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校尉都離開了,大廳裏隻剩下方炎和牛進達兩個人了,方炎臉上很快變化得委屈無比,怎麽說也得從牛進達這麽得一點兒好處啊,這第一可是自己打定主意要拿到手的。


    牛進達轉頭就看到了一臉委屈的方炎,笑罵道:“你這樣看著我也沒有什麽卵用,你的那個營可是一個個挑出來的精兵,讓他們哪裏還有心思去比賽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處。”


    “嘿嘿,這樣就行了,我就知道將軍不會虧待我的。”方炎笑道。關於牛進達自己的小心思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無非是擔心方炎的營表現的太強了,到時候其它的將軍要過來找他要人了。


    兩人來到外麵校場的時候,已經有數個營集中過來了,看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足足有三千多新兵,此時都一個個盔甲鮮明鬥誌昂揚的樣子,倒是頗有一番氣勢,遠方朝霞初升,染紅了天空,塞外的風景與中原大為不同,視野格外的遠,大有一種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氣概。方炎和牛進達兩人站在城牆上,看著一隊隊新兵排著隊列行過,身後的幾個將軍也是議論紛紛,至少現在看上去這些新兵都像那麽一迴事了,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這些人已經擺脫了那種農民的氣質。不過這隻是訓練出來的,與那些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殺出來的精銳老兵又是不同,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稟報將軍,親衛營兩百人已經警戒出去了,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一名將軍跑到牛進達身邊報道著,牛進達點了點頭,兩百騎兵由他直接管轄,也是軍中最為精銳的騎兵了。


    遠處旌旗飄揚,喝聲陣陣,雁門關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下雨了,地上十分的幹燥,這麽多新兵一隊隊列過,煙塵四起,不過將士們都已經習慣了,一個個都知道住今天是露臉的好機會,胸膛挺的老高,手中的兵器也擦的鮮明。


    沙場秋點兵,牛進達撫著黑黑的胡須,臉上笑意十足,難得的心情大好,這些日子因為突厥人屢屢進犯,偏偏大唐這邊是敗多勝少,他身上的壓力是一天比一天大啊,不過此時看到如此多的大好男兒,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絲豪情,大唐人口是突厥的數倍,地域也是突厥的一倍有餘,而且繁華富饒,隻要有足夠的時間,雙方的天平就會慢慢傾斜,現在的劣勢遲早會轉變的。牛進達深信這一點,一眾將領站在城牆上議論著,心情都很不錯,方炎站在牛進達身邊,這裏也隻有他的職位最低了,不過沒有一個人覺得意外,現在後部的文書還沒有下來,等到封賞下來了他遲早也要升官的了。


    輕風吹拂,方炎身披紅袍,頭戴紅纓鐵盔,腰懸寶劍,一手撫劍一手按在城牆上,黑發飛舞,原本清秀的麵龐上也漸漸多了一絲堅毅之色,目光清澈,在眾多的將領中,也就他最為年輕了。英雄多出少年,方炎此刻也是豪情萬丈,目光遠眺,群山如墨,一片朝霞緩緩升起,帶給大地一絲暖意,校場上煙塵四起,黑壓壓的人頭,各種兵器碰撞的聲響夾雜在一起,不多時,那輪朝陽就爬上了山頭,紅霞萬丈,不可阻擋,正如這大唐的朝庭,正在一天天的強大起來,外攘四方,正是好男兒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先是陣形比試,每個營排好戰鬥陣形,依次從城牆大門前走過,閣樓上的方炎看得清清楚楚,如同後世的閱兵典禮,由各個營的校尉帶頭,每走幾步就停下或刺或殺,喝聲震天。數百人同時高喊起來,步伐整齊,鈧鏘有力,一排排寒光閃閃的鐵槍如林,紅袍黑甲,高盾豎起,長槍突出,每個營的陣形也各不相同,這是考較練兵校尉的訓練方法了,方炎甚至還看到了自己發明的三三製度,那是劉猛德的營,也跟著方炎的營一樣訓練起來了,此時看上去也是有模有樣,其它的一字長蛇陣,雁形陣等等城牆上的一眾將領們都爛熟於心了,隻有看到劉猛德的陣形時,不時的交耳相談起來,牛進達也看了一眼方炎,好家夥啊,以一個新人竟然讓老家夥都學習起來了。


    隊列表演完了,就是各個營相互比試了,都是平時他們訓練的主要項目,頓時整個操場都殺聲陣陣,城牆上的士卒們也跟著叫好起來,看到有人出洋相,頓時笑罵起來,這些小兔崽子自己都把自己摔倒了,不無得意炫耀之意,守在城牆上的都是精銳老兵的,平時就以老兵自居,欺負新兵才是他們的快樂之源啊。


