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知道推不掉了,便起身謝旨領恩了,自己也一下子搖身一變成了格物院最高的官員了。雖然下屬一共才六個老頭。然後方炎便告退從上書房退了出來,領他過來的內官又帶他出去了。


    皇宮裏樓宇一幢接一幢,而且樣式從外麵看上去都差不多,方炎走了好一會兒,感覺都有些迷路了,而且很安靜,路過的侍女都保持著一樣的姿勢快速的走動著,見到方炎便站立在一邊等到方炎先過去,顯然都是經曆過統一訓練的,而且穿著統一的服飾,方炎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不過她們本來就是皇宮裏最低層的存在,也沒有人去關心她們叫什麽。就在方炎跟著內官行走在樓道時,一道聲響打破了這種沉靜,方炎便奇怪的看了過去,順著走廊的方向,方炎看到了一群跪在地上的侍女,在侍女的麵前一個穿著黃色長袍的少年正在嗬斥著什麽,手中還拿著一根棒子,一邊嗬斥著一邊用棒子在侍女身上打著,跪在地上的侍女誰也不敢動一下,任那少年打著。


    方炎奇怪的是,這麽安靜的皇宮裏,這少年竟然大聲的嗬斥著,仿佛什麽也不怕似的,那內官領著路在前麵走著,仿佛沒有看到那一幕似的,直到方炎停了下來,他才迴過頭來說道:“那邊是太子在教訓下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太子?哦。”方炎點了點頭,知道這個時候的太子還是那個李承乾,他已經兩年時間沒有見到過這個太子了,當初見到太子的時候,還是李承乾為了貪玩跑到方家村去了,為了那個紈絝子弟打報不平呢,當然那隻是一個由頭,不過也因此方炎結識了這個太子,感覺是個無法無天的小正太,不過心地還算善良,怎麽兩年不見,這會兒打起侍女來竟然如此兇猛呢。


    方炎沒有急著離開,見那一群侍女麵前有一堆破碎了的瓷片,想來應該是打壞了什麽東西,不過這種事情也用不著太子親自動手啊,而且看那李承乾打的叫一個狠,每個人都打了一個遍,嘴上還罵罵咧咧著,方炎離的有些遠也聽不清楚,好像是賤婢什麽的,這讓方炎有些意外,感覺眼前這個少年跟印象中的那個太子區別很大。


    以前的太子雖然貪玩一些,囂張一些,不過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在自己向他展示了滑翔翼後,更是對自己佩服的不得了,還一口一個叫著大哥呢,像是鄰家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但是現在出現在方炎麵前的李承乾,相比以前似乎長高了一些,臉上長了那種稚嫩,卻多了一種陰冷兇狠的氣息。讓方炎很是吃驚。


    一邊的內官卻害怕的看了一眼十幾米外的太子,然後趕緊向方炎催促道:“太子教訓下人沒什麽好看的,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然後這名內官就一眼哀求似的看向方炎,仿佛生怕惹上什麽麻煩似的。方炎便不好多作停留了,跟著內官離開了皇宮。


    第二天,聖旨便下到了,任命方炎為格物院的院判,一群老頭意外的全部向方炎恭喜起來了,說起來格物院的院判已經空下來很久了,自然也有人想擔任這個職位,不過幾個老頭屬於不同的學派,各自研究的東西也不相同,自然是誰也不服氣誰,就是搞算術的顧溻,要是想當院判恐怕也不行,畢竟大家都是資曆差不多的,可意外的是,當那宣布聖旨的內官離開後,眾人對方炎擔任院判沒有一個有意見的,就連顧溻也是恭喜道:“陛下這聖旨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啊,我昨天還想著要不要和大家一起聯名上奏,讓方炎老弟擔任這個院判呢,沒想到今天就已經成事實了,倒是免了老夫的事了。”


    “還方老弟呢,現在方炎可是我們格物院的院判了,以後你的那些研究項目都得歸方炎管了。”林老頭笑道。眾人也很高興,感覺這道任命實在太合適不過了。


    隻有方炎自己知道,自己是怎麽當上這個院判的,他是真的不想幹啊,這完全是自己被逼著做的啊,不過大家都這麽高興,方炎也隻好一一應付起來,表示迴頭就在候府上設宴,怎麽說自己現在也一下子升官了啊,而且還是連跳了好幾級的那種,之前掛職的左都護衛還隻有七品,現在卻一下子跳了三級。


