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故意放馬走在最後並不是他不爭功,而是他心裏自有計較,衝在前麵,必然深入獵場,更是給了荊王機會,所以故意沒幹勁的走在最後,但是荊王李元景快馬從方炎身邊而過的時候,突然迴頭衝李二喊道:“陛下!今日還請你給我和方候爺做個見證!”


    方炎看了李元景一眼停了下來,果然這個家夥沒有安好心眼,迴頭看著李二沒好氣的拱了拱手。


    李二興致盎然說道:“荊王有什麽提議說出來聽聽?”


    李元景雖然已經四十了,但是今天一身黑色鎧甲,背後弓箭腰間馬刀熠熠生輝,殺氣騰騰,顯然是有備而來,李元景自信滿滿的看了方炎一眼哈哈笑道:“剛才方候爺跟我說要和我在獵場裏掙個高下,就比誰今天獵物多,但是沒有彩頭也未免太沒有趣味了。”


    方炎白了李元景一眼,小爺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打賭了?


    李二倒是有了興趣:“荊王有什麽好提議,今天朕可以為你們做個見證!”李二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讓李元景提出賭注。


    李元景跨刀立馬:“今天本王願意以胯下寶馬作為賭注,此寶馬名為聽雪,和皇兄那匹追風是一奶同胞,均是馬中神駿,是陛下當年賞賜給小王的,可值千金!不知道方候爺能拿出來什麽對等的籌碼?”李元景嗬嗬一笑,心裏卻閃過一絲陰冷,今天不管這個賭注做不做數,方炎恐怕都是無福消受了,他現在和方炎在自己這個哥哥麵前打賭,就是要造成一種自己把和方炎的事情放在明麵上的假象,如果方炎之後在圍場發生意外,可與他無關了。


    李二這個人最為多疑,所以這樣做是能撇清自己最好的方法。


    李二笑道:“這匹寶馬確實價值千金不假,荊王要是輸了方炎你可以占便宜了,方炎你能拿出什麽賭注呢?”方炎淡淡笑了笑說道:“今日陛下王爺興致如此濃厚,既然陛下也說了這批寶馬價值千金,那我就出一千金作為對等的賭注吧!願意博君一樂。”


    李二有點詫異,這小子平時摳唆的厲害,今天居然舍得一千兩金子?而且李元景從小身在皇家,這圍場打獵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每年都來了,但單論打獵方炎打不是李元景的對手,難不成是這次有心輸些錢給荊王李元景?


    李二轉眼一想,不過這樣也好,千金對於方炎來說不算什麽,想要把之前的事情化幹戈為玉帛這也是個好機會,當下微笑道:“好,爽快!那今天朕就借著圍獵的機會當個見證人,不過提前說好,你們一個是朕的胞弟,一個是朕的臣子,今天的賭注不能傷和氣。”


    李元景和方炎齊齊一拱手:“臣領旨。”


    火藥味就起來了,李元景假模假樣的朝著方炎拱了拱手,快馬入了獵場樹林,方炎朝著禦駕上的李二,還有旁邊的高陽等一眾公主妃子拱了拱手:“臣也去了!”


    “方候爺加油!”高陽揮動了一下小拳頭給方炎加油,方炎這會心情比較沉重,隻點了點頭。


    見這會周圍沒外人了,李二才笑罵道:“臭小子,昨夜又去紅樓妓館了嗎?今天無精打采的,你是馬上將軍,今日要是沒有斬獲,這臉以後恐怕就抬不起來了。”


    方炎老臉一紅道:“咳咳咳……陛下說笑了,怎麽可能,臣知道今天獵場圍獵,特意養精蓄銳好好修正了一夜,怎麽可能去紅樓妓館?”方炎嘿嘿一樂說道:“陛下,你看今天天氣真的不錯啊,不如臣還是不去了,留下來給你講個你從來沒聽過的故事吧?”


    李二詫異:“那你甘願認輸了?今天的你可有點怪異啊,平時一個視財如命的人,今天這麽大方起來了?”李二不傻,方炎一開始就來晚了,然後這會所有人都是興致勃勃的出發了,唯獨他在這裏白白耗費時間。


    方炎笑道:“不過是千兩黃金,臣還輸的起,那臣今日就給陛下講一個山裏老和尚的故事……”


    方炎話音還沒說完,李二從禦駕上下來,臉若黑炭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指了指方炎:“趕緊滾去打獵!今天你和荊王還有賭約,朕是見證人,這麽兒戲是想要戲耍朕嗎?”


