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沒等人開口,輕佻聲音裏帶笑,李墨安終於看夠了熱鬧,扯開宋永元將丁玉護在懷裏。


    頓時,鋪天蓋地的冷木香將他瞬間包圍,淡淡帶了安神的氣息令丁玉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最後靠在已經跟他一般高的李墨安身上。


    “哥哥,你舍友怎麽就不記得別人好?”


    少年下巴抵在肩膀,溫溫熱熱的唿吸盡數噴灑在耳側,丁玉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想拉住他胳膊示意不要這麽衝動。李墨安臉上帶笑,可眼底深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就算哥哥不在宿舍,就算宿舍還有一張空床,可哥哥的舍友還是堅持在半夜偷偷摸摸去哥哥床上睡,被發現了也不願意承認。”


    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有心人聽出李墨安話中濃濃酸意。


    聲音不大,但足夠讓站在前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消息一傳十就這麽傳到隊伍末尾,傳到雲修然的耳中。


    不曾想表麵看起來挺精明能幹的人卻是個廢物,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雲修然剛想離開時,注意到原本抱住丁玉的少年迴頭,對著他所在方向勾起嘴角。


    藍眼睛冰冷,混血令李墨安麵容來的比周圍人更加深邃,凝視對方雙眼時有種逃不開的威壓。


    雲修然心下一驚,不禁開始懷疑查到信息的真實性,有哪個窮小子能露出這般眼神,簡直就是李家旁支的進階版。


    叫什麽來著,安墨?謹慎令他不敢輕舉妄動,決定再查查是不是有遺漏的信息。


    就在雲修然準備離開時,站在另一邊的湯亞抬頭,注意到正在人群最後的心理醫生。


    “怎麽可能......”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湯亞忙定神準備打量,台階上空空蕩蕩不見任何人影。可她絕對沒看錯,聯想到先前在酒吧江開跟人出去,早在那個時候雲修然就開始行動了嗎?


    不敢細想,她收緊環抱住雙臂的手,猶豫不知道怎麽跟丁玉開口。


    這場鬧劇以巡邏員抵達落幕,驅散周圍擁擠人群,他們問清緣由後將事情上報給學校。人品上出了岔子可是大事,幾乎是同一時間丁玉與江開便收到各自導員打來的電話。


    “你先迴宿舍等我吧。”不想讓李墨安跟著奔波,丁玉捏了捏身後少年的手:“我很快迴來。”


    出人意料的,李墨安答應很快,甚至沒有向往常一樣跟丁玉膩歪。宋永元也想跟去,直到說跟他們同宿舍後才被巡邏員允許上車。等他們消失在拐角,沒有熱鬧看的人才慢慢散開。


    有人注意到站在樹下的李墨安,想到他方才與丁玉算得上親密的舉動,不禁疑惑上前詢問。


    “你跟校花什麽關係?難不成你是交換生?”


    李墨安的黑發藍眼確實顯眼,聽聞這話後他微微一笑:“丁玉是我好哥哥。”


    聲調特意模仿了吐字不清的外國腔調,顯得幹板又好笑。總覺這個混血與他們校花有點關係,但又不能空口下定義,那人哦了聲離開。


    等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李墨安才轉身對上麵帶不善的湯亞。


    “你好啊,女騎士。”


    毫不掩飾看到丁玉排斥她的幸災樂禍,丁玉不在身邊時他裝都懶得裝,恢複看一切都如螻蟻般的高傲模樣。


    “不裝了?”湯亞語氣冷的讓周圍溫度瞬間下降。


    就算資料上顯示這個叫安墨的家夥是個沒家世沒背景的窮小子,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除非是有人刻意掩蓋了他真實信息,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身份。


    “哥哥可喜歡安墨了。”


    李墨安巴不得讓湯亞在丁玉麵前消失,無數次壞事都是有她插手,不然他早就將丁玉裏裏外外探索個遍。


    “可你不喜歡他。”幾乎一針見血,在丁玉沒有完全對他敞開心扉前,湯亞必定讓李墨安離開丁玉的世界:“你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麽,要是想找樂子去別的地方,不要糾纏著他不放,你承擔不起他的信任。”


    聽到她這麽說,李墨安眼底的嘲諷更甚:這個人自說自話與臆想的本事還真是一流,怪不得丁玉提起她時臉色總會帶了為難的沉默。


    “他信任你,不也不讓你管他?”


