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實了自己的火箭可以實用了,方炎也很高興,雖然看著內容,但是自己動手做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煩,而且整個過程還是非常兇險的,不過最終的火藥裝量還是定下來了,既能保證安全又能最大程度發揮火箭的威力。方炎準備批量生產的時候,再把這個火藥裝填量給定下來,定裝火藥可以避免很多實際操作中的問題,現在還隻是初步摸索階段,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改進的,而要把這些火箭投入到投入到實際使用中還有一段距離,至少還得訓練出一批正確操作火箭的士卒來。 火箭被呈到了李世民那裏,李世民自然是高興的批準了方炎的請求,讓煉器坊開始按照方炎的要求批量生產了,隻不過這火箭製作頗為精細,稍有誤差就會準頭大失,而且完全是手工製作的,一個工匠一天下來也隻能生產一根火箭,不過方炎也清楚,火箭在原先的曆史上一直地位都非常的尷尬,哪怕是更為先進的火槍,很長一段時間在戰爭中的地位都很尷尬。 雖然各種原始的火銃、火箭、震天雷在宋朝的時候就被發明出來了,也被使用到了軍事中,但是其地位一直都是軍中輔助使用的,主兵器依然是冷兵器,導致這種現象出現是多方麵的,初期的火器安全性不能保障,直至明末的三眼火銃,安全性一直困擾火器發展的瓶頸,開槍的時候總要擔心會不會把自己給炸傷了,除了安全性之外就是造價昂貴,跟冷兵器相比用火器打仗簡直太奢侈了,所以從宋到明幾百年的時候,哪怕是火器技術相當成熟了,冷兵器依然是統治地位,火器一般都是貼身之前放上一通,殺敵效果還不如恐嚇效果。最後就是保存難了,這些諸多的問題才讓火器普及如此之慢,即使是以大唐現在的國力,也很難讓火器裝備到每個士卒身上,頂多弄出一支火器兵力作為精銳。 製作火箭的工匠也不用方炎操心的,工匠局裏就有很多專門製作箭頭的工匠,用他們來製作火箭卻是最合適的了。方炎擔任了鑄造局的火炮製造監管,雖然自己弄出來了第一台火炮,但是那隻是實驗性質的,既不安全也無法批量的生產,所以方炎這幾天都在忙活著火炮的生產流程,這事別人也插手不了,全靠方炎一個人之力了。 火炮的質量如何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用材如何,如果用一堆生銅爛鐵自然是萬萬不行的,方炎先是視察了一番鑄造局裏已有的材料,雖然也有熟鐵,但是還達不到自己的要求,所以方炎親自組織工匠將生鐵煉成熟鐵。在煉熟鐵的過程中又加入了稻草灰和黃土等物,不斷的灑入火中,這是為了把生鐵裏的鐵渣子淅出來。如此煉上五到六次,每次循環這樣的過程,等到煉完六火之後再冷卻一天,第二天繼續煉,每一爐都至少煉到十火以上,最後六七斤的生鐵被煉成一斤的熟鐵,才算是煉熟了。 有了熟鐵之後,便要把精煉出來的熟鐵打製成鐵塊了,然後把鐵塊分成八塊,再將每一小塊都打成瓦狀,中間厚兩邊薄。好在鑄造局裏最不缺少的就是打鐵的師傅了,偌大的鑄造局裏熱氣朝天,精裝的漢子們裸著上身,揮灑著汗水,一遍又一遍的用大鍾敲打著,火星四濺,鐵與火的淬煉,這樣的過程最為耗時耗力了,方炎調了一百多個打鐵師傅操作這個過程,一時間整個鑄造局裏都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敲打聲,一幅熱火朝天的樣子。方炎也沒想多要,這火炮生產難度大,運輸也麻煩,現在也隻能當作是輔助武器,第一批能造出幾十門合格的就滿意了。作戰的時候還是以恐嚇敵人為主。 在鐵匠們熱火朝天的幹活下,最後得到了大量的瓦狀的鐵塊,然後就是接合了,四個鐵瓦合成一體,得到一個鐵筒,然後再將兩塊鐵筒連接到一處,如此一根炮管便有了。不過這樣的炮管還是不能使用的。 最後一步就是加厚炮身的炮腹、裝藥、發火處,這些地方都是極其容易爆炸的,先是用鐵瓦包裹著鍾打,然後再用粗鐵絲合圍成箍,使其堅固。如此一來,炮管的粗胚便得到了。最後再呆上架,用墨線吊準線,這是一個精細活了,不能有一絲的偏差,這個時候得到合格的炮管還要用鋼鑽把膛內銑的又光又亮,至此一根火炮管就算是完成了。 就在方炎每天鑽在鑄造局裏忙活著火箭和火炮的製造時,朝庭上對李元昌、李佑等人的叛亂處罰也詔告天下了,因為受到牽連的人很多,一時間人人自保,李世民糾結了半個多月才最終下定了決心,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來自朝臣的壓力,謀反當誅,這是大唐律法上寫的明明白白的,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李世民是又痛又恨。 