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桑用手向下作了一個劈斬的手勢,然後和騰英桑對視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兩人都同意現在動手。不過鬆下君卻微微搖了搖頭,在巨大的誘惑麵前,他依舊能夠保持著一點清醒,帳中的將軍們雖然一個個醉的不成樣子了,可是還在那喝著,動起手來至少都是可以有戰鬥力的,這裏可是唐軍的中心位置,他可不想把唐軍的大隊人馬全部吸引過來,到時候就算是他們三個人成功了,恐怕也不可能從這裏安全離開的,殺成成仁的事情他才不會做的呢。


    看到師兄搖頭,兩人這才放棄了現在就進入大帳裏的想法。而就在與此同時,帳中的一群將軍們也差不多急躁的很,也不知道那些刺客能不能夠找到這裏,又或者說會不會現身,他們當然都隻是作作樣子而已,不時的有哨兵過來報告,直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巡邏的士卒們也沒有過來報道的。


    方炎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高看了那些刺客,成功了一次說不定現在已經離開了,又或者說他們並不是今天晚上動手的,自己為了抓這些刺客,可是做了不少準備的,就像是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結果卻沒有人動手,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不過很快,一個哨兵悄悄地送來了一個消息,哨兵是負責向帳中搬運酒水的,他帶來的情況是有一隊巡邏兵少了兩個人,剛開始那些家夥還以為這兩個人是不是偷懶了,所以才沒有及時的迴報。方炎頓時神情一震,看來該來的已經來了,隻是自己還沒有看到而已。


    幾個坐在方炎身邊的將軍也從方炎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一個個都不由的緊張起來了,不過還是裝著繼續飲酒的樣子,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異樣。


    帳篷外麵,鬆下君和兩個師弟也終於想到了對付的具體計劃,他們身上都穿上了唐軍士卒的普通服飾,隻要不開口說話,看上去和普通的士卒並沒有什麽區別。鬆下君看了一眼帳篷頂端,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對方的中軍大帳雖然看上去防禦的頗為嚴密,不過嘛,還是在他老辣的眼光下發現了一個問題,又或者說這個問題是根本沒有辦法解決的,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到,那就是帳篷頂。


    對於一般人想要爬上去非常的困難,要是不被帳篷裏的人發現那就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鬆下君卻是有信心做到的,三人頓時兵分兩路,剩下的兩個人扮作了普通的唐軍士卒,他們在半路上截殺了兩個士卒,搶下了他們手中的酒水,然後就準備那樣光明正大的走進去,因為他們觀察了這麽長時間,也發現了那些進出中軍大帳的普通士卒們根本沒有人去核查他們的身份,隻要自己兩個人不說話,對方根本不可能發現什麽異樣的,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恐怕那個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已經活不成了,兩人對自己的身手都非常的有信心,而與此同時,鬆下君也仿佛一頭夜獵似的,向著帳篷頂端出發了,他將直接爬到方炎所在位置,到時候由上向下攻擊,如此一來,兩方麵準備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


    原本這個刺殺了無數次卻無一失手的鬆下君,計劃的策略可以說是非常的成功,對付任何將軍都沒有問題了,可是他卻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家夥,那就是牛喜,這個家夥有著狗一樣的鼻子和耳朵,別看他現在喝的暈暈唿唿的,可是那隻是表麵上看起來而已,而實際上,當方炎示意敵人已經滲透進來時,他就已經高度的戒備了,用起了生平十二分的精力,細細注意著周圍一切的變化,大帳中每個人都在戒備著,事關方炎的生死,他們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小田和騰英兩個人微微低著頭,一人手中拿著一壇子的美酒,一點點的向著大帳走去,兩人還看到了帳篷頂上緩緩前行的鬆下君,姿勢看起來非常的詭異,這是一種類似於大唐的輕功,可以在很輕的地方行走而不發出聲音來,整個身形與黑夜完好的融合到一起了,就是他們兩個人也未必能夠發現,如果不是刻意的去觀察的話。想到即將要完成的大事,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巨大的驚喜之情。


    幾乎就在鬆下君爬上帳篷的那一刻,牛喜就已經感覺到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他聽覺比平時更加的敏銳,手上並沒有什麽動作,不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幾個將軍,然後眾人就默契的知曉了,方炎當然也明白了牛喜的意思,這個角度找的還真是刁鑽啊。要不是有著牛喜這樣一個奇人,這一屋子的沙場老將恐怕都保護不了他,雖然布下了如此的天網,對方得手後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不過對於這些將軍們來說,方炎的性命那可不是這幾個刺客能夠相比的,眾人都等待著,心懸到了胸口。


