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每日去練劍,長宮南教之。


    每逢方炎想要偷懶,長宮南以劍擊其臀之,方炎怒目而視,望之長宮南手中寒劍又不寒而栗繼續苦練,時間漸漸過去了一載……


    看到方炎已經漸漸入了道,甚至還能和他打上十來招而處於不敗之地,長宮南頗有點得意,這麽廢柴的方炎他都能教出來,這是有多大的功德?方炎練完,把劍放在一邊,氣喘籲籲的灌了一肚子涼茶說道:“都一年時間了,這劍也練了,你想不想出仕?我可以保舉你在長安城內得到一個將軍的職位,以為的武藝和履曆這個職位不會太低。”


    這已經是方炎好幾次和長宮南提出請長宮南出仕的事情了,長宮南嘿嘿一笑:“怎麽?嫌棄我多吃你們家裏糧食了?養不起我了?”


    “額……”方炎看了看長宮南,當初想要把長宮南留下來的時候,長宮南可不是這樣的,推了又推,現在臉皮怎麽變得如此之厚宛若長安城的城牆?方炎倒不是怕長宮南多吃方家的糧食了,十口人養是養,五十口人養也是養,他是怕長宮南這一身好武藝就此埋沒了。


    長宮南的性格倒是比一年前爽朗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和方炎相處的時間久了,臉皮也變厚了,長宮南笑道:“我不想再入帝王家了,太累了,有一個這樣的小院子,能伺候家中老母善終,就是我現在的想法,謝謝你的好意了,這件事以後就莫要再提了。”


    方炎點了點頭迴到自己家中,虎頭從西邊迴來了,還帶迴來一個穿著黃杉漂亮的可人兒,就是羅郡主身邊的女婢小蝶,小蝶在西邊長胖了,但是也漂亮了不少,跟在虎頭後麵進來見方炎的時候,紅著臉低著頭,她也知道自己這次迴來就不是婢女的了。


    虎頭去了西邊,帶著方炎的手書還有豐厚的彩禮,去迎娶了小蝶,安西都護府因為這件事熱鬧了三天,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女出嫁了,誰知道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安西都護府高陽票號的大掌櫃羅姑娘的貼身女婢要嫁人了,嫁的也是普通人,但卻是長安城裏首屈一指的方候爺家的大管家。


    這些人知道了消息恍然大悟,這動靜能小嗎?羅姑娘雖然遠在安西,但銅幣金子都要從票號裏出,雖然短短兩年時間,已經變成了安西都護府首富,而且樂善好施,每到逢年過節都會開倉施粥,那些窮人去了羅姑娘也不因為他們沒錢而鄙夷,都是笑麵相迎,別提多好看了。


    再說方炎方候爺,武功名動京城,青山書院門生遍布四海,真正長安的名門望族,羅姑娘沒有孩子,方家的孩子還小,下人聯姻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郎有情妾有意的,大家都紛紛上門祝賀,這頓喜酒足足喝了三天,寧酊大醉才算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虎頭帶著小蝶迴長安之前,小蝶眼睛都哭腫了,問什麽時候自家小姐才能去長安和侯爺成親呢?羅郡主紅了臉幫小蝶擦了擦眼淚笑道:“急什麽急,去了之後要和虎頭好好過日子,小姐不在你身邊了,你也沒有了依仗,不要老是盛氣淩人的,也別欺負虎頭,長安貴人多,說不定得罪了誰都不知道,有什麽事就和虎頭多商量,知道了嗎?”


    小蝶原本就是羅郡主的貼身丫鬟,可以說是跟著羅郡主從小一起長大,這一分開天南地北不知道什麽時間還能再見了,說道動情處,羅郡主也紅了眼睛。


    小蝶聽羅郡主這麽一說,哭的更厲害了,一抽一抽的,虎頭識顏色,在旁邊連忙遞上手絹卻被小蝶推了一下,險些跌倒,虎頭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他這個新郎官這次在安西算是出盡了風頭,還沒有意識到以後結了婚有多大罪受呢!