    牛進達不時撫須點頭,雖然出了不少的洋相,不過總體上這一次新兵訓練還是很不錯的,隻要上戰場兩次,這三千新兵就能真正的成為精銳之兵了,然後牛進達便跟身邊幾個將軍討論起來了,意外的是這些將軍竟然對方炎提出來的軍製非常的讚賞,一個個讚不絕口,當得知是方炎所提時,更是對方炎刮目相看了,難怪當初誰都不敢提出進攻雁門關的時候方炎一個人站了出來,看來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啊。


    方炎的營就在操場外麵,一邊負責紀律,一邊看起了熱鬧,儼然也把自己當作了老兵,看到出洋相的新兵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整個比賽進行了兩個多時辰,除了新兵訓練如何,各自的陣形也非常的重要,最後沒想到拿到第一的竟然是劉猛德這個家夥,訓練完了,牛進達又提出帶大家去看一看雁門關中的兵器作坊。


    這個兵器作坊是牛進達自己弄出來的,主要成員裝備都是從定襄城中運送過來的,就在雁門關內的一處山坳裏,非常的隱蔽,眾將頓時紛紛叫好,方炎也好奇這時代的冷兵器是如何製造出來的。叫上尚鷹兩人便跟著眾將向山坳裏走去了。這兵器作坊是一個獨立的地方,四麵環山,如同山脈中突然陷下去了一個洞般,不過地方非常的寬廣,隻有在入口的地方建立了高高的柵欄,上麵一排排士卒守衛著,非常的嚴格。


    牛進達一行人來到了兵器坊前方百米就停下來了,守衛的士卒已經喊話了,牛進達便讓前鋒大將秦烈上前稟明身份了,方炎注意到牛進達還給了這個秦烈一塊玉質牌子。秦烈接過牌子上去稟報了。


    牛進達笑著摸了摸胡須,雖然被士卒擋在了外麵,心中卻頗為高興,這規矩是自己定下的,無論是何人,即使是軍中將領也不能進入到這個兵器坊中來,看來這守衛倒是很負責忠心的執行了這個命令。過了會兒,秦烈迴來了身邊還帶著一個將領,正是負責兵器坊的小將領,看到牛進達激動不已,沒想到堂堂大將軍竟然親自過來了,誠惶誠恐的行了禮,生怕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麽事情才惹的大將軍親自過來。


    牛進達擺了擺手,又安慰了一番這個小將軍,很是滿意他的做法,身上甲胄未脫,城牆上也是戒備深嚴,幾乎是十步一岡五步一哨,就算是一隻老鼠也難以爬進去。一行人走的進來,入了山坳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就是周邊的溫暖也高了十幾度,這會兒已經是秋天了,可是在這兒卻是看到一個個光著膀子的匠人,一個個都很忙碌,看到牛進達這一行人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軍中鐵匠是一個複雜的組成,就牛進達組成的這個兵器坊,裏麵即有普通招募來的鐵匠,也有以前打仗抓到的俘虜,裏麵的活非常苦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不過最多的還是以前犯過罪的人,有的甚至是幾代人留傳下來的了,這是他們唯一會的手藝,每天憑著繁重的生活換來一份軍中口糧。


    整個作坊被分成了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生產的兵器也不同,有的生產箭簇,有的生產槍頭長刀,牛進達向方炎看了一眼,這事還是方炎跟他提起的,這會兒那個管理這兒的將領已經把工人們召集過來了,很快,寬廣的操場上就站了數百人,一律強壯的漢子,不少人都光著上半身,露出一身黝黑的肌肉來,純手工的鐵匠活需要太多的力氣了,一看就是常年出力氣的練出來的。這些人表情木然地看著牛進達這幾個人,並沒有什麽表情,他們多數是以前犯了罪被送到軍中來的,甚至還有不少人以前就是在軍中服役的,隻是犯了事才被發配到這兒來幹活,沒有工錢,隻有看管之人的鞭子,每天勞動十幾個小時隻為了混一口吃飯的,沒有了目標的他們,神經早就麻木了,既然是眼前站著大唐的皇帝,恐怕他們也是這個樣子的。


    “將軍,幾個區域的匠人都集中在這兒了,他們不服管教不懂禮數,還望將軍不要生氣。”小將軍誠惶誠恐地說道,見到牛進達並沒有介意的意思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身叫來了幾個士卒,正要訓斥一番這些看到大將軍來了也沒反應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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