    兩個打扮成普通士卒的刺客的也進入到了大帳中,一路上都非常的順利,兩人也激動無比,沒想到敵人的大帳如此輕鬆的就進來了,隻要讓他們靠近方炎一米之內,就絕對不會失手了,兩個人都有著這樣的信心。酒水一點點的倒進了海碗裏,大帳裏的眾將軍都喝的差不多了,此時各懷心思,一時間整個大帳裏都非常的安靜了。


    突然一聲輕微的聲響,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那是帳篷厚厚的布料被劃開的聲音,這種聲音無法避免的,不過這對於鬆下君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就是他們三個人約定一起動手的信號。此時他就趴在了方炎的頭頂三米外,手中握著數枚造型奇特的暗器,另一隻手卻是一把匕首,兩個方麵準備,隻要暗器一發他就會縱身跳下去,對方在這個距離內原本是沒有任何可能躲開自己暗器的,另外一手的匕首隻是準備工作而已,他不認為自己能有有的上的機會。


    哧拉一聲輕響,那兩名負責倒酒水的士卒也就不再掩藏了,手中巨大的酒壇子就向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唐軍將軍扔了過去,他正是負責給這位將軍倒酒的,對方太近了,他絕對能夠對自己造成影響,所以在第一時間攻擊過去,然後兩個人就如同配合了無數次一樣,向著幾米之外的方炎衝過去,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順利到兩人就以為已經成功了。


    然而坐在他們兩人麵前,原本一臉醉意歪倒在椅子上的將軍,猛然間竄了起來,動作迅捷無比,哪裏還有半分醉意的樣子,整個人如同豹子一般,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向著兩人的心窩刺了過去,與此同時,屋子裏其它的那些將軍們也紛紛行動起來了,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兩個假裝士卒的刺客才發現了不對勁。


    對方看似雜亂無章的坐姿,竟然無形之中將兩人包圍了,而且他們麵前沒有任何退路了,這一切都隻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說時遲那時快,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絕然的神色,然後就不顧一切的向著上首位置的方炎殺了過去,騰英為了能夠讓小田靠近方炎,直接擋在了他的背後,用胸膛去迎接身後這人的攻擊。


    三枚造型詭異的飛鏢也在同一時間落了下來,光芒閃爍間,就已經迅捷無比的向著方炎的身體射了過來,直直的對著方炎身上的弱點,沒有任何可能失手,小鬆君對自己的暗器身法無比的自信,整個師門中就數他的暗器水平最高了。何況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上。


    然而,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隻見方炎身體微微側向了一邊,根本沒有去打算躲避這三發暗器的打算,而是改變了姿勢,以自己的胸膛去迎接暗器。卜卜卜的三聲輕響,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不過那輕微的聲響聽在了鬆下君的耳朵裏,卻是無比的刺耳,這是金屬相交發出的聲音,而不是暗器刺入身體裏的聲音,對於這種聲音他無比的熟悉,這怎麽可能?對方不是在舉辦酒席嗎,這個時候還會穿著盔甲?難道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種最不可思議的想法,然而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了,因為下麵的兩人已經動手了,他的身位也已經暴露了,對於一句刺客來說,暴露了身形也就離死不遠了,這個時候第一個想法並不是如何逃離現場,而是如何完成任務。


    不得不說三個刺客都非常的敬業,他們的首要目標永遠都是殺死敵人,哪怕為此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這才是一名合格的刺客。鬆下君幾乎沒有想過自己要怎麽逃生,身形已經墜落下來了,他選了一個極為刁鑽的方位,正是方炎的頭心位置,這個位置幾乎是不能做出什麽反應動作來的。


    騰英被尚鷹一劍刺穿了身體,沒有任何的意外,不過騰英桑雙手緊緊的握著胸口位置的長劍,不讓尚鷹拔出來,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嘲諷之色,你殺了又能怎麽樣?你的將軍已經死定了。尚鷹也確實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兇悍如此,拚了自己的性命給同伴刺殺的機會,而且還死前握住了自己的長劍,死亡的瞬間暴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尚鷹用力拔了一下劍,卻發現被對方死死的扣住了,頓時一腳飛起,將麵前的家夥給踢到了半空中,身形毫不停下的向著剩下的那個家夥追擊過去,然而,被對方這麽一阻,他已經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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