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迴來了,還帶迴來了一匹布,是長安勳貴們喜歡用來做內衣的白綢軟布,方炎拿起布對著光一照,光透性非常好,而且光滑細膩,紋理密度也不錯,用來保溫不成問題,正好符合方炎的要求。


    虎頭不明白少爺的用意,一路上都心疼不已,這匹白綢布的價格可是非常昂貴的,用來買普通的麻布都夠做幾件衣服的了,而且少爺家又沒有女人。


    “幹的不錯,不過你還要去一趟京城,這一次,有多少這種布我要多少。”方炎摸著綢布豪爽地說道。虎頭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再次前往了京城。既然這種用來替代的布不成問題了,方炎便打算將棚架子先做起來,這事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幹了,於是天天在香水作坊裏忙活的王大王二兩人又被叫了過來。至於棚架方炎第一時間就選定了毛竹,剖成片後再用火烤,便可以成型了。


    王大王二雖然鬧不明白少爺要做什麽,不過對方炎的要求卻一點沒有馬虎,僅僅是一天時間,方家的大院子裏就堆了不少的棚架子。長約三四米一根,中間用火烤彎定型,一根竹子就可以剖成五六根。


    京城,長安。


    布店掌櫃的正在算帳,不時的搖頭不已,不過滿是皺紋的臉上卻是興奮不已,今天才剛剛開門就做了一單大生意,整整買走了一牛車的布匹,數著那個少年顧客給的銅錢掌櫃的笑的合不攏嘴,這時就聽到了店裏一名顧客的叫喚聲:“老板,你是怎麽迴事啊?怎麽連白色的布都沒有了?怎麽做生意的。”


    有顧客抱怨掌櫃的連忙上前解釋起來:“哎呀呀,這位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啊,今天小店剛剛開門就來了位爺,一下子將你要的這種白布全買走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要不你下次再來吧。實在是抱歉了。”


    婦人無奈搖頭,在掌櫃的相送下出了鋪子。


    這個年代白布的價格一般要便宜點,少了染料染色的一道工序,也是人家非常喜歡的。這位婦人搖了搖頭,轉身向隔壁的一家店鋪走去,讓她意外的是,自己要的布竟然同樣賣光了。就這樣,連續找了三家店鋪,這位婦人終於死心了,暗罵是哪個王八蛋將白布全買走了。


    另一邊,虎頭正趕著大車,一路吆喝著從長安城出來了,這一次進長安,他也當了一迴大爺,一個個布店掌櫃的親自跑過來招待了他,又是端茶又是笑臉不斷,既然虎頭一身青衫小廝的打扮,那些個布店的掌櫃也沒有一個人敢怠慢了他,沒辦法,虎頭這次出手實在太大方了,一捆捆尚未拆開的布匹他一下子就全要了。而且兩樣的情況他跑了三四家布店,直到最後牛車後麵堆不下去了才停下來。


    剛剛當了一迴大爺的虎頭,這會兒心情自然美的很,坐在牛車哼著小曲,想著自己自從跟了少爺後,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啊。少爺不僅待下人好,又沒有架子,暗暗打定以後一定要好好侍候少爺報答才是。


    虎頭迴到了家中,隻有梅蘭和秋菊兩丫鬟守在家裏,其它人都不見了,一問之下少爺竟然下地去了。而且兩丫鬟還告訴虎頭,讓他直接將大車趕到地裏去。


    “你們兩上不會是耍我吧?讓我把大車趕地裏去?這後麵可全是上好的綢布,弄到地裏去有什麽用。”虎頭頓時不相信,兩丫鬟都和他一般年紀,偶爾還會捉弄一番自己。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這是少爺的話。少爺現在人就在地裏等你呢。你要不去到時候少不了要責罰你呢。”梅蘭笑著威脅道。


    “好吧,算你們狠,要是耍我的看我迴來怎麽跟你們算帳。”虎頭道,又將牛車轉了方向,往自家地裏趕去了。


    果然,遠遠地就看見了地裏有幾個人影。


    方炎這會兒已經忙得滿頭大汗了,不過收獲也不小,僅僅一上午的時間,這會兒家裏的兩畝多地上麵都插上了棚架子。一排排的,在這空曠的田野裏格外的惹眼,隻要是站在村頭一看就能發現這裏的不同。


    “王大,你把每個都插深一點哈,還有王二,你再給填上土,別到時候一陣風過來就給吹倒了。”方炎一邊幹著活,一邊還要指揮兩人。好在這活不難,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完工了。


    “少爺,聽梅蘭說你讓我把車趕到這兒來啊?”趕過來的虎頭問道,一肚子的不明白。方炎笑著點了點頭,看著牛車後麵堆的老高的白綢布,心中高興不已。


    王大王二兩人放下手中活也跑了過來,看到車後的綢布,一個個像饑渴的漢子似的摸來摸去,小心翼翼地樣子讓方炎好笑不已。


    “少爺,這布真光滑啊,穿在身上肯定很舒服。”王大羨慕地說道,一邊的王二也摸著接道:“是啊少爺,你買這麽多好布,是要準備給誰做新衣服嗎?”


