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黑衣黑褲簡單,外麵套了件長款風衣,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鼻尖微紅,望向鏡頭的眼神迷離。身後小茶館為他打出一層朦朧光線,長椅上放了隻最近很火的奔跑大黃鴨,他的手就放在大黃鴨頭上。


    照片被攝影師放在同城微博上,雖然臉部做了處理,但認識丁玉的都知道這是他。有人扒出來小茶館位置,這裏生意瞬間爆火,不乏有來找丁玉求偶遇的陌生人。


    他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在校園被自稱他直係學弟的人攔下,丁玉這才認識了許信鴿。


    “小事。”


    正巧宋永元咽下最後一勺飯,丁玉偏頭朝剛坐下的許信鴿眨眼:“抱歉,先走一步了小鴿子。”


    不等人開口,他起身將座椅推迴原位。如一陣風來去,沒有人能留得住丁玉。


    是不是該慶幸他接受了紅豆麵包?許信鴿收斂微笑看著麵前食物,臉上完全沒有麵對丁玉時的開朗與陽光。


    等出了食堂門,那包紅豆麵包遞到宋永元麵前。


    “你不要嗎?”宋永元疑惑接過。


    丁玉沒說話,自顧自向前走,風鼓起他的衣擺。


    他不喜歡紅豆麵包。


    第6章


    ? 隻看他


    ◎再遇◎


    宿舍樓一進門涼意陰森森,外牆覆滿爬山虎,遠遠看去就是個草垛子。


    “除了潔癖,他還有什麽習慣?”


    丁玉不想與人起摩擦,宋永元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很令人尋味,直到他們上了三樓看到走廊裏晃眼的鞋架。


    整整一層幾十個宿舍門,就他們宿舍門口,有個鞋架。


    丁玉懷疑:“宿管同意?”


    “這就是這位大神的牛掰之處了”宋永元幾乎是用氣音說完剩下的話,掏出換好拖鞋後開門而入:“江開,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另一個舍友。”


    出人意料的,宿舍裏麵空空蕩蕩,丁玉從後麵探出腦袋。


    “奇怪,不在嗎?”


    鞋架上沒有丁玉的拖鞋,他站在門口等宋永元從他床鋪下拿出來,結果宋永元在宿舍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搬出去的時候帶走了?”


    “不可能,我拿這種東西做什麽。”


    見總是站在門口也不是個辦法,丁玉脫鞋穿著襪子進了宿舍。


    不得不說舍友有潔癖真是痛苦又快樂,快樂是宿舍幹淨到神似樣板間,痛苦是太幹淨了以至於丁玉的床褥都不見了。


    連宋永元都傻眼:“我吃飯之前還在,怎麽就半小時功夫”話音未落,緊閉房門被人打開,宋永元口中的江開迴來了,懷裏還抱著一個盆子。


    “你就是丁玉吧。”


    聲音生生把宿舍溫度降了好幾度,男生轉身從櫃子拿出雙純白拖鞋遞給丁玉。


    哪有一見麵就送人拖鞋的,把丁玉也整不會了,原本想質問他的床褥去哪也震驚到遺忘。


    “啊,謝謝。”


    光腳著實有些涼,不知這拖鞋在哪買的踩上去竟如棉花般柔軟觸感,丁玉像隻被順毛了的小貓,呆乎乎站在原地動動腳趾。撞見這一幕,江開不由得滾動喉結,平複過快心跳後解釋消失床褥去向。


    “你走之前沒有蓋防塵罩,床單上麵都是土,我幫你洗了,床墊在後麵曬著。”江開不緊不慢說著,偶爾觀察一下丁玉錯愕神情。


    準備上床的宋永元像是聽到什麽驚悚消息,身子頓在梯子上不動:他早就幫丁玉蓋上防塵罩,壓根就沒有什麽土。


    “啊...謝謝?”丁玉沒想到江開會潔癖到主動幫人準備拖鞋還有洗床單,看著光禿禿床板發呆:“那我去隔壁借張床睡覺吧。”


    迴過神的宋永元給他指路:“對麵宿舍有張空床,我櫃子裏有新洗的床單。”


    沒等丁玉去開櫃子,江開一開口周圍溫度又下降幾度。


    “我等下去圖書館,你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床上睡吧。”


    宋永元眼睛像銅鈴,丁玉耳朵豎得像天線,被他們盯的不好意思,江開繞過丁玉拿起書包離開。


    關門聲極重,以至於無法分辨門外的人離不離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丁玉桃花眼都快成杏眼:“你確定他有潔癖?”


