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走的不快,一路上都在想著如何練兵,剛才他已經將其它人的法子都看了一遍,心中並不滿意,多是按照發下來的練兵手冊進行的,對入伍的新兵也沒有進行挑選,有心想進行一些改變,不過方炎又有些擔心,自己不按照練兵手冊來進行,到時候上麵會不會怪罪的?


    想著想著,方炎已然來到了大帳,兩邊擺著一字長蛇的木架,上麵架著各種各樣的兵器,每隔兩米就有一個整裝的兵卒站在那裏,遠遠看去倒是氣勢十足。拿出令牌給守衛看了一下,方炎便進了大帳,裏麵已經有不少人了,都分座在兩側,正上位是一個案台,後麵坐著一個青衫長袍的官員,沒有穿盔甲,不過那一身英武之氣,顯然也是一個武將出身的。方炎便在最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漢子名為牛喜,是牛進達軍中的前軍偏將,不過現在大軍安紮下來了,他這個偏將便領了這訓練新兵的事,平時由手底下的校尉負責具體的訓練,不過現在新兵新增太多,他手底下的校尉不夠用,所以又要了一些人過來,方炎便因此加了進來,和方炎一樣的,也有幾人,都是從其它地方抽調過來的。


    “各位,最近我營中新增了不少的新兵,接下來的訓練,就辛苦各位校尉了。”那牛喜舉杯道,底下眾校尉也紛紛舉杯應道。


    聊了幾句場麵話,各校尉便海吃了起來,大帳中的氛圍很快就活躍起來了,那牛喜也沒什麽架子,官級比下麵這些校尉高一檔次,卻也來者不拒,一個個對欽起來了。酒過三巡,牛喜便聊開來了。


    “如今這定襄城雖然沒有戰事,不過依我看來,這次對付突厥,咱們定襄城極為關鍵啊,聽說頡利的兒子烏托紮已經領左路兵馬三萬過了陰山,如今已經進犯到了並州。右路軍也進了交州之境,這頡利本人卻帶著大軍押在雁門關前,大家想想啊,這雁門關一破,可就是咱們定襄城了。”牛喜道。


    “那將軍的意思是?這次打東突厥,是要圍繞著定襄城打?”有校尉問道。


    “嘿嘿,那是,現在頡利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不過嘛,如今我大唐數路軍隊雲集而來,不知道那個龜兒子有沒有膽量進犯了,哈哈。”牛喜道,已經喝的滿臉通紅了。這些軍事情報顯然是他自己分析出來的,此刻竟跟一群校尉聊了開來。


    方炎也靜靜地聽著,有用的沒用的都有,心中卻對這個牛喜高看了幾分,現在東突厥的大軍距離定襄還有百裏之遙,前麵還有萬夫莫開的雁門關鎮守著,他卻看到了頡利的真正目標是定襄城。這跟方炎知道的倒是有些相似。


    “也不知道那個頡利哪兒來的膽子,竟然敢親自跑過來了,這次不來就算了,要是來了,我老曹定將他給綁了,哈哈。”有校尉大言不慚的開始吹了起來,引起了其它人紛紛咐合。


    “就是,聽說這家夥自己稱自己天可汗,結果其它部落根本不鳥他,這是關起門來自己當天可汗啊,實在太可笑了。哈哈。”


    “我要是那頡利,恐怕得氣的半死,不過嘛,這家夥大概也是想借此次機會立威,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了。聽說契丹那邊也蠢蠢欲動了。”


    一群校尉亂七八糟的吵鬧著,這些人級別不夠,消息也多數是道聽途說而來的,不過勇氣倒是一個比一個大,聽他們吹著,方炎也心情不錯,至少這樣看來,唐軍並沒有因為之前的幾場小敗而被突厥給嚇到。


    “來,喝酒,那契丹皇帝不來湊熱鬧就算了,要是來了我一並擒了送到長安去,讓他以後每年都給咱們陛下朝貢,哈哈,聽說那異域的美女可是多的很,哈哈。”


    一群老粗最後聊著聊著,就全部聊到了女人身上,那個牛喜也是個粗人,自己已經喝的半倒了,還下來拚酒。不過這種豪爽之氣在軍營裏顯然是最受歡迎的,一場酒宴下來,各個抽調過來的校尉跟牛喜也算是熟悉了下來。


    方炎也喝的昏昏沉沉的迴來了,遠遠的尚鷹就迎了上來,將他攙扶地了屋裏,在這裏,方炎官職還太低,自然也沒有了配專門的侍衛,不過可以從新兵隊伍裏找幾個靈活的。


    “少爺,他們這是幹什麽,怎麽讓你喝這麽多啊。”尚鷹不滿地說道,他在方家也呆了半年了,自然清楚方炎平時隻是小飲一杯而已,從來沒有喝醉過的。


    “沒事,既然到了軍中,這喝酒還是要練習練習的。”方炎含含糊糊地說道,轉而躺到床上就唿唿大睡了起來。今天是新兵營練習的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方炎搖頭昏昏沉沉的腦袋起來了,然後一個人而已洗漱,沒有了兩個丫鬟在身邊侍候,現在方炎還真有些不習慣了。接著跟尚鷹一起前往了校場,現在他的任務就是訓練這些新兵,兩人來到校場,集結的鼓聲還沒有響起,校場上隻有三三兩兩的新兵,大多數人還在夥食房那邊。


