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侍衛快馬加鞭兩天後就將書信送到了方炎手中,看完程處默的書信,方炎卻並沒有著急前往長安,而是摸著下巴開始思索了起來,商鋪剛剛敲定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準備,所以離真正的開業時間應該還需要多幾天。不過以方炎的精明,自然也舍不得錯過這段黃金的銷售時期。


    很快,一個饑餓銷售的主意就在方炎腦海中形成了,提起筆墨,方炎很快給程處默寫了一封迴信由侍衛帶迴到了長安。而他自己則在家中思索著如何繼續改良新研發的四種香水的生產工藝,現在這香水的生產還可以由他父子二人完成,可是一旦等到商鋪開業,到時候的銷售量,就完全不是他們父子二人能夠維持的了,所以作坊式的量產香水必須開始著手了。


    長安的程處默原本以為自己書信一到方炎肯定會跟著侍衛一起來到京城的,卻沒有想到等來的隻是一封書信,打開後一看更是鬱悶無比,敢情這封書信雖然名義上寫給自己的,但是除了感謝自己的盛情相邀之外,更多的卻是對裴夫人所說的,於是乎程處默又找到了裴夫人,將書信給她過目了一遍。


    “這是什麽意思?他想要做什麽呢?”裴夫人問道,程處默同樣搖了搖頭,兩人同樣不理解,當初方炎讓程處默幫忙找一間商鋪的時候,具體的要用這間商鋪做什麽並沒有告訴程處默。兩人當然也不能夠理解方炎如今的做法,這可是幾千年後才會誕生的饑餓營銷法,無形之中也為方炎的香水提升了檔次。


    這就好比馬兒吃草,眼前的草馬兒未必會珍惜,可是那夠不著的,總是讓人更加的期待。雖然裴夫人和方炎從未謀麵,不過看在對方贈送香水的份上,而且還是處默求他的份上,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於是,再有京城貴婦上門來討要香水之時,裴媽媽便依著方炎所說,告訴了她們十天之後,京城臨德路上便將有一家香水店開業,其中就有這種香水銷售。


    貴婦們聽到裴夫人之言自然是一個個的喜出望外,甚至連十天時間也等不及了,隻是著丫鬟雲臨德路打聽這家香水店時,卻發現人家根本沒有開業。


    原來方炎研製的這香水就名氣極大,現在終於聽說有地方可以買到了,一個個更是期待已久,然而三天、四天、五天過去了,這家店似乎真的如裴夫人所說的,一定要到十天後才開業。其中自然有些貴婦開始心中有氣的,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放著大把的錢不知道賺。


    然而人的心理就是這麽的奇怪,越是氣惱,越是非要買到不可,甚至有些貴婦天天著丫鬟過去看一眼,就等著店鋪開業了。


    遠在千陽縣的方炎自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的一步棋會產生這麽大的影響,四種香水的原材料也開始了收購,而且生產流程也進一步的改良了,如今量產已經不是什麽問題了。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鎮子上的一家瓷器店鋪了,如今那老板看到方炎就像看到了財神爺一樣,方炎新研發的香水自然不會用當初的泥罐來裝了,而是改成了精致的小瓷瓶。再過幾天京城裏的鋪子就要開業了,貨源自然要準備一些的,隻是方炎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準備的這些完全不夠賣的。


    這天,包裝完了數百瓶香水後,方炎便打算出去放鬆一下,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村頭的小河邊,景物依舊,方炎自然地在腦海中迴想起了上一次在這裏遇見的那個少女,當真是貌若天仙,心中卻是後悔不已,自己怎麽就這麽笨呢?連個住址都不曾問過,現在又要去哪裏尋找?


    坐在河邊,看著山村外的風光,隻見遠處村廓寥寥,一縷縷炊煙升起,不時還夾雜著村中的雞鳴狗吠之聲,別有一番田園風光。


    就在方炎欣賞鄉野美景入神之際,一雙小手拍在了他肩膀上,耳邊隨之響起一聲少女的聲音。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方炎轉過頭來,頓時心神為之一滯,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睫毛,紅撲撲的臉蛋,就在咫尺之間,一縷好聞的香氣飄了過來。


    眼看方炎像是傻了一樣盯著自己看,王淼函又問了一遍,這才將方炎從出神中拉了迴來,一張略顯瘦峭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訥訥地說道:“呃……那個,我在作詩。”


