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遮半掩,不知比那些完全將山峰美好與之相見的直白更多了隱晦之意。


    其次,這件衣服的材質注定無論何種身材的人,都能穿出高山流水般的壯闊美景,更不必說本來合身的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丁玉。


    從山峰流淌下來的曲線,在人造訪時驚起無數生靈,顫抖著將所有美景的精華盡數在那人身上展現。


    即便是從未拜訪過其他山峰景象的李墨安,見到此情此景,也隻是覺得這輩子的幸運都用於遇到現在。


    他何德何能,他死而無憾。


    第180章 圓滿


    想起之前在車上經曆過的景象,李墨安如果不向丁玉問清楚,他總覺得心中存在一點事情。即便不是大事,說出來還可能會被丁玉以為是不是腦子睡糊塗,李墨安還是想去試試。


    可他總是找不到詢問的機會,要不然人又受邀去參加鄰省的走秀,要不就是被拉去當神秘嘉賓,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才休息下來,正抱著熱可可窩在沙發上看肥皂劇。


    這段日子丁玉的頭發又比先前長了點,等整個人穿著奶白色睡衣望向李墨安,桃花眼裏的憤怒清晰可見。


    原因無他,自從讓李墨安得逞,那件可憐的旗袍隻存活過一晚,便被人搞得稀巴爛完全看不出原樣。


    丁玉氣急眼去踢吃飽喝足的李墨安,可對方隻會笑嘻嘻地說:  “這種衣服就是方便撕才這麽輕薄的,哥哥。”


    懶得跟他在這種混事上辯解,丁玉拋過去兩個白眼,不管李墨安腆著臉坐在身邊,他直接伸出腿抵在男人的側腰。


    “坐過去。”


    如果李墨安肯定話,那也是在某些特定場合,更不用說現在還能握住丁玉的腳踝,那真的就是正中他下懷。


    “別那麽冷淡嘛。”


    若是單單見李墨安在外麵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在家裏是個跟狗都要爭風吃醋的家夥:  “我隻是有個極其小的問題。”


    為了表示問題有多小,他特意舉起手示意丁玉看小拇指甲蓋。丁玉體質偏涼,夏天他的指尖溫度也上去,中醫說他是氣血不足。即便被李墨安壓著喝了那麽多中藥,但他補的遠遠達不到人想要的,幾番折騰下去又迴到原點。


    眼下腳踝被人握住,熱意從睡褲下擺傳來,順著小腿內側不斷向上爬,舒服的令丁玉不禁眯起了眼睛。


    察覺他這一變化,就算是李墨安也下意識幫他去按摩腳底,呆愣愣注視青年因舒服眼角帶起的紅暈。


    知道對方有些犯困,他才反應過來問題還沒有問。


    先是將丁玉手中的杯子抽走放在茶幾上,李墨安手腕微微用力,直接將人從對麵角落拽到懷裏。在對方宛若打量死人的目光中,他低頭就去抱掙紮著想躲開的青年。“哥哥好哥哥,信我信我,真的什麽都不做,就一個小小疑惑。”丁玉麵無表情:  “上次你這麽說,我差點錯過了活動。”


    “啊…”


    自知理虧,李墨安頓了頓沒吭聲。


    他偷偷抬眼看向丁玉,發現對方除了聲音冷下去外並無其他反應,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了。


    “從前有個幼兒園”


    還不等李墨安開口說下一句,丁玉的手掌即將出現在他嘴上。前不久的晚上,正當李墨安欣賞風景到快要頓悟時,他突然摟住丁玉的脖子說了這麽句話。


    “哥哥,你說這樣下去,會不會有天這裏會出現我跟哥哥的結晶。”說著,他指了指小腹部位。


    當時聽到這話,直接把丁玉嚇出了神。再加胯骨都要被人壓斷,甚至都不等李墨安反應,丁玉直接縮起身子去樓下睡。


    沒想到這人現在還敢跟他提這茬,丁玉冷笑:“怎麽,覺得男人不好,想去找女人了?”


    李墨安目瞪口呆,向上蒼發誓他從來都沒這麽想過。


    隨即想到先前他對丁玉發的誓,當下大聲說出來以表決心。


    “我是哥哥的__


    時隔近一年再聽到這話,依舊雷的丁玉外焦裏內,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會對這個字眼這麽執著。


    原本坐在茶幾邊的伯恩山警覺抬頭,試圖尋找是誰要跟自己搶位置,一看是壞男人,立馬開始怒目而視。


    可惜它臉上的毛太多,就算生氣也沒人看得出來。


    丁玉無奈推開還想往身上壓的男人:  “什麽幼兒園。”見他開始說正事,李墨安也收斂了臉上嬉鬧的神情。


    “哥哥小時候上的那個。”


    似乎覺得給的信息不夠完全,李墨安邊觀察丁玉表情邊詢問:  “哥哥還記不記得,幼兒園裏麵有個躲貓貓的圓洞。”


    突然提起小時候,丁玉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被這個東西問蒙了。不好直接說見過小時候的他,李墨安隻能含蓄跟對方說,有的小朋友喜歡往裏麵藏東西。


    “就算是誰藏,我都不會藏。”


    丁玉斬釘截鐵,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過,隻看他這種信誓旦旦的模樣,無條件信任他的李墨安或許還會被騙過去。


    “那哥哥還記得多少?”


