐵了心不投降了,此時的他除了一些親信精銳之外,再無大將了,根本就是個孤家寡人。


    “傳令下去,死守此山,如有言投降,動搖軍心者,立斬無赦!”


    荊州兵素來戰鬥力也不差,即使沒有多少鬥誌,甚至有些畏懼之意,等李元景傳令下去的時候,荊州兵已經把上山的通道全部守的死死的,沒有一點破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侯爺,以李元景的性格,投降這種事他斷然不會做!”長宮南有些擔心,以他對李元景的了解,他必定會和方炎鬥到你死我活,直到魚死網破。


    “無妨!”方炎倒有些不以為意:“他現在就是龍困淺灘,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咯!”


    方炎眼神輕蔑,他李元景即使負隅頑抗,也沒有任何的資本,李元景千不該萬不該慌不擇路的往後山上跑,這裏雖然險要,易守難攻。


    可是,這攻,也要看怎麽個攻法……


    “侯爺,要是荊王還是不投降,不如……”長宮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顯的狠戾之色:“放火燒山!”


    長宮南的確是狠,但狠的有道理。


    所謂慈不掌兵,長宮南乃是將才之人,行軍打仗沒有仁慈一說,你不殺敵人,敵人就會殺你,無謂的仁慈,害人害己。戰場之上本來就是拿命來換勝利的,這個時候,唯有放火燒山,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己方的損失,長宮南肯定會如此選擇。


    這一點,長宮南其實和方炎想到一起了。


    不過,方炎依舊把放火燒山這個手段作為最後的殺手鐧,作為震懾李元景的籌碼。


    事到如今,李元景雖是謀逆篡位的千古罪人,但他還是李唐皇室的人,李二的兄弟。


    李二……一輩子靠殺兄殺弟登上皇位,做了幾十年皇帝,最後悔的還是當年那件事……


    方炎對李二再了解不過了,李二早就知道自己唯一走的近的兄弟要謀反,但是在自己的生命行將結束的時候,並沒有對李元景下毒手。


    李二並不想再殘殺自己的親兄弟了。


    他把這件事交給了方炎,方炎不得不多多站在李二的角度考慮問題。


    “唉,放火燒山就算了,李二一輩子做了不少傻事錯事,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兄弟和他親近,他的命……嗬嗬,夠苦啊!”方炎從馬上下來,傳令玄策軍分守各個路口,斷絕李元景下山之路,其餘人就在山下安營紮寨,困守李元景。


    行軍帳篷全部準備就緒的時候,荊王府的大火還沒有停,而天色已經大亮了。


    虎頭讓手下看著荊王府的火勢,他自己則過來服侍方炎,早已經把一盆香噴噴的魚湯端到了方炎的麵前。


    “侯爺,這可是長江裏的三鮮之一,名為刀魚,肉質細嫩,鮮美無比,即使不放任何的調料,那魚湯與魚肉,也讓人絕對食指大動!”虎頭樂嗬嗬的說著,把鮮美的魚湯給方炎盛了一大碗。


    方炎聞著鮮美的魚湯香味,饞蟲都爬滿全身了,一口氣喝了一大碗魚湯,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這才挑起一條魚,細細的挑了刺,美滋滋的吃起來。


    一頓美味的早餐吃完,天空升起了一輪紅日,照耀在有些瘡痍的荊州城裏。


    荊州城的百姓開始收拾昨晚留下的殘局,長宮南昨晚放火製造混亂,燒了一些民房,可是那些百姓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的怨言,反而看起來非常開心,就跟過年了一樣,根本沒有戰爭之後的淒慘模樣。


    “虎頭,讓他們埋鍋造飯,也休息休息!”方炎吃的飽飽的,自然忘不了自己手下那些子弟兵。


    虎頭得令下去,不一會兒,在荊州城的後山下,炊煙陣陣,一鍋鍋的鮮美魚肉湯新鮮出鍋,配著米飯,玄策軍的每一個士兵美滋滋的吃起來了。


    而在後山上的李元景和他的手下可沒那麽好的待遇了,山下的魚湯香味順著山風吹上來,那些荊州兵一夜沒吃飯,早就餓的肚子直叫了。


    原本在李元景手下他們的夥食也就是菜疙瘩湯配窩窩頭,吃肉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使荊州城物產再豐富,生活再富足,可是那都隻屬於李元景一個人,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李元景聞著漫山遍野的柴火味和魚肉香,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當時長江水來勢洶洶,他以為方炎真的要水淹荊州了,什麽都沒想,帶著手下的精銳就往高處跑,直接跑到了後山上來。


    可是最後哪裏有什麽水淹荊州!那江水堪堪冒進城裏就止住了,李元景現在恨呐,恨自己中了方炎的詭計,輕而易舉的就被他從荊州城裏趕出來了,落到現在連吃的都沒有的地步。


    他李元景一輩子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哪裏受過餓肚子的罪?


    然而今天卻被方炎逼到了如此的地步!


    他恨,完全的恨,心中好像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把他整個人都徹底的點燃了。


    “傳我命令,準備強行突圍!”李元景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拔出寶劍,已然決心要和方炎鬥個你死我活了。


    “可是王爺……”手下的人卻一個個畏畏縮縮,現在突圍,那不是送死?


    他們知道後果,王爺腦子一熱就讓他們去送死,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的心裏也有些動搖了。


    唰!


    李元景收起劍落,那人的人頭便圓滾滾的從山坡上滾下去了,噴血的屍體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眾人都啞然,驚恐。


    “敢違抗我命令者,此人就是榜樣!”李元景一揮長劍,對著山下一指:“取方炎狗頭者,賞黃金萬兩,賜國公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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