    下意識間,方炎就將自己正在發呆的事實變成了吟詩這麽文雅的事情,隻是忽然之間心中加快了不少。


    卻不料王淼函一聽方炎說正在作詩,頓時來了興趣,上前一步就在方炎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原來上一次方炎作的那首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她迴去之後就在一次私塾課上念給了先生聽,先生聽過大為高興,更是連唿這首詩的精妙之處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一定是出自哪個大文豪之手。


    第一次聽到這首詩的先生激動不已,這首詩無論是氣勢意境,甚至每一個字都是千錘百煉,連忙向王淼函詢問這首詩是何人所作,現在人又在何處,他一定要當麵向這作詩之人請教一番。


    慌亂之下的王淼函連忙說這隻是自己無意中聽到的,並不知道這首詩出自何處,老先生這才無奈放棄。以前王淼函也偶爾會自己吟上幾句,卻很少能得到老先生的誇讚,沒想到這一次卻讓老先生如此的激動,心中對方炎的印象自然更深了,也更加好奇了。


    “又作了什麽新詩嗎?吟來讓我也聽聽唄?”王淼函道,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期盼地看著方炎,不由想到如果這次方炎還有什麽好詩,那她下一次上私塾的時候就可以出一出風頭了,第一次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她自然不敢承認這是自己所作的。


    想到這裏,王淼函不由為自己的小算盤暗暗感到得意,能夠得到那個古板的先生誇讚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王淼函雙手托腮,靜靜等待著方炎作詩,微風吹過,發絲輕拂,王淼函生怕打擾到了方炎。


    時間一點點過去,方炎卻並沒有開口,就在王淼函奇怪的時候,方炎突然一臉奸笑地看向了自己:“讓我作詩也可以啊,不過我也不能白作,這樣吧,我收你一個友情價,五串銅錢一首詩,你覺得怎麽樣?”


    王淼函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張大了櫻桃小嘴,愣愣地看著方炎,好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方炎的意思,作詩也有收費的?


    方炎心中想的卻是完全不一樣,暗暗盤算了起來,嗯,一首詩五串銅錢,那自己可是差不多會唐詩三百首的,如果都能夠賣一個好價格的話,還真是一筆不小的收獲。就在方炎為自己的新想法暗暗得意之際,王淼函卻氣鼓鼓地哼道:“哼,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作詩也要用來賣錢,如果你這個被我老師發現了,一定會用戒尺打你屁股的。”


    當然,方炎也隻是想一想而已,看把對方氣的差不多了,心中轉而又有了另一個點子。


    看著方炎收起笑臉,王淼函還以為自己的一番威脅直到了作用呢,正準備勸方炎再作一首詩的時候,方炎卻再次開口道:“嗯,不收錢的話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王淼函認真的說道。


    “這樣吧,如果我能作出一首詩來,你就讓我親一下。”方炎道,一句話卻是把王淼函羞的粉臉瞬間變得通紅,氣唿唿的小胸脯上下起伏著。


    “你這流氓,我……我再也不理你了。”王淼函想大罵幾句,然而平時不會罵人的她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氣的轉過身去一幅再也不理方炎的架勢。


    微風輕指,撩起了王淼函的秀發,綠波輝映,楊柳依依,粉臉通紅的王淼函更加動人美豔了,直把方炎看呆了,當真是景美人更美。


    罵了幾聲方炎流氓後,卻發現後者依舊坐在草上沒有動,心中的羞意也漸漸去了,低頭輕聲啐道:“你到底作不作詩?錢我沒有帶,大不了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給你補上就是了。”


    眼看把王淼函捉弄夠了,方炎這才收起一臉嘻笑的神情,唐詩他會的還真不少,此刻從腦海中挑一首出來自然是難不到他的。


    不過既然要作,那就要作一首與眼下情境相關的詩來,這個自然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身邊的王淼函也安靜的等待著,生怕打擾到了方炎的思緒。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方炎這一次抄襲的卻是李白了,詩中講述的是一位征夫之妻秋夜懷思遠征邊陲的丈夫,希望早日結束戰爭,丈夫能免於離家去遠征。雖未直寫愛情,卻字字滲透著真摯情意以及普通老百姓對戰爭的直觀感受……


    沒有王侯將相,有的隻是普通妻子的思念之情,以及對戰爭的煩厭。王淼函理解起來自然沒有絲毫的難度,一雙大眼睛看著方炎,此時的方炎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嘻笑之情,略顯稚嫩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絲凝重和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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