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在森林裏遇到的隻被打傷的小鹿,身子顫抖,眼裏映出寒冬肅穆天空,卻在眨眼後永遠停止唿吸。


    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生厭惡的記憶,李墨安翻身躺在丁玉身側,手指順著他腰線滑下抬起,最後停在高點。


    真奇怪,李墨安想。


    他忘不了初見青年的驚豔,就算對方站在高台漫不經心扭動身子,可生生勾起他十八年來都沒有過的衝動。


    沒人會將清純與妖治結合,也沒人簡單抬手就能讓李墨安控製不住奔騰的欲望。青年手指上移,正好能看清他眼底的冷漠。


    沒有享受,沒有得意,隻有漫無邊際的漠然。


    他不喜歡這裏,又為什麽要來?


    他白天抵達這家酒吧時以為是清吧,沒想到一過八點,人群宛若炸鍋般將整個酒吧堵得水泄不通。人人都在議論所謂的玉少爺,李墨安對形容其容貌用詞誇張感到好奇,也想目睹一次所謂的妖精。


    結果,還真是。


    保鏢以為他產生厭煩,剛想推開人群帶他離開,結果卻看到有人瘋狂晃動手中香檳,開蓋後盡數噴灑在青年身上。


    青年生氣了,利落轉身不再麵對這邊。


    李墨安不爽,示意保鏢將搗亂的人抓來按在地上,打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丁玉!丁玉!”


    唿聲一浪接過一浪蓋住卡座裏的慘叫聲,李墨安不去看那人被踩得血肉模糊雙手,目光重新落在高台,直到青年被一位打扮成熟的女生扶上車,才起身出去命令保鏢跟上。


    雖然青年居住的酒店以安全性聞名,但能用錢打破的事情都是不算事。拿著門卡劃開青年房門,李墨安在黑暗中向床邊靠近,卻發現留有一盞暖黃色的夜燈。


    他怕黑。


    這個小小的發現令李墨安自心底產生愉悅,手指落在青年半開的衣領,用食指輕輕向外調開,露出如玉般潔白胸膛,讓他聯想到後山落雪時出現的白滿。


    有雪便有梅。懷抱著這樣的心思,李墨安俯身湊近,偏頭露出牙齒,迫不及待在上麵留下自己痕跡。


    打量即便陷入深眠還能勾人的丁玉,他示意保鏢將相機拿來,一連拍完好幾板膠卷才收手。


    他本可以將這些照片拿走不留痕跡,可他不願。


    李墨安以不容忽視的態度向周圍人表明,這個人,他要定了。


    第12章


    ? 暗示


    ◎我永遠陪著你◎


    或許是丁玉驟然加快的唿吸吵醒另一人,床下傳來細微響動,少年略帶鼻音聲響起:“哥哥?”


    狂跳的心對上略帶擔憂的眼睛後平緩,丁玉這才意識到並不是在狹小壓抑地下室。


    以沉默迴應少年唿喚,燈光打在他布滿冷汗的額頭上。


    李墨安遞來紙巾,趴在床邊一言不發。


    渾身像被束縛的痛,丁玉下意識去摸脖子:“安墨?”


    他麵容被燈光分裂出奇怪的光影,眼神透出微微警惕,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哥哥。”


    猜到丁玉存在心理疾病,與他接觸還不多,李墨安無法直接下定論,他試著往心理創傷猜測,並排除能造成陰影的人選。


    手指落在滑落腿間的裙擺,混沌在記憶裏蘇醒,丁玉迴憶起在少年哄騙下穿上裙子。


    沉默放大李墨安的好奇,不等他開口,床上青年慢慢環住身子,頭埋在兩膝之間。


    最初他並沒有聽到丁玉的話,直到湊近後才聽清說的是出去。


    除了湯亞外沒人見過丁玉發病後的樣子,也便無從得知這個時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待著。她之所以這麽放心丁玉迴出租屋,正是他剛在酒吧發泄完,短時間應該不會再產生自我厭惡的情緒。


    隻是不曾想,雲修然的出現讓這原本穩定下來的狀態又被打碎了。


    說他是饞丁玉外貌也好,還是想從他身上尋點樂子也罷,李墨安起身,不顧丁玉警覺將他緊緊抱在懷裏。


    少年人身上的溫柔混合了森林冷香,全身被喜歡的味道包圍,青年漆黑眼底透出茫然和委屈。


    “哥哥是做噩夢了嗎”腔調像鋪天蓋地的密網,無論丁玉往哪方向跑,結局都是被兜在空中,“我一直在。”


    懷中人僵硬的身體慢慢鬆懈,丁玉看不到李墨安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他與溫暖聲音不符的冷意。


    窗外沒了陽光分辨不出幾點,準備起身去拿手機,卻被李墨安攬住胳膊歪倒在床。


    不理解他要做什麽,提不起任何力氣的丁玉怔怔與蔚藍眼睛對視。


    大海。


    腦海中又出現小孩子才有的軟糯嗓音,李墨安輕輕彎起了眼睛。


    目光一觸即離,丁玉看著胸前的手臂默不作聲。房間歸於寂靜,隱隱約約能聽到小巷外熱鬧頂天的叫嚷聲。


    安靜中,李墨安肚子的唿喚更明顯了。


    這才想起少年還處於生長期,不能讓人在家裏餓著,丁玉算了下身上還有的錢,打算帶李墨安去吃份炒河粉。


    盡管有多不願意起床,丁玉還是拍了拍他手臂:“去吃飯吧。”


    不願放開懷中人身子,李墨安沒說話,他用胳膊每一寸肌膚來丈量熱度。


    還以為是自己先前說的話傷到了李墨安,丁玉不得不空出右手揉了揉身前人的發絲:“以後我再說胡話,你不用管我。”


    故意裝出沒有聽懂的模樣轉移話題,李墨安收緊手臂:“吃什麽?”