    上鋪人立馬用手指向地麵。


    看清自己眉毛後丁玉歎息:“怎麽還有間接性潔癖?”


    沒敢說丁玉被褥真實情況,宋永元望向對麵空床,猶猶豫豫開口:“你真要睡他床啊?”


    “我哪沒睡過?”


    說話間,丁玉拖過來把椅子,像高中時代課間補眠一樣趴在桌子上:“等下喊我。”大概是真累了,待在宿舍裏讓他感到些許放鬆,暫且忘記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等宿舍恢複寂靜,兩道唿吸聲變得綿長,宿舍門再次打開露出江開身影。他沒有走,一直等裏麵人睡下才鼓起勇氣打開門,腳尖點地走到沉睡青年身邊,屏住唿吸悄悄蹲下打量他側顏。


    心跳快到令他頭暈目眩,手指扶住椅背收攏五指,江開覺得他快要瘋了。


    與其他人得知丁玉的方式不同,江開偶然在市中心一家寵物店看到的丁玉。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大一,臉上還有稚氣未脫的少年感,身邊站著穿了高跟鞋的女生,正一起彎腰伏在窗戶上看櫥窗裏小狗崽。


    明明給人感覺像還沒完全長大的小奶貓,卻意外喜歡粘人又忠誠小狗。江開當下對他產生好奇,裝作對小動物感興趣模樣站在窗戶邊,手指也學他放在玻璃上。


    可不同於丁玉麵前擠成一團的金毛崽崽,江開手下沒有一隻小狗崽朝他靠過來,就算店員看到這幕想將一些小狗抱過來,最後還是都擠在丁玉那邊。


    “好了,要是想養就去選一隻吧。”女生聲音帶著漫不經心地傲慢,江開瞥見她掛在食指上的車鑰匙,是一輛安全性價比最高的車。


    緊接著,一道清清亮亮的聲音傳來,丁玉起身打量寵物店其他小狗崽及內部裝飾,看了許久才搖頭:“沒有我喜歡的那隻小狗狗。”


    旁人若是聽到他這麽說,肯定會想愛要不要,可女生還是順著他的話頭往下接:“金毛邊牧和拉布拉多都有,難不成你想養哈士奇?”


    “我不喜歡跟我吵架的狗狗。”


    像是感到江開視線,等丁玉扭頭他對上一雙泛著盈盈水光的桃花眼。見他手這邊沒有任何小狗崽,丁玉指尖移動,停到他手指幾厘米處,直到小狗崽們注意到這裏還有人類才站直身子。


    女生有些意外打量他,似乎好奇江開怎麽跟地鼠一樣冒出來。


    丁玉拉她離開了,聲音斷斷續續:“我喜歡的是......”


    喜歡什麽?


    他看著青年走遠,唿出團團霧氣飄散在風中。不受控製的江開抬腳跟上前麵兩人,知道了丁玉的名字,也聽到他提及連大獨有的藝術迴廊。


    都說人是視覺動物,一向自詡不凡的江開徹底淪陷他對同校從未有過交集的男生一見鍾情了。


    兩年過去,丁玉麵容並無其他變化,甚至眉眼間染上不可褻瀆的風情,跟初春抽條出嫩芽類似,哪怕伸手微微觸碰都會讓人感到開心。


    斜上方傳來細微聲響,江開瞬間收斂臉上神情,快速起身關門離開。


    等門外腳步聲遠去,躲在上鋪的宋永元才敢慢慢起身,有點明白湯亞為什麽看丁玉這麽緊。就算是他,在短短幾天裏也見識到了雲修然、許信鴿還有這個江開。


    這還是建立在丁玉沒怎麽與他們接觸的情況下,他甚至不敢相信丁玉放開了去撩人,這個宿舍都能不能站得開。


    幸好他是直男,宋永元再一次感慨。


    “丁玉,起床了,等下我們直接騎共享車去?”