太極殿中,這會兒坐在書桌上的李世民正批閱著朝中的奏折,剛剛從失去皇後長孫的悲痛中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又遇到了這樣親人謀反的事情,讓李世民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不過心誌堅定的他卻一天也沒有鬆懈了,站在一邊的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齡,杜如晦的兒子這一次也參與到了謀反之中,原本要被斬頭的杜荷最後因為杜如晦的求情而被流放到了邊關,杜如晦如今也六十多歲了,李世民不忍看到他喪子之痛,雖然杜如晦最終證明與此事毫無關係,但是君臣二人之間也難免出現了隔閡,房玄齡想了想說道:“陛下,此次謀反名單的人多已伏誅,不過還有一人,陛下是不是忘記了,就是東宮的賀蘭楚石,名單上也有他。” “哦。”李世民停下毛筆,揉了揉太陽穴,似乎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有些不堪疲憊了,過了一會兒李世民才淡淡地開口道:“這個賀蘭楚石,朕記得他是侯君集的女婿吧。” “陛下好記性,此人正是陳國公的女婿,現在牽連此案的人都已經辦了,唯獨他還沒有處理,不知道陛下是何意見?”房玄齡小心翼翼地問道。一邊將懷中的一份名單遞到了李世民的桌子前。 李世民瞄了一眼,又想了一會兒,突然提起一邊的毛筆在賀蘭楚石的名字上劃下,直接將這個名字給除掉了。房玄齡不由的心中一驚,問道:“陛下,這個賀蘭楚石已經證據確鑿,他跟李元昌等人交往密切,也是這一次謀反中的核心人物,如此放過會不會不合朝中規矩?” “哎……這人心啊,總是不滿足。房愛卿,一個小小的賀蘭楚石不足為慮,但是他既然是侯君集的女婿,如果這個時候辦了他,你覺得侯君集會如何想朕?”李世民幽幽地說道,突然又問道:“房愛卿,有時候朕真的想不明白,朕戎馬一生才平定天下,如今這天下太平國力昌盛,百姓們安居樂業,朕又何錯之有呢?為什麽反對朕的人一波接著一波,而且往往都是朕親近之人,他們冒了如此大的風險為的又是什麽。” 饒是以房玄齡的才智,被李世民當麵問到這樣的問題也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陛下功垂青史,又何必為這些屑小之輩而自責呢,天下雖定但是有些人卻天生不安分,妄想蚍蜉撼樹,這不過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 “朝中好多人都是跟朕幾十年的交情了,跟隨朕打下了這大好的江山,如今朕也給了他們榮華富貴,朕很多時候真的擔心他們會不會也有一天站出來反對朕,朕實在不忍心對這些功臣下手啊,房愛卿你可明白朕的苦心嗎。”李世民有些無奈地說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房玄齡何等聰明,立刻就想到了侯君集,侯君集是幽州人氏,是早期跟隨李世民的南征北戰的老人之一,跟李世民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在擁立李世民稱帝的時候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先後擔任過吏部尚書,出為將領入朝參政,前些年的時候在對吐蕃、高昌等國的征伐中立功甚大,拜為陳國公,也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早年的侯君集名聲不佳,在軍中與其它將領也不和,不學無術,不過後來跟隨李世民征戰的過程中成長的很快,也開始讀書了,還被李世民作為典型教育那些不學經典的武將們,算是李世民手下一位能文能武的重臣了。不過去年的時候自己申請去了南詔,這一次的謀反事件也沒有被牽連進來。 房玄齡看了看李世民,便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那賀蘭楚石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如果因為處理他而影響了侯君集就不值得了,從感情上來說,李世民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何況這一次侯君集並沒有參與到謀反當中,李世民就更想保住侯君集的清白了,也擔心會因此把侯君集驚嚇到了,到時候做出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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