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府前麵挖出了兩條護城河,足有五米寬的河麵上,波光鱗鱗,護城河從兩側山巒繞到後麵去,在正北方的位置護城河上麵搭起了一座吊橋,不過此時的吊橋早已經被吊起來了,除此之外,城中還有一座瞭望塔,塔高與周邊的低矮山巒一般,站在瞭望塔上可以將南寧府外的幾座小山頭都看的清清楚楚。無論是敵人的兵馬調動,還是伏兵在這瞭望塔前都將無所隱藏。 不過方炎站在山頭上,很快就被城內的瞭望塔上的守兵發現了,不過等情報傳送上去後,去並沒有兵馬從城中出來,因為方炎這一行人也就幾百人,而且全部都是騎兵,圍著南寧府轉了一圈之後,等到傍晚的時候方炎終於帶著親兵迴到了大帳中。唐軍的大帳縱橫數裏,大軍既然駐紮下來自然也不會什麽事情也不做,附近的樹木都被唐軍砍伐一空了,做成了各種各樣的攻城器械。 不過方炎實際上並沒有打算真的拿士卒們的血肉去攻打堅城。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也就是說攻城實乃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沒有人願意跟一座堅城過不去的,堅城的優勢實在太明顯了,哪怕是唐軍全部都是精銳之士,在這堅城麵前一塊石頭砸下來照樣死好幾個,更別說什麽金汁一類的陰損守城之器了。此時唐軍已經駐紮在城外三天時間了,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大營中終於有了動靜。 和唐軍相持的南寧府上,侯君集正帶著自己的兒子侯成和一眾將軍們,巡視著城防呢,這幾天下來唐軍都一點動靜沒有,下麵的將校們都已經議論紛紛了,不知道唐軍打的是什麽主意。巡察完了城防,侯君集對兒子侯成說道:“吾兒,你看唐軍大營,如今斥侯來報唐軍最多不會超過四萬兵馬的,現在城中新老士卒共有五萬多人,你可有信心保證南寧城完整無缺?” 侯成當即挺胸答道:“父親放心吧,有孩兒在這裏鎮守著,唐軍就是再來五萬人也沒有用,孩兒保證他們來多少人都是有來無迴,唐軍這幾天沒攻城也就算了,要是攻城的話孩兒一定給他們一個驚喜。” “哈哈,好好,吾兒誌氣可嘉。為父就要離開這南寧府了,這南寧府裏麵的城防可就全部交給你了,這座古城有多麽重要父親就不用多說了吧,如果此城失守,那麽我們侯家的希望基本上就沒有了,吾兒無論如何也要擋住唐軍的進攻啊。至於糧草錢糧,等為父迴去之後會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的。”侯君集說道。站在高大的城牆上,今天的天氣不錯,又是一個晴天,遠處唐軍的大營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連綿數裏的唐軍大營裏,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器械都看的到,這都是唐軍這幾天打造出來的,侯君集派了幾次騎兵過去騷擾,不過效果並不大,畢竟侯君集最不想與唐軍在野外作戰的,有這麽一座堅城在,何苦與唐軍在野外作戰,好在為了對付這些攻城的器械,這些天守軍也準備了不少的火油,到時候隻要將火油澆到這些器械上麵,再一把火就能全給燒了。所以說侯君集並不是很擔心這一點。 “父親,孩兒誓死與城同在。”侯成昂首答道。侯君集不由的欣慰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這麽重要的城池交到別人手裏侯君集也不放心,雖然此戰很是兇險,想了想侯君集又說道::“吾兒,如果你守住了南寧府,這一次就算你功勞最大,為父一定會記在心裏的。” 侯成不由的心中一動,因為他從父親的目光中看到了另外一層意思,自己功勞最大?那豈不是說要立自己為世子了?侯君集因為有三個兒子,而且能力相差並不大,下麵的將校意見也不統一,所以世子一位還從來沒有立過,也就是侯君集的陳國公的繼承人選一直沒有定下來,聽聞此言,侯成又如何不激動萬分。目送著侯君集從南門離開,侯成心中久久難以平靜下來,如果麾下所有的兵馬都交由自己指揮,完全有機會開創一番大業出來的,說不定自己還能效仿李世民呢,開創一個自己的天下出來,李世民的出身和侯成差不多,從父親手裏接過兵馬自己就自己打天下了,最後才有了這大唐的天下,自己為什麽就不行呢? 二十多歲的侯成立在城牆上,一身盔甲鮮明無比,身後跟著十幾位將校,現在又手握五萬兵馬,年輕的侯成更是意氣風發了,好好地勉慰了一番身後的將士們,侯成再次看向了遠方的唐軍大營。今天的唐軍大營似乎有些不同了。 