    “說了你們也不懂。趕緊全部搬下來,然後再展開來。”方炎笑罵道,一邊就將其中一捆白布扔下牛車。王大王二看到卻是心痛不已,連忙就將白布抱在了懷裏,看向方炎道:“少爺,這地裏多髒啊,別把這麽好的布也弄髒了,迴家再展開來吧。”


    “迴什麽家啊,我就是要在這裏用。快點幹活。”方炎道,現在跟他們也解釋不通,況且方炎自己一次實驗都沒做過,現在還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呢,所以接下來要做什麽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甚至於老爹都被他瞞住了。沒辦法,這次一下子買這麽多布,老爹要是知道自己用在地隴頭,肯定心痛的要死要活,所以方炎幹脆誰也沒說,埋頭就自己幹起來了。


    “啊?就在這裏用?”王大依然抱著綢布一幅舍不得放下的樣子,在他眼裏這可是上好的綢布用來做衣服都太奢侈了,現在少爺竟然要在地頭上鋪展開來,摸著腦袋怎麽也不明白。


    王二同樣沒有動手,看著眼前幹淨的一匹匹新布怎麽也舍不得扔在地頭上。


    看著發愣的幾人方炎終於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咱可是少爺,關鍵時候還是要拿出一點少爺的氣勢來。果然,在方炎嚴肅的再次下達命令後,幾人終於苦著臉開始幹活了,隻是心中卻是老大的不情願。


    一人在下麵接著,兩人在上麵扔,很快,滿滿一牛車的布匹就全卸下來了。隨後,方炎和虎頭兩人抱著布匹,王大王二扯著布角鋪展開來,很快,地間就滿眼一片白色了。幾人就如同站在了白色的海洋中。


    “哎,我好難受啊。”王大苦著臉,摸著光滑的布匹,卻又沒辦法。地間全是泥土,想不弄髒這些布匹也不可能。方炎又上前檢查了一番,心中很是滿意,這次買迴來的布匹和上次的一樣,全是透光性很好,而且密度不錯的上等綢布,這下子保溫應該沒問題了。隨後方炎又用剪刀剪下了一根根布帶,這些布帶得用來係牢棚架的。


    “來,大家一起來將這些布罩上去。”方炎扯著布角吆喝著,王大王二和虎頭三人一人扯一個角,四人同心協力,很快一匹匹雪白的綢布就罩在了棚架上,隨後又用布條子給係牢了。


    很快,一隴隴地就變成了一條條白色長龍。看著眼前的景象,方炎滿意地拍了拍手,不錯不錯,跟他想象的樣子沒什麽區別。接下來就要看實際效果如何了。


    在一片片灰濛濛的地間,突然多出來的一片雪白色,隔著幾裏地都能一眼看見,那些正在地頭上忙活的莊稼人自然很快發現了這裏不同,不少人都放下了手中活跑到了方炎家地頭上。


    “這不是方家小子嘛。我滴個乖乖,這布可真好啊,是上好的綢子呢。”有婦人上前摸了摸光滑細膩的布麵,頓時驚訝地大叫起來,這一叫其它人也紛紛上前來摸了摸,村裏都是窮苦人家,看著這麽多好布不用來做衣服卻用來蓋在地上,臉色頓時一個個古怪了起來,這方家小子不會是腦子燒壞了吧?還是說有了錢想著法的糟蹋起來了?


    “方炎呀,你這是做什麽呢。別不帶這麽做的呀。”有好心的大娘上前拉起方炎的手,一邊還摸了摸方炎的額頭,敢情是懷疑方炎腦袋燒糊了。一邊語重心長地勸了起來。


    方炎一臉無奈,這事他跟自己老爹都怕解釋不清楚,此時麵對一個個臉色古怪的鄉親也隻能是抱以苦笑了。


    “哎,算了吧,人家糟蹋的也是自己的錢,我們想管也管不了啊。”有人酸著鼻子離開了,心中很不是滋味,這種好布他們做衣服都舍不得如今卻被方炎用來蓋地,心中有些氣憤也是自然的了。


    “大娘,我沒事,好著呢。”方炎被大娘拉著手,無奈道。


    “聽我勸啊,可不能跟城裏那些有錢人學壞了。這麽好的東西糟蹋了是要糟雷劈的。”大娘道。要不是之前方炎為村裏做了不少的好事,這會兒恐怕就得挨批鬥了。


    方炎應付著連連點頭,還好這事沒跟老爹商量,否則恐怕連布都買不迴來了。這些鄉親們雖然心痛他糟蹋好東西,畢竟不是自己老爹,最多隻是口頭上勸一勸。


    就在方炎暗自慶幸沒跟老爹商量時,之前被他坑了一迴的鄰村張財主正好收租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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