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安甚至控製不住想,如果在某些場合,丁玉還能淚眼汪汪躺在這裏,那會是什麽樣子的景象。


    隻是單純想著,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手指力度下壓,想讓手底與那片甜膩接觸更深。


    大概是他手上力度有些大,導致青年在睡夢中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手掌被輕輕夾住不知如何是好。


    他甚至能摸到膝蓋凸起來的小小骨頭,如同丁玉手腕處般,令人瞬間有些口幹舌燥。


    李墨安突然討厭自己為什麽不是今天成年。


    手指慢慢按壓那處惹人憐愛的小骨頭,他時刻注意丁玉麵部神情,生怕力度過大吵醒還在睡夢的青年。


    空調開著,沒被覆蓋的地方都有些涼,李墨安打著不能讓丁玉著涼名頭,幾乎用手指丈量所有冰涼。


    並不否認第一次見到丁玉,李墨安對人的感覺僅僅限於膚淺的外貌上。然後便是勾住鋼管的手、不斷晃動的身子以及露出來的腳踝。


    然後,他對上那雙被燈光照得迷離的桃花眼,就算他知道丁玉是看不到卡座裏情形,但他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唿吸。


    直到那瓶冰酒盡數落在青年身上,李墨安瞬間起了反應。


    大概是惱羞成怒,他才讓人將挑事的家夥帶來,對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醉醺醺的滿嘴都是對丁玉最下流的幻想。


    李家二少爺怎麽可能允許旁人玷汙自己十幾年來心動的人,當下讓人受到能讓他一輩子都管住嘴的懲罰。


    思緒收迴,那片微涼的肌膚已經在磨蹭下變得火熱,李墨安才戀戀不舍移開手,鼻尖順勢湊到手背,深吸上麵殘留的餘香。


    明明是男生,身上卻有種揮之不去的清香。不同於他身上的冷香,這更像是盡管人體溫度暖熱後獨有的氣息。


    麵前青年這才意識膝蓋可能被「壞人」碰過,並攏陷入更深夢鄉。


    “......”


    李墨安沒吭聲,雙手背在身後,陰影籠罩了他麵容,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神情。


    良久,他才拿起床頭的遙控,將空調溫度調高後下樓。


    現在還不是時候,李墨安想。


    如果在酒會能將雲修然拉下水,讓丁玉親手了結那個畜生,說不定就能將青年心中的夢魘去除,也能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自從在公交車上察覺丁玉心理或許有些問題,他開始著手聯係自己曾經看過的心理醫生。


    剛下樓,李墨安一抬頭便看到趴在門框旁邊的玻璃上,不斷向房間裏張望的倆保鏢。


    見到人注意到他們,保鏢趕忙揮揮手示意李墨安看手表,表盤顯示下月酒會請柬已全部送出。


    “這麽快?”


    饒是李墨安也覺得有些驚訝,他昨晚剛接到李家定酒店的信息,早上才知道那邊起草了內容,這才下午剛過一刻便全部發出去。


    想到必須邀請的兩人,他抬頭看向準備離開的保鏢。


    “雲家與湯家兩個,是不是派人親自送上門?”


    “是,”保鏢點頭,“給足了氣勢。”


    李墨安笑,冰藍眼睛裏卻毫無笑意,瞳孔最深處隻有無盡冰冷。


    “畢竟捧殺嘛,隻有捧到極點,摔下來的慘狀最讓人興奮。”


    第78章


    ? 隱秘 ◇


    ◎我最喜歡你了◎


    開車在外麵漫無目的逛了一下午, 眼見車內快要沒油,湯亞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家。


    不想見湯父永遠陰沉的臉,她準備走右邊小道迴自己房間, 卻在剛進門被守在門口的湯母攔住。


    “哎呀你這孩子!怎麽這個時候才迴來!快快快, 快進來!”女人動作幅度誇張, 抓住湯亞胳膊的力度極大。


    還以為關節就這麽被她捏碎,湯亞掙脫開不解:“又怎麽,丁玉把錢都還了,還要做什麽。”


    若是平常, 湯母肯定會破口大罵她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可今天卻一反常態什麽都沒說,笑眯眯將她往客廳拉。


    為了填補大大小小的窟窿,已經變賣不少值錢的家當,有當年變賣空丁家財產的架勢。


    一進門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雲修然, 與以往不同的是, 他與湯父的位置換了個。


    “小湯啊,”見到女兒進來,湯父恨不得再次宣揚早已講過百八十遍的東西, “快猜猜發生了啥!”