    方炎心說今天算是躲不過去了,隻好溜著自己的寶馬灰溜溜的進了圍場,一眾妃子都捂著小嘴直笑,這個方候爺平日裏都是神采奕奕,今個是怎麽了?李二心裏有點異樣,方炎這個家夥大事上從來不撂橛子,今天著實有點異常啊。


    方炎慢慢進了圍場,這片圍場很大,地形複雜,還有丘陵山脈和茂密的樹林,但是越大他心裏越沒有底,程處默他們很早就已經出發了,現在再去找肯定找不到,方炎先是找了個角落,把身上的沒有用的裝備都扔了,盾牌,箭盒,寶劍之類的東西太重了,萬一跑起來不方便他逃跑。


    身上隻留下了那套鎧甲,這個是保命用的不能扔,右腿靴子處插著一支小號的吹毛可斷的匕首,連弩不能扔,這東西射程遠,射速快,是他今天特意拿來防身的,最重要的就是把昨晚做好的火銃先組裝了起來,檢查了一下,揣在懷裏。


    方炎做好這些,心裏才稍微輕鬆了一點,他不敢走大路,怕是荊王身邊那個小白臉侍衛長宮南會太早發現他,畢竟這種危險的事情能拖一會算一會,這獵場圍獵整整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時間太過漫長了,冒著生命危險打獵他可沒有什麽興趣。


    方炎走了一會就把馬放在一邊,自己蹲在一個山包附近的一片樹林裏,背靠著山包,最起碼不用擔心背後,拿出水壺和一些肉幹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心裏盤算今天隻要能安全迴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圍獵這東西輸了也不丟人,哪怕空手迴去被人笑話就笑話了,反正和臉皮比起來,性命重要太多了,就在這時,方炎聽到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他迴頭看了看,還以為是程處默或者熟悉的人找到自己了,但是沒看到人影,立馬把手裏的肉幹丟在一邊,然後握緊了手裏的連弩,連弩一次裝載可以連射七支弩箭,方炎低喝一聲:“是誰?”


    誰知道草叢裏麵跑過來一隻兔子,從方炎身邊倉皇而逃,方炎長長舒了一口氣,是他太緊張了嗎?方炎又重新拿起布袋裏的一片肉幹,這肉幹是家裏老爹方吉做的,方吉做東西很好吃,牛肉幹彈性有嚼勁,旁邊的小袋裏還有一把麻味的花椒粉和辛辣味的茱萸粉,沾上一點之後,有點像是後世的香巴拉牛肉幹,之前沒有發明香煙的時候,方炎總喜歡拿這東西胡弄嘴巴,方炎拿起那個花椒粉和茱萸粉的小袋子沾牛肉幹的時候,就聽到背後有響動。


    他心裏一涼,沒等迴頭的時候,一抹冰涼就碰到了他的脖子上,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方候爺,你可讓我好找啊。”這人的聲音就是那個荊王爺身邊的長宮南!


    方炎身子一僵,心說他娘的,還是著了這個人的道了,那隻兔子就是他放得吧?然後吸引住了自己的注意力之後,又從身後那個山丘悄無聲息的到了自己背後,方炎問道:“你是誰?等等!我好歹是個侯爺,殺了我,你能安然無恙離開這個獵場嗎?你想過嗎?”


    “這個就不勞方候爺操心了。”


    “我是誰不重要,你馬上就死了,死人知道這麽多幹什麽?”這個人陰冷笑道,說著就抬起了手裏的刀,利索果斷的朝著方炎脖頸砍來。


    這會也不顧的好看不好看了!方炎在地上微微一滾,手裏的花椒粉茱萸粉的那個袋子朝著那人臉上就招唿而去!然後拔腿就跑,那人第一刀沒砍中,想要抬手砍第二刀的時候,方炎的茱萸粉也到了他眼前,以為是什麽暗器用手一擋臉,但是不少花椒粉茱萸粉還是圖在了他眼睛上和鼻腔裏,看著方炎要跑,他想追,但是嗆的是眼淚鼻涕橫流!隻好從懷裏掏出一塊黑布摸了摸臉上的粉末,然後係在臉上遮住模樣。


    這人確實是長宮南,他打定主意殺方炎,本來想著快刀了解了方炎的性命,誰知道方炎居然逃脫了,當下用黑布裹臉怕是失敗被人認出來,強忍著臉上的不適腳尖點地,展開身法一刀朝著方炎背後戳去!


    這一刀下去,金石聲響起,方炎背後一涼,但幸好有鎧甲護著,長宮南倉促之間一刀僅僅破了鎧甲,方炎繞著樹跑了起來,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罵道:“死小白臉!偷襲算什麽本事!!”


    長宮南不吱聲,刀光卷起,擦著方炎頭皮堪堪而過!


    方炎頭皮發麻繼續罵道:“老子也是馬上將軍,我現在沒有武器,有本事給我把武器!這裏四下無人,咱們可以像戰陣上一樣單挑!輸了任由你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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