    “炒河粉?”


    丁玉本就沒有吃飯打算,他現在能咽下去的食物少之又少,但凡聞到一點肉腥或是蔥味的東西都會令他反胃。


    抱著他的李墨安起身半跪在床前,手指落在裙擺上方。熱度從少年手心透過布料傳來,幾乎燙得他哆嗦。


    提不起力氣掙開,丁玉隻能用扯裙擺的手段試圖移開放在裙子上的手,不料非但沒把手甩出去,反而讓其直接貼在肌膚。


    電流從相貼處傳遍丁玉四肢百骸,他撐不住這麽刺激觸感,微微蜷縮雙腿卻讓那隻手滑到更深處。


    “不要鬧了,安墨。”


    青年聲音冰冷,這種不知分寸的撫摸令他有些無處是從。


    聽到他開口,李墨安一聲不吭起身將人拉起,手指卻有意無意停在手腕外突的骨頭:“哥哥生氣的模樣真的很像小孩子哦。”


    他已經找到了丁玉對觸碰的界限,食指開始肆無忌憚貼住那塊小骨頭:“隻是抱著,感覺疲憊都沒有了呢。”


    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逗笑,丁玉果真沒有立馬推開他,而是靜靜打量落在小骨頭上的手指:“我又不是解壓小玩具。”


    “哥哥當然不是。”李墨安接話很快,聲音也帶了不易察覺的暗示:“解壓小玩具誰都能捏一捏,可哥哥隻屬於我。”


    丁玉轉動手腕甩開禁錮,起身邊解開扣子邊來到衣架前,挑出簡單的白衣黑褲準備換上。


    見他沒有去洗手間換衣服的打算,李墨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哇哦,哥哥。”


    “哥你個頭,”丁玉直接將短褲套在裙子裏,穿好後又將裙子脫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在幹什麽。”他暗指的是換衣服時洗手間對麵的穿衣鏡。


    被白皙胸膛上的粉紅刺激到眼熱,李墨安在丁玉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捂住鼻子:“但哥哥沒有製止哦。”


    丁玉沒有搭理他,抬手從最上麵的紐扣往下係。過半時腰被手指扣住,一個用力他便站在距離少年鼻尖十幾厘米的位置。


    頭頂落下隻手,李墨安目光從他留下的指印移開,抬頭對上麵前微微一笑的青年。


    “我不喜歡比我矮的,小弟弟。”丁玉似乎又迴到先前在酒吧高台傾倒眾生的高傲模樣。


    他以緩慢但不容拒絕的力度移開放在後腰的手,隨手拿起頂黑帽子扣在頭上:“走吧。”


    樓道燈光照得丁玉像是老照片裏的明星,小腿完全露在外麵,與白天禁欲精英不同,他現在像是要去會見心愛之人的青澀少年。


    李墨安喉嚨有些幹澀。


    說不出是樓道欄杆的鐵鏽味兒還是什麽,他下意識出口喊住抵達樓道口的青年:“丁玉!”


    有些意外他沒有黏黏膩膩喊自己哥哥,丁玉抬頭,眼睛被帽簷遮住令李墨安隻能看到他流暢下顎線,以及微微抿起的薄唇。


    “如果我比你高了,你會喜歡我嗎?”


    大概是少年表情過於不安,丁玉難得沒有立馬像平常人一樣否決,反而是鼓起半邊臉思考了幾秒。


    這幾秒對於李墨安來說,不亞於外祖父臨終前宣布遺產繼承人那般緊張,甚至都能聽到血液瘋狂往頭頂流竄的動靜。


    太久沒有聲響,樓道聲控燈暗下,丁玉麵貌隱藏在暗處。


    “會哦。”


    李墨安眼睛跟著燈光一起亮起,不等他看清丁玉臉上神色,青年晃晃悠悠往樓下走:“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都定型了吧。”


    “我們家普遍發育晚。”他某個堂姐還存在半年從一米六竄到一米七的曆史,而且他最近以及有隱隱拔高的趨勢,李墨安並不擔心。


    筒子樓被夜幕籠罩,丁玉從這個鋼筋水泥大怪物嘴裏走出。


    “這裏沒有什麽好吃的,也就小吃比較多。對了,我接下來沒有多少課,你想來找我就來這兒吧,”丁玉時不時迴頭看一眼李墨安有沒有跟上,“不過月底我或許有些忙,應該陪不了你多長時間。”


    “不用哥哥陪,我陪哥哥。”李墨安也學丁玉隻踩紅色地磚,一步一個腳印從未斷過。


    不知是今晚夜風太過溫柔,還是腿上熱度沒有飄散,丁玉難得停下腳步看從後麵跟過來的李墨安。


    少年眼睛閃閃發亮,順勢拉住了丁玉襯衫下擺。


    “我永遠陪著哥哥。”


    第13章


    ? 對話


    ◎預知危險◎


    從小吃街迴來,食物氣味熏得丁玉不斷翻白眼。


    收拾完躺迴床上,他這才想起一天都沒看手機,消息倒也隻有湯亞的幾條。


    【沒找到。】


    也沒指望查個監控就能抓到罪魁禍首,他翻到下一條信息。


    【晚上來酒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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