    羅郡主寫了一封手書請虎頭帶給方侯爺,虎頭笑嗬嗬的避過女主人王淼涵把手書塞進了自家侯爺手裏,方炎會意,塞進了袖子裏麵,不敢聲張,專門在方府前麵的崇仁坊給虎頭買了一間小宅子,虎頭以後也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住在宅子裏不方便,小蝶會一手織精美蜀繡的功夫,可以領了方家織造這一塊的大娘子的工,當然這些都是小蝶提出來的,小蝶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怕是被方家人欺負,所以自食其力,鬼精鬼精的。


    虎頭聽了還有點坎坷,怕是自家侯爺不答應。


    但是方炎都笑嗬嗬的答應下來了,給虎頭置辦了小宅子,虎頭跟了自己這麽多年是應得的,讓小蝶領了家裏織造的監工的活,每個月也有例錢可拿,就應該和和氣氣的,這才像是一家人。


    小蝶在方府待得時間久了,才發現方府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樣,會有人欺負她,甚至吃的住的都比自己那個小院好呢!方炎平時除了帶兒子基本上不管事,王淼涵每天忙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她,方府的下人都清閑的像小姐老爺一樣,於是乎又鼓搗著虎頭要搬迴府裏,可是苦了虎頭了,這來迴折騰,恨不得給小蝶肉唿唿的屁股上幾巴掌。


    方炎這幾天有點忙,他算了算日子,好像有一件大事來來臨了,這件事情是在曆史上發生的,如果沒有記錯,就是後麵這段時間內發生的,所以需要提前應對。


    方炎除了每天要去給李承乾教課,還要帶著尚鷹檢查長安周圍的軍隊的布防,他空閑的時候會抬頭看一看天空,心裏也會有一點空落落的感覺,春夏秋冬,時光飛梭,很多東西是他無法所改變的。


    到了一天晚上,方府裏的油燈燈籠都熄滅了,一道黑影,從門前崇仁坊的街道上閃現,一個鷂子翻身,手腳並用,上了方府的牆頭,跳上了屋頂,從腰後麵摸出閃現著寒光的短刀,細細的眯起眼睛,看著方府內院的位置。


    方府不大,這個刺客提前半年就到了長安崇仁坊,在方府對麵的茶樓找了個小廝的活計,每日除了跑腿,就是盯著方家看,方家什麽時候開門,什麽時候關門,門口有沒有守衛,家裏府兵的數量,身手怎麽樣,方炎每天去了哪裏,都有什麽人跟隨,甚至每天吃了什麽飯,他有的時候都會打聽到。


    而這些所有的事情詳盡的調查,花了半年時間之後,他才決定動手了,因為這幾天方炎有點異常,好像外出的次數多了起來,而且多數白天都和那個金吾衛統領尚鷹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機會下手,正麵打起來,恐怕尚鷹那沙包大的拳頭,一拳頭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巡街的武侯每半個時辰會從這裏路過一次,他看到兩個武侯聊著天從這邊離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選擇了夜晚,因為每當到了這個時候,這個方候爺不像是其他達官顯貴,從來不在外麵過夜,每天忙碌之後必然迴家休息,休息的地方就在方家內宅的正房裏,府內沒有府兵,府兵都住在外麵有自己的家,門口也沒有侍衛把守,這個方炎好像過的很舒服?在長安也沒有什麽仇家嗎?


    所以他敢動手,就是看準了方家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也是趁著漆黑的夜色,他殺完人之後,再發聲求救,等方府亂了之後,他衣服裏麵還穿了一套方家小廝的青衫,倒是後脫了黑色的夜行衣,穿著青衫混在小廝裏麵,很好逃匿隱藏。


    就在他在屋簷上輕手輕腳前行的時候,突然方府的房頂上莫名其妙坐著一個人,這個人也穿著黑色衣服,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他剛才在遠處根本沒有發現,這個人披散著頭發,甚至手裏還端著一個精美的小酒壺,正在愜意的喝酒,帶著笑意看著他。


    刺客有點不明白,這人是誰?也是來要方炎的命的?如果不是,那麽大半夜的坐在房頂上吹風,是腦子有病?


    這個人笑了笑,從背後摸出一把長劍來,指了指這個刺客淡淡的說道:“是你自己死,還是我送你去死?”


    刺客心裏一驚,顯然是敵非友,他怎麽知道自己今晚要來刺殺方炎?心知不好,連忙快步轉身就要退。


    但是那個坐著的人卻動了,黑色衣服在夜風中衣闕偏飛,手中一柄長劍翩若遊龍,刺客迴身躲過劍芒,就是一刀,想著退敵,但是那劍快極了,根本沒有什麽花哨之感,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刺客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傷口流出來殷紅的血液,仿佛體內的力量也在流失,對麵的人拔出劍問道:“誰讓你來的,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的。”


    刺客要緊牙關打定主意不說,一咬後槽牙,把早藏在後槽牙的毒藥咬碎了,不會就毒發身亡從牆頭上掉下來,掉進了方府的院子裏。


    黑衣人落了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一言不發,方炎正伸著懶腰穿著睡衣從房間裏走出來:“這是這個月第二個了,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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