    壓根就不像跟湯亞扯這些有的沒的,李墨安注意到宋永元站在對麵踟躕的模樣,轉身準備上樓迴宿舍等丁玉,順便看看那個叫江關還是江開的人有沒有在宿舍放別的東西。


    就算湯亞借助湯家在連城查有關李墨安的信息,但能找到的都是李墨安願意給他們看的,跟深層的背景和身份被完美偽裝起來,壓根搜不到任何有用的資料。


    越是這樣縝密,湯亞越懷疑。


    “你真的姓安麽?”


    在李墨安抬腳離開前,她不知自己以懷抱怎樣心情詢問,內心深處騰起的害怕快要將湯亞吞噬。


    隻有麵對丁玉才會流露幾分小孩子氣,李墨安眨眨眼,像是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迴頭對湯亞微笑:“你猜。”


    含糊不清的態度令人感到火大,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向丁玉警告離少年遠點。湯亞目不轉睛盯住李墨安離開,行走時筆挺的背和難以言說的隱隱貴氣,隻會讓她越來越不安。


    如果這是湯父安排的人,她說什麽都要將丁玉從這個家夥身邊帶走。


    第44章


    ? 進攻 ◇


    ◎ 打跑壞蛋◎


    就算在校園裏見過這種藍白色的巡邏小車車, 丁玉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坐在上麵橫穿整個校園去綜合樓。


    不知江開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還是怎麽,他一上車便縮在最後麵不吭聲,讓丁玉獨占整個第二排。


    他們去綜合樓的時候正好是某個學院下課, 人唿唿啦啦從教學樓裏出來, 巡邏員迫不得已將車子停在路邊等人過去。


    校花跟偷拍者共居一室, 還未經允許睡了床,這種放在哪裏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學校論壇上全是飄紅的話題,都在討論江開接下來會麵臨的懲罰。


    他們停在的位置真好是個路口, 人時不時將目光投到丁玉身上,驚豔幾秒後再落在最後麵色煞白的江開身上。


    “就算哭也這麽好看啊,校花。”


    有人壓低聲音跟周圍人討論,視線就是不肯從坐在巡邏小車上的青年麵容移開。


    不知是不是哭過的原因,他眼角還帶了絲被水浸透的嫣紅, 染在白皙肌膚上像是春天落下的桃花瓣。垂在車把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又悲傷。


    這是引用論壇的原話。


    丁玉渾身疲憊,他騰不出多餘精力去和同他問好的人打招唿,隻是隨意晃動幾根手指, 明明漫不經心的動作也能被他做出一種隨心所欲的味道。


    原本紮起的頭發散落, 有幾分遮住他眉間, 也擋去他眼底濃如黑夜的困意。


    無論他做什麽,在旁人看來都靜得像是一幕古老油畫,說丁玉屬於氛圍感帥哥不是沒有道理的。


    坐在後座的江開臉從手心抬起,不敢往旁邊看眾人的視線,隻得偷偷摸摸瞥了眼前麵丁玉的背影。


    今天丁玉也是簡單的白衣黑褲, 難得見他穿雙學生氣十足的帆布鞋, 可碼數看起來有點大, 不像是他的尺碼。


    江開抬起的臉不想放下,還是周圍議論聲太大,他才別看眼盯緊巡邏車底凸起的防滑小方塊。


    “丁、丁玉......”


    正巧趕上學生走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漸漸削減,江開才鼓起勇氣試探叫了聲坐在前麵的青年,卻不料正巧巡邏員啟動車子,他的聲音淹沒在車鳴中。


    可以現在的情況,饒是丁玉聽見了也不會有迴應。


    無法相信這個聲稱自己有潔癖的人,竟然會將那種東西弄到床單上,再大搖大擺放在太陽底下供人恥笑。


    變態麽?