    多年未聽到過這個稱唿, 湯亞還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看湯父壓根就是隨口一說的模樣,壓下心中酸楚搖搖頭表示猜不到。


    “李家親自給我們家送請柬了!”


    滿臉橫肉晃動,中年男人手舞足蹈,湯亞這才注意到放在他麵前的黑色請柬。


    黑色信封暗銀花紋壓底,封口處還采用的是現代已經看不到的印泥, 單單李字如遊龍躍然紙上, 蒼勁有力的骨幹像是在看筆挺的柏樹。


    不知道這是什麽, 她上前剛想拿起,風聲落下她手背紅了片。


    “你可碰不得!要知道整個連城也隻有我跟你雲叔叔有。”湯父大嗓門吵鬧地如菜市場門口的喇叭。


    或許沒想到平白無故被抬了輩分,雲修然喝茶的手一頓,又在瞬間收斂麵部表情。


    等他身子微晃,湯亞總算是注意到他打滿繃帶的腿。


    湯父卻毫無察覺般,還故意拿起請柬在手中晃動,有意無意讓坐對麵的男人看清,給湯家信封上的暗紋比雲修然還要多。


    據說雲家在國外有了李家高枝依靠,卻依舊對處於難關的湯家不管不顧。


    現在可好了,給他的請柬都比雲家規格高,受盡雲修然譏諷的湯父總算可以揚眉吐氣,得意洋洋盯住不斷倒茶喝茶的男人。


    “您確定這種請柬,是給您而不是給雲...先生的?”到最後都沒翻出來這個名字,湯亞壓下心中翻湧的惡心,總覺得這事情還有些蹊蹺之處。


    再怎麽著,他們都沒有在連城聽說過李家。退一萬步來講,若是這個李家真的屬於了不得的大家族,為什麽這個時候才會才在連城公開露麵?


    她的話正和湯父的意,巴不得借用這個機會再將在醫院的盛況給湯亞講一遍。


    “我當時去看望你雲叔,在病房裏坐了沒多久,那走廊外麵突然沒動靜。結果這一看啊,那好家夥的,烏泱泱走來一大群人,上來就是鞠躬。”湯父擅自加了不少形容,說是一大群人其實也就四五個,隻不過體塊較大看起來像是砸場子的。


    “還尋思怎麽迴事,這醫院也不見出動安保攔,直接將東西遞到手裏還說湯家族長。”


    想到那個場景,湯父嘴咧開得都能看到最後麵的槽牙,蒲團般大手使勁拍了拍茶桌麵,恨不得將那場景給湯亞再現。


    “哈哈哈,這小門小戶的還能被稱為族長,不愧是李家這種大戶人家,就是講究。”


    他臉上的神情哪還有當時的惶恐,覺得自己依照這個恨不得一飛衝天。


    不理解收到請柬跟家裏現況存在的關係,還沒等湯亞開口,雲修然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據說,雖然打著酒會的名義,可明眼人都知道李家這是想在國內發展。要是誰能借上這第二股風,那肯定就是發達了。”


    又不知道什麽破爛比喻,湯亞皺眉。


    “第一股就是你們家。”


    沉默不言的雲修然放下茶杯,由於溺水時間過長加上強行出院,男人五官變得詭異,甚至都看不出稱的上清秀麵龐。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快要被淹死的癩□□。


    “據說,來人是最有可能接手李家的後輩,就是想磨練接班的性子。”雲修然聲音不疾不徐,慢悠悠就跟漂浮的茶葉一樣。


    湯父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覺得再怎麽著都是個毛頭小子,手段怎麽能跟他們這些混了多年的老油條相比。