    方炎便和尚鷹討論起了訓練的計劃,雖然方炎一身的武藝都是尚鷹所傳,也有一套具體的訓練辦法,不過方炎覺得這些並不適合訓練這些新兵,他們的底子普遍比自己還要差,而且這些新兵也不需要訓練的跟自己一般,上戰場都是排成陣列戰鬥,個人武藝發揮的空間並不大,更多的是需要擁有比較強悍的體魄。


    “少爺,你有什麽新的想法嗎?”尚鷹道。


    “嗯,是有一點,不過昨天晚上不太方便跟牛將軍說道,不知道如果我們不按照這個訓練手冊來的話,會不會讓牛將軍不滿的?”方炎道。本來他昨天晚上是準備跟牛喜商量一下這個事情的,結果,一群大老粗坐在一起,很快就聊到了女人身上,他也就沒有再說這事了。


    “一般情況下,那些將軍是不會管這麽小的事情的,不過提前通知一聲也好,到時候免得讓將軍覺得我們不尊重他。”尚鷹道。


    方炎現在迫切想建立軍功,這練兵也是一個機會,他必須要贏,要超過校場上同時訓練的其它三個營,不過顯然他的運氣不怎麽樣,或者說,自己可能沒有打點到位,自己接手的這個營士氣是最差的一個,看這些新兵體質方麵也比其它三個營差一點,方炎懷疑自己這個營的士兵都是別人挑剔剩下來的。


    “我想用自己的辦法來,提高訓練的量,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超過其它三個營,別忘記了我們來到軍中的目的,可不能混日子啊。”方炎道,若有所失地看向了尚鷹,尚鷹沉思著點了點頭。


    “今天上午你繼續練著,我把接下來的訓練方案想一下,到時候再去找牛將軍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明天我們就可以進行了。”方炎道,他準備把自己的一套訓練方法寫下來,算是給牛喜一個報備。然後他還準備去定襄城裏看一看,他這次出來帶了不少錢,準備可能的話給自己這個營的士兵改善一下夥食,高強度的訓練以現在的夥食標準可是跟不上的。


    很快,新兵集結的鼓聲響了三遍,那些新兵也陸陸續續地來到了校場上,尚鷹開始了今天的訓練,按照的都是新兵訓練手冊上進行的,方炎則走進了一邊的帳篷裏,開始謀劃接下來的訓練方式。


    一個多時辰後,方炎便寫好了,隨後又去找牛喜將軍了,牛喜將軍的府邸在定襄城中,距離牛進達的將軍府隻有一條街道的距離,方炎遞過腰牌,由守衛進去通報後,等了會兒便由守衛帶著走進了府中。


    昨天方炎已經和這牛喜見過一次了,倒是對這個家夥印象不錯,牛喜沒有穿將軍盔甲,而是一件灰色長衫,雙手紮著黑色護腕,龍行虎步,看上去就給一種一種彪悍的之感。


    見到方炎牛喜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來了,大笑著上來拍了拍方炎肩膀道:“怎麽樣?這營中生活還習慣吧。”


    方炎被這家夥自來熟的熱情弄的有些吃不消,不過心中還是暖暖的,心中明白這大概就是對方收攏人心的辦法了,倒是不像表麵上那樣大大咧咧的,不過能夠混到將軍的地位,哪一個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兩人這麽一來,頓時就親近了不少似的。寒暄了幾句後,方炎便說出了這次的目的,將懷中的訓練手冊遞給了牛喜。


    不料牛喜卻是看也沒看,將手冊放到了一邊,稍稍壓低聲音,湊到方炎身邊,一幅自己人商量秘密軍情的姿態:“這次新兵訓練,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一個消息,不過這個現在還沒有公布,其它的幾個校尉都還不清楚,你知道後不要出去宣傳。”


    看牛喜說的神秘,方炎不由好奇,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決不瞎說的,牛喜這才壓低聲音道:“這次新兵數量較多,四個營訓練完了還要來一聲較量,最終勝出的那一隊,可是有不小功勞的,到時候直接由大將軍上報,所以他們可都暗底下較上勁了呢,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自然是支持的,哈哈。”


    聽到牛喜如此說道,方炎原來還打算送點錢給這牛將軍的,不過現在卻放棄了,也摸不準這個家夥的脾性,得到了牛喜的認同,方炎的目的便達到了,兩人又熟絡地扯了幾句,拉近了下關係,方炎便告辭出來了。


    四取一,勝者加軍功,看來自己是非要取下這個第一不可了啊。方炎想到,看了眼牛喜府邸,這家夥倒是挺會做人的,這個消息也算不得機密,不過被他這麽一弄,還是獲得了方炎些許好感,看來這軍中之人也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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