    下午第一節是個大課,兩個專業的人能坐滿大半個階梯教室。授課老師是出了名的嚴格,點名隻會在課程過半時點,還會選擇一男一女鎮守前後門,生怕有混學分的人偷奸耍滑。


    剛睡醒的丁玉腦子有些迷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等迴神以後第一句就是:“不行,沒錢了,樓下還有自行車嗎?”


    “沒活了?”水聲令宋永元問題模糊不清,丁玉嗯了聲伸懶腰起身:“等月底。”


    就算是湯亞也不知道丁玉在倒騰什麽,還以為他就是買些衣服玩玩,畢竟這件事除了撞破的宋永元,誰也猜不到丁玉未來是想去做平麵模特。


    “這是一碗青春飯。”在某次試穿無袖背心時丁玉對著鏡子整理衣擺,拿著反光板站在後麵的宋永元抬頭,下意識反問那要怎麽辦。


    當初丁玉是怎麽迴答來著?


    等人站在身邊洗臉,宋永元才迴憶起來。


    宿舍風扇在頭頂轉,吹動起的衣擺遮住半個夏天,青年漫不經心地聲音消失在快門按下的瞬間:“我或許活不到三十歲。”


    他現在還記得丁玉說這話時的神情,周圍一切都淪為他的陪襯。


    不曾想今天是和隔壁美術學院一起上思修,裏麵好些人都找過丁玉當他們模特,又不好拂別人麵子,丁玉隻能一路笑過去直到倒數第二排。


    階梯教室最後一排都是默認留給遲到的同學,也不知道誰不知道這個傳統坐在最後,等丁玉在前麵坐下,才意識到來人是誰。


    不敢置信迴頭,丁玉更清晰地聞到了令他沉淪的氣息:“安墨?”


    坐在身後的少年微微抬起帽簷,冰藍色眼睛發亮,筆挺鼻梁下薄唇緊抿,不是李墨安外還有誰?


    丁玉毫不猶豫拋棄宋永元,轉身跟安墨坐在一起。他們位置靠後,他小聲詢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上課?”


    唿出氣息有淡淡咖啡香,李墨安也壓低聲音偏頭靠向丁玉:“我一路問過來的,哥哥好受人歡迎呀。”


    看著麵前眼神幹淨,麵容因走太多路而微紅的李墨安,丁玉臉上的酒窩更深了:“都是點頭之交。”


    點頭之交?


    想起保鏢交來的資料,李墨安不可否認但無法忽視丁玉受歡迎的程度。


    要是這雙桃花眼,隻看著他就好了。


    第7章


    ? 哭泣


    ◎被按的◎


    殊不知眼神幹淨是李墨安最擅長的偽裝,麵色微紅是因見他激動而紅,壓根不是他腦補的少年在校園裏走好久曬的。如果他能起身看向窗外,還能看到停在樓後麵的加長車。


    李家屹立幾百年不倒,遷居國外後涉及的產業更是遍布各行各業,在這種家族長大的小孩哪有什麽單純善良,李墨安八歲便能麵不改色一槍了結綁架他的綁匪。


    “哥哥,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那些鋼都用完了。”李墨安麵不改色開口,話中半真假。他的確給丁玉打了不少電話,但都是用的私人號碼。


    聽安墨這麽一說,丁玉才反應過來忘記告訴他自己手機是常年靜音,來不及跟他解釋,授課老師已經從後門進來,見到坐在最後麵的李墨安皺眉。


    現在學校都有戾氣這麽重的女生?


    很顯然,教授將留著妹妹頭的李墨安當成女生,可目光也就停在他身上幾秒後離開。


    和其他老師授課時一樣,上頭了就不會管底下學生如何。等下麵微微起了騷動,丁玉才向旁邊打量,不想李墨安在短時間又畫出極其抽象的線條。


    辨認不出是誰,丁玉也不好出聲打擾,靠在椅背安靜看他筆尖在白紙上落下陰影。期間宋永元偷偷向後望去,被丁玉由內而外散發的死寂嚇到,趕忙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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