    看出他的傲慢與不可一世,雲修然笑笑但沒說話。


    能在十幾歲便被李家列入觀察的,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將連城所有公司耍得團團轉,尤其李家最近發現觀察者之一的李墨晟有甩手掌櫃的嫌疑,甚至在考慮將李墨安迴來,換李墨晟過去。


    不過這隻是李家內部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提議,起初沒有任何人放在心上。


    畢竟他們相信,以李墨安的能力足以將商業帝國的根基慢慢打出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丁玉這一覺睡得時間足夠長,等他睜開眼睛注意到灰暗的天花板,一時間不知自己是在第二天清晨,還是頭天的晚上。


    他慢慢坐起身子,卻發現在他手掌部位擺放了個唿吸燈,暖黃光不亮可足夠驅散身側黑暗。


    能猜到是誰買的,他伸手按滅小燈,房門處於虛掩狀態,隱隱約約能看到外麵透出來的光線。


    隻是不等丁玉下床,視線被壁櫥與牆壁間的夾板吸引,裏麵似乎夾雜了張薄薄的紙。


    長這麽大以來,丁玉很少迴到這裏,甚至可以說壓根就沒有來過。


    除湯家夫婦哄騙說怕他看到這裏觸景生情,搬家之後幾乎隻字不提這邊事情,甚至還監控著丁玉不許他往這邊來。


    某次生日,他收到湯亞偷偷塞過來的門卡與鑰匙,心底想迴家的念頭愈發強烈。


    直到現在,他才不用顧忌湯家臉色光明正大搬迴這裏。或許是料想他不敢迴到這個傷心的地方,所以湯家才沒有對這邊提高警惕。


    畢竟,當年能證明的東西與資料全部銷毀,幾乎沒有能證明湯家新產業來路不明,甚至算得上不清白的證據。


    那東西離縫隙口稍遠,要不是丁玉下意識往這個方向看,或許還發現不了。他赤著腳下床,一蹦一跳來到櫃子門口向裏張望。


    等他將東西取出來,這才意識到不是紙,而是張四個角都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夫妻頭碰頭恩愛靠在一起,中間的是個穿著寶寶連體褲的小嬰兒,正叼著奶嘴直直盯著鏡頭,小手攥成拳舉在半空。


    手一翻,看到照片背後用深色水筆寫著:攝於吾兒滿月。


    丁玉沒動作,幾秒後他推開門來到洗漱間,對著鏡子看了看照片,又打量鏡中的自己。他沒有在這小嬰兒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是能從媽媽身上找到些許相似。


    稱唿太過陌生,丁玉甚至不知道怎麽發出這兩個音節,從小到大的母親節與父親節他都躲在人群之後,偷偷看別人家的父母與孩子親密無間。


    兩人都有相似的眼睛,隻是丁玉沒有那裏麵包容萬物的溫柔。他試著上揚嘴角,如果遮住下半張臉,丁玉眼睛裏是沒有笑意的。


    他不知道人開心極致時笑容的模樣,就像不知道人悲傷到極點哭不出來時一樣。


    不同於樓道牆壁上的藝術相片,丁玉反而對這種毫無修飾的生活照感興趣,更能透過時間去窺見過去的點滴。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還是嬰兒時期的他在想什麽,是對鏡頭的存在感到興奮,還是恐懼?


    就在他對著鏡子發呆時,對麵房間傳來響動,似乎是有東西滾落。擔心李墨安會出意外,丁玉收好照片準備去看一眼。


    房門依舊大開,畫架後沒有坐人,倒是陽台有嘩嘩水流聲。


    丁玉沒吭聲,繞過房間畫架往裏走,看到正蹲在由石頭做成的洗手台涮筆的李墨安。


    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怎麽,各種畫筆亂七八糟扔了進去,水龍頭開到最大衝那些毛刷。


    他麵容隱藏在暗處,房間的光落不到他肩膀,向來清澈幹淨的藍瞳孔此刻見不到一絲光,藍黑交雜間與屋外夜幕毫無兩樣。


    “不開心嗎?”丁玉試探詢問,伸手將水龍頭關小一點,“這樣衝筆刷能受得住麽。”


    見到他來,李墨安麵色這才緩和些許,順勢關掉水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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