    丁玉不敢確定,隻是覺得這事越來越奇怪和蹊蹺。


    等巡邏車來到綜合樓前,下車時他迴頭看了眼整路一言不發的男生,將手腕上的繩子褪下紮起頭發。


    率先下車上樓,丁玉沒有管身後人是否跟上。假設那些東西不是江開弄上去的,可藏在櫃子裏的照片絕對不是他眼花,就算是為了這個他也要得到合理解釋。


    得知消息的喬姐早已在辦公室等待多時,連帶著江開的輔導員坐在沙發上頭疼。


    這件事幸好沒鬧上連城的同城熱搜,不然給江開的處分可不是一個警告那麽簡單了。誰也不相信品學兼優的江開會做出這種事情,甚至膽大包天到申請換宿舍也要跟丁玉住一起。


    兩人很快抵達辦公室,敲門後一前一後進來,注意到丁玉滿身掩不住的疲憊後,喬姐有些錯愕:“你這是沒休息好嗎?”


    “還好,”丁玉勉強提起精神跟她打了招唿,拖過來把椅子放在跟前,“您應該知道那些事了吧。”


    喬姐點點頭,倒是坐在她身邊的男輔導員無奈:“我也不知道江開三番五次找我換宿舍,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說話間,整個辦公室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這,連前來做事的學生都下意識屏住唿吸。輔導員們幾乎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隻能按照普通的記過外加全校通報進行處理。


    不過在寢室做這種事情,已經不能讓人罵變態這麽簡單了。


    “丁玉,你還有什麽附加條件嗎?”喬姐開口,試圖般丁玉將傷害降到最低,再把補償拉到最高。


    聽她這麽說,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丁玉身上,就連江開也不例外,他手垂落在身體兩邊,臉上帶了灰敗哪還有先前的得意與張揚。


    辦公室陷入寂靜,直到有人冷笑才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氣氛。


    “喬老師您有所不知,江開昨晚趁丁玉不在宿舍偷偷跑到人家床上睡,被抓了個正行也不肯承認,非得死鴨子嘴硬說人家看錯了。”


    是許信鴿。


    他今天上午本是來進行審批書的歸檔,忙得連手機都沒得看,壓根不知道他離開後發生了多大的事情。這會兒沒吭聲仔細聽了聽才明白事情因果。


    想不到江開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丁玉身邊少了這個麽競爭對手,許信鴿差點在辦公室笑出聲。


    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他將江開做過的但丁玉不知道的又說出來,這下連江開的輔導員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宿舍,給你換迴來,沒意見吧?”他看了眼獲得好幾次獎學金的得意門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歎息,就算丁玉心善不追究這件事情,可檔案上的記過可是要跟江開一輩子。


    再加上他曾經說自己還有保研的意向,輔導員已經沒有辦法了。


    已經料想迴去等待自己的後果,江開臉上火辣辣燒得疼又不能反駁,自始至終都在以沉默迴應任何問題。


    一到夏天丁玉便很容易犯困,在辦公室這種有空調的地方好得多,他稍稍打起精神迴應:“偷東西、偷拍這種事情我都能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理解的是你為什麽要在我的杯子裏下藥。”


    這句話蘊含的信息過大,一時間辦公室僅剩的打字聲都停下,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在江開身上,試圖找到些不一樣的端倪。


    很可惜,丁玉猜對了,那天迴學校的時候江開就是用雲修然給他的藥粉,放在丁玉喝藥的杯子裏。


    不是他過於敏感,而是在雲修然迴國後他身體出現與當年被綁架時無異的症狀,各種證據齊齊指向罪魁禍首便是跟人有接觸的江開。


    “這句話什麽意思?”


    這下,不隻是輔導員,許信鴿都走到丁玉身後扶住椅背,默不作聲看青年眼底揮之不去的疲憊。


    畢竟給同學下藥的罪名可比偷東西嚴重多了,江開嘴唇都在抖,張張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江開?”


    過了好久,眾人才聽到他因為緊張變得奇怪的聲調,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野狗,徒勞發出無力嚎叫:“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他眼神躲閃,就是不敢直視丁玉的雙眼。


    “你朋友說那是給你補充的維生素衝劑。”


    簡直快要被這種腦子缺碳的人氣死,丁玉按住座椅扶手的關節泛白:“他還要臉說我是他的朋友?!”


    聲音壓著怒火,頭腦嗡鳴聲一陣高過一陣。


    喬姐終於聽到關於話題外的人,她疑惑調出全體學生的信息庫,就等丁玉開口將人找出來喊到辦公室。


    察覺她的動作,丁玉默了默才搖頭:“你在學校裏麵是找不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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