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盧大人,你這是拐彎抹角的在罵我吧,別以為我聽不出來啊。”方炎說道,然後又親熱的摟過盧寬的肩膀,笑了笑說道:“這不是見到以前的老熟人了嘛,盧大人,你這天天到哪裏都這一本正經的樣子,迴到家裏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是不是感覺很累啊。這人啊,一輩子也沒有多少年,該享樂還是要及時享樂的,哈哈。”


    看到方炎不正經的樣子,盧寬也是無奈,不過也知道這其實代表著兩人的關係比一般人要親近,無奈的同時心中還有一絲感激之情,剛才方炎答應願意幫助,也代表著方炎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說明方炎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此時兩人走在廊上,不時的有宮女從身邊經過,宮裏的規矩多,雖然來來往往的,卻是安靜的很。方炎很久沒有進皇宮了,盧寬一邊在前麵走著一麵說道:“陛下此時應該在長樂宮裏,自從長孫皇後去世之後,陛下呆在太和殿的時間就少了許多,想必是不願意觸景生情,平常休息的時候都是在長樂殿裏,長樂公主你知道吧,她可是最深陛下喜愛的主公了,不過現在陛下正準備著下嫁長樂公主,前些日子讓臣把朝中大臣家的公子長辰八字全部都報上去了。不過長樂公主似乎誰也沒有看上,跟陛下鬧脾氣了呢。”


    方炎對這些事情興趣並不大,不過盧寬卻是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然後還有一些婉惜的說道:“此事我也想了很久,原本覺得你是非常合適的了,無論是年齡還是生辰八字都跟公主非常的合適,可惜你這娶妻太早了,而公主又不可能成為妾的,所以最後隻能把你的生辰八字退下去了。”


    方炎有些汗顏,這盧寬的心思很是活泛啊,竟然把自己都算進去了,不過方炎知道就算是自己沒有那麽早娶妻,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公主給娶迴家了啊。不管公主的身份是多麽的高貴可是自己連認識都不認識,就把一個女人給娶迴去,這讓方炎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的,而實際上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婚姻都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完成的,像方炎這樣靠自己認識最後成親的,恐怕還不到十分之一,這麽看來方炎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在這個時代成婚之前是連麵都不讓見的,覺得會不吉利。當然了,這隻是規矩禮教,而另一方麵,這時代民間的男女風氣卻又是相當開放的,大膽追求自己真愛的男女也彼彼皆是,恐怕也是正應了那一句話,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吧,越是把此事壓抑的很百姓們反抗的也就更厲害。方炎聽著盧寬在那聊著皇家之事,突然一聲叫喚讓方炎迴過頭來,來者不是別人,卻是許久未見的李承乾。也是當今的太子,穿著一身太子服,身後跟著兩個侍女。李承乾見到方炎顯然有些興奮,連平時牢記的太子儀舉都忘記了,小跑著來到了方炎身後。


    “方老師,你這是什麽時候迴來的啊,竟然都不跟我說一聲,剛剛我在後麵看到背影就覺得跟老師你很像呢,沒想到還真是。怎麽樣,南詔是不是很好玩。”李承乾興奮的一口氣說完。一邊的盧寬張大著嘴巴,看了看方炎又看了看太子,不過很快方炎反應過來,連忙彎身拱手行禮一邊喊道:“臣戶部尚書盧寬見過太子。”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擺了擺,然後越過盧寬直接來到方炎身前。正準備跟方炎好好聊一聊呢,方炎看到盧寬行禮,似乎才想起來似的也跟著躬身行了一禮,因為在外麵見到李承乾的時候,方炎可都是李承乾的老師,他是要向自己行禮的,不過自己早已經不在青山書院任教了,這師生關係也隻剩下一個名份了,何況這裏還是皇宮,太子的威儀還是要保持的。李承乾見到方炎向自己行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迴過神來,剛剛看到方炎實在太高興了,導致連平時謹記在心的太子禮儀都給忘記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向前伸的手縮迴去了,放在了背後,做出一幅正經的樣子出來,然後說道:“方老師趕緊免禮吧。”


    盧寬見到兩人如此親近,便悄悄地後退了兩步,給兩人一個單獨聊天的機會,眼睛在兩人身上掃過,似乎動起了什麽心思,原本他隻是聽說太子跟方炎的關係非同一般,如今親眼所見,更是第一次,現在太子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說是非常的穩定了,再有一二十年太子就會登臨大寶,到時候跟太子親近的人自然會得到重用的,盧寬今年才四十多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政治生命至少還有一二十年,這時代基本上沒有退休一說的,除非實在太老了身體出毛病了,隻要身體健康,你就是七八十歲也一樣能夠成為朝中重臣的,就連皇帝也一樣,基本上不到仙逝是不會退下來的,當然了被別人駕空的是另外一迴事情了。


    方炎在李承乾麵前還是有點老師的感覺的,行過禮之後,兩人就聊開來了,畢竟有快兩年沒有見麵了,方炎發現李承乾比以前變化了不少,嗯,是那種進步和更優秀的感覺,原本去年蝗災的時候李承乾身為太子還是做了不少事情了,親自跑了不少地方,也做了不少的事情,這些都算是他的功績了,也讓太子之位更加的穩定了,李承乾像是考了好成績急著向老師炫耀一樣,一邊走著一邊跟方炎說著去年下半年發生的事情,當然了,對方炎在南詔所做的事情,李承乾也全部早就聽說了,敬佩之餘李承乾也在其它地方號召大家一起吃蝗蟲,不過收效不是太好,隻見李承乾有些興奮的說道:“方老師,你是怎麽想到的啊,別的人對蝗蟲可謂是敬之如神呢,我算是見識到了,我到了不少的地方,有些地方還專門為蝗蟲建了廟了,平時都去廟裏燒香呢,連打死一隻都不敢更別說是吃了,本太子為了讓下麵的人也學著吃蝗蟲,還親自嚐過幾隻呢,還別說也沒有想的那麽難吃。”


    “哈哈,能怎麽想到的啊,你就把它當作是普通的蟲子就行了,有不少地方蟲子都是用來吃的啊。怎麽樣,去年一年看你收獲不少的樣子啊。知道百姓們生活不容易了吧。”


    “是啊,去年一年我跑了三個州,見識了很多東西,你知道嗎,有的百姓連土和鳥糞便都能吃了,在這以前我是完全不敢想象的呢,蝗蟲吃完了糧食,百姓們吃樹皮,那情景真是看的讓人落淚呢。”李承乾感歎著說道。


    方炎道:“那土叫做觀音土,實際上是不能吃的,因為吃下去之後肚子是消化不了的,但是餓的很了也顧不得了,如果吃多了最後會被漲死的,至於鳥糞我也見過,實際上能在荒年找到鳥糞便還是不錯的,那是一種水鳥,糞便是白色的,這個吃下去至少是可以活命的。百姓不容易,你身為太子,以前又沒有離開過長安,自然見識不到這些了,不過也好,知道了百姓不易,以後等你執政之時就要多關心百姓了。”


    “嗯嗯,老師的話我一定記在心裏。父皇常常教導我們要以民為本,我以前還沒什麽感覺,不過現在親眼見識過後,感觸深了很多。”李承乾點了點頭說道。盧寬跟隨在兩人身後,聽這兩人聊天感覺完全不像是太子和大臣們聊天呢,平常太子跟自己說話時可也從來不會如此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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