    好在除了這個任命的聖旨之外,李世民還做了其它的事情,先是給格物院提供了一筆不菲的資金,然後又在原來格物院的地址邊上新建一座,將格物院擴大了,當然,地方大了還得召人手,主要就是太學院的,會有一批年輕人過來充實過來,這樣每個老頭手底下就又多了好幾個人手,相比以前,每人都隻有一兩個助手時好多了。


    方炎這些天忙活著格物院的事情,作坊園已經完成了,裏麵的作坊也開始生產了,這些事由尚鷹負責管理,已經開始步入正規,每天都會有從各地趕來的行商到作坊園裏交易宣紙、美酒、香水等物,隨著生產擴大,作坊生產的物品除了供應方炎在長安的十幾家店鋪之外,已經有一半需要外銷了,而且因為技術保密的原因,行商們都是搶著過來要貨的,往往是當天生產的第二天就銷售一空了,那些商人們販運到其它地方後便賣給當地的店鋪,獲利同樣不菲。


    而與此同時,作坊園裏麵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些方炎招來的工人消費能力都不弱,直接帶動了其它行業也紛紛起來了,在作坊園外麵就是一片片的村莊,現在作坊園裏各個作坊裏的工人加在一起上千人了,而且方炎還在加大支持的力度,之前采購了一批物資運到了並州獲利不菲,方炎便專門組織了幾個車隊負責采購物資運到並州和突厥人交易。


    香水作坊和宣紙作坊雖然規模擴大了,還是以前的工藝流程,不少老夥計都是從方家村搬過來的,這些人的待遇自然也是最高的。除此之外,新招了大量的夥計進入了酒坊,去年風調雨順之下,糧食價格一下子降了很多,方炎便囤集了很多糧食開始了釀酒,現在釀酒作坊已經占了作坊園三分之一,招了三百多夥計。然後又從之前的老夥計中挑選出了幾十人,作為新酒坊的管理者。現在作坊園百業待興,每天都會有長安裏的行商趕到作坊園裏去,那裏的夥計消費能力很高,賣米的、賣油的、賣菜的、賣肉的、賣鍋碗的等等,每天都趕到作坊園裏的專門的交易區,附近的那些村民們,以前都是要去長安才能采購到,現在好了,他們都是來作坊園的交易區就行了,這裏儼然成了一個新興的集鎮。


    再後來,作坊園裏開始開起了酒樓客棧店鋪,除了作坊園裏的工人之外,附近的村民們也紛紛過來這裏交易,相比要做馬車去長安,來作坊園裏要方便的多,這些在作坊園裏做生意的又需要雇傭工人,去長安雇傭就不是很方便了,否則每天工人夥計都要兩頭跑,這樣願意過來的人就很少了,而作坊園裏的夥計基本都是人人有工作的,所以這些店鋪客棧又在附近村落找人,就這樣作坊園裏缺少的勞力很多,基本都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工資待遇也比其它地方要好很多。


    宣紙作坊裏的新招夥計楊貴,以前他在村子裏都是佃田種的,雖然一年辛苦下來也隻能混個溫飽,家裏的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在村子裏也是最窮的,空有一身力氣卻連自己一家人的生計都照顧不過來,那日子過的叫一個愁字。後來,他就去方家應聘了,楊貴為人老實、而且身強力壯,正是方家作坊需要的夥計類型,一下子就應聘上了,應聘上了後楊貴在村子裏的地位也一下子提高了,以前那些躲著他的親戚也紛紛上門了,現在他進了作坊園工作,每個月迴去鄉下一次,每次迴去都從長安采購不少好東西帶迴去,而楊貴迴去一次,他家就像是過年一般,村裏人都很羨慕楊貴現在的生活,楊貴很快融入了作坊園裏的生活。


    宣紙作坊裏的工作相比在田間勞作要輕鬆的多,而且不需要日曬雨淋的,每天幹活都是在屋子裏,這對於一個莊稼漢來說已經太幸福了,所以楊貴每天都幹的很起勁,到月底就有薪俸拿,簡直和那些當官的一般了。這樣的日子他以前是想也不敢去想的,現在他住著方炎出租給這些夥計的房子裏,那房子也非常的好,全部是青磚黑瓦的,相比自已鄉下的茅草房子,一到下雨天的時候,外麵下大雨屋子裏就下小雨,要好的太多了。楊貴便想著什麽時候能夠把自己的妻子兒女一塊接過來就好了,不過這事還要等一等,他擔心一家人都過來後沒那麽多事情做,聽人說現在外麵的店鋪不少都在招工,其中還有不少開始招女工了,楊貴便想著先把妻子的事情說定了,下次迴鄉下就可以全部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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