方炎早早從自己的營帳中出來了,大軍已經休整了足足三天了,一路急行軍下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了,這三天下來,除了少量負責守衛和打造器械的士卒之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吃好喝好,養足體力,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事。唐軍出去的又全部都是精銳,全部都是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精壯漢子,體力恢複的很快。這冷兵器作戰,除了戰鬥意誌之外,體力就是最重要的了,何況還是攻城之戰。方炎在自己的營帳裏召開了軍事會議,十幾名將校都出列了。 “諸位,大軍已經休整三日了,接下來該如何作戰,各位心中都有什麽想法,盡管提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下。”方炎說道。 一時間大帳中眾人各抒己見,這也是方炎領軍打仗時的一個特色,不管有什麽樣的想法都可以在會議當中提出來,哪怕是非常不靠譜的提議,不過一旦最後方炎拍板決定下來之後,任何就不能再有自己的意見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支軍隊也隻能有一個聲音存在,統帥就是一支兵馬的靈魂,命令所達之處,萬眾一心,這才會有強大的戰鬥力。而其它的將校就是戰術的具體執行人了,不能想怎麽幹就怎麽幹了。 “強攻不可取,不過可以先把大軍擺上去,以壓其勢。另外再挑選出來幾百名罵陣之人,如果能夠把城中的敵人罵出來,那就是大功一件。其它各部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隨時做好出戰的準備。另外所造的器械也全部推上去。”最後,方炎一錘定音,眾將頓時閉上了嘴巴,隨後各自迴去準備去了。 很快,營帳裏隻剩下尚鷹跟方炎兩個人了,尚鷹這才上前問道:“大將軍,靠罵陣怕是城裏的守兵不會那麽輕易上當的吧。而且就算是有部分守將受不了出戰,對於拿下南寧府也是無濟於事的。” 方炎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靠罵架自然是難以取勝的,隻不過是作出架勢來,也好消弱敵人的士氣。真正的殺手鐧根本就不是這個,守軍如果出城來最好,不出城來本將軍也會有辦法的。尚鷹你過來,本將軍要交待你一件重要的任務。” 尚鷹聞言不由的心中一喜,當下貼身上前,方炎耳語了一番很快就下去準備去了。罵陣也是一項技術活,唐軍自打進入南詔地界之後,還沒有幹過罵陣的事情呢,就是以前方炎也很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倒不是覺得這樣的事情有損威信,而是這樣的事見效甚微,戰場相殺那可都是搏命的事情,相比性命而言被別人罵上幾句也就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情了。至於史書上記載的那些靠著罵陣就把敵人從城牆裏罵出來的,大多數都是藝術化處理之後的結果,或者正好碰到了守將是一個魯莽之輩,被罵了幾句就不顧一切的衝出城來決戰,那已經不是勇敢了,而是真正的愚蠢之輩。 侯成自然不是一個愚蠢之輩,他自小就跟隨父親熟讀兵法,對統兵打仗早就熟練無比了,而且還是一個頗有城府的人,方炎想用這樣的辦法把城裏的守軍逼出來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不過軍令下達了,下麵的將校們還是忠實的去執行了。全軍好幾萬人挑出幾百個會罵架的人還是不難的,不過要求也不低,首先得要是嗓門足夠的大,最好是一聲吼出來別人全部安靜下來,而且還要會罵,罵到敵人的心頭上去,把敵將的怒火給勾出來,伶牙俐齒,聲若洪鍾,而且語言得豐富,反反複複就那麽幾句的,隻能是街頭上罵架的潑婦,殺傷力還是有限的。 除了這些要求之外,所選之人還得臉皮足夠的厚,因為罵陣的人都得移動到城牆下麵,然後用圓盾保護,距離城牆不能超過百米,否則太遠了你聲音再大別人也聽不清楚了,那就是再惡毒的語言也不會起到什麽作用了,又不能靠的太近,否則城門上準備的石頭就該砸下來了,弓箭倒是不用太害怕,最後一點便是所選之人得臉皮夠厚,站在城上罵陣城牆上的守軍也肯定會迴罵的,什麽惡毒來什麽,如果自己氣量太小的話,到時候沒把敵人罵出來,說不定自己都要血噴三尺了。在這樣的要求之下,最後三四萬的大軍中,也隻挑出來了一百多人,個個都是罵架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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