    聽到李墨安這麽問,丁玉下意識扭頭,不知道今天他為何如此執著他小時候的記憶。“發過兩次高燒,”他抬手指指自己腦袋,“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按道理,在丁玉說完這句話後,李墨安應該不再追問這些細節,可他卻神出鬼差握住青年手腕。與小時候的幹癟的瘦不同,在他精心照顧下,總算是能摸到一點點肉,而不是可怕的皮包骨。


    “那,要不要去當時的地方看看?”


    有些意外他這麽執著,丁玉反而還騰起了好奇心:“怎麽,難不成你還要給我去發小餅幹?”連城從上個世紀開始,全部幼兒園在春天的下午加餐都是小餅幹。


    李墨安不知道這種事情,他還以是丁玉能迴憶起來當時,還想在多打聽一點內幕,可卻被青年懶洋洋地推開了。


    “不記得,就算沒有過高燒,也沒多少人記得幼兒園發生的細枝末節吧?”


    “記得。”


    身子落入溫暖懷抱,李墨安又開始去嗅丁玉脖間的香氣:  “李墨晟尿床想栽贓嫁禍我都能想起來。”


    丁玉沉默。


    “…那你記憶力還挺不錯?”


    “去吧去吧,去看看!”


    即便習慣李墨安動不動就抱住自己撒嬌,丁玉還是會懷疑李墨安腦子裏是不是存在兩個靈魂的控製開關。


    一個在外不近人情的冷麵家主,一個在家隻會粘在身邊嚶嚶嚶。實在是拗不過他,再加上今天難得放晴,丁玉順便帶上伯恩山出去走走。最近入了春,伯恩山簡直是懶到令人發指,再讓它在家裏待下去估計整隻狗都要廢掉了。


    要跟親親主人出門,伯恩山自然很開心,可身邊還有個壞男人,狗狗從上車的瞬間便對坐在身邊的李墨安吡牙。


    在丁玉望過來的下秒,又便會先前那般無辜模樣,變臉速度快到讓前排保鏢都覺得這狗是不是成精了。


    入了春還沒到驚蟄這段時間,連帶風都帶著微微暖意。


    出門時丁玉隻是簡單加了件風衣,米色與純白更襯得他麵冠如玉,行走間都引得一些路人扭頭打量。


    “這片其實翻新好幾次,連帶著附近的老小區都拆幹淨了。”


    幼兒園前麵是條種滿梧桐樹的大道,這個時候正是葉子生長時節,陽光落下來時照得放眼望去全是醉人的綠。


    從未見過欄杆外的風景,李墨安牽住丁玉的手往前走。


    “不熱嗎?”


    青年想試圖將手從人兜裏抽出來,得到的卻是變本加厲的緊握。


    偏頭打量男人側臉,他從剛才就想問,為什麽李墨安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可還沒等他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幼兒園大門到了,這時李墨安的緊張達到了頂峰,甚至稍微加重了唿吸才站在欄杆前麵。


    李墨安見到的幼兒園不過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熟悉物件設施早已在拆遷過程中消失不見,斑駁老樓也沒了身影都翻蓋一新。


    可他依舊看到了教學樓旁邊的沙坑。


    沙坑過去就是滑梯,滑梯再往前是躲貓貓的圓洞。


    明明過去那麽久,可李墨安竟然還能迴憶起當時的細節。或許是他神情過於嚴肅,丁玉不得不用手肘捅了捅他的側腰:  “怎麽,還想鑽進去玩玩?”


    躲貓貓的半圓也換成新的,洞口甚至沒有了小石子,防滑墊上甚至還鋪有海綿。想來現在的家長也不允許自己孩子,幹幹淨淨上學去,邋邋遢遢迴家來。


    李墨安低頭對上丁玉疑惑目光,與當時躲在洞口的小孩子不同,現在的這雙眼睛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懼與不安。


    他就算說了,他能很快來丁玉身邊,卻依舊遲到十幾年。


    “你不要告訴我,你想去玩這種東西?”


    丁玉猜不到李墨安心中所想,沒人會無緣無故提出去幼兒園看看,除非是緬懷自己逝去的童年。對方卻搖搖頭。


    伯恩山在兩人腳邊轉來轉去,正午的陽光慢慢偏移,落在李墨安垂落的眼睫毛上,丁玉竟然能在那裏看出些許閃光。


    “…想玩就說,附件還有個中央公園,裏麵的設施比這裏還要全,別哭啊?”丁玉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麽沒發現李墨安竟然喜歡這種東西。今天的李墨安似乎隻會搖頭,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哥哥。”


    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丁玉抬手撫摸著李墨安略微紮手的發絲沒有吭聲。“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恐懼你拒絕嗎?”


    由於擁抱,男人聲音變得有些鼻音,卻依舊能聽出裏麵的失落。丁玉搖頭。


    因為你拒絕過一次了。


    隻不過李墨安沒說,他隻需要陪伴在現在的丁玉就好,畢竟對方也好好長大後與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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