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兒。”小姑娘指了指遠處的大棚說道。


    “你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不要在這裏逗留了。”邢東琻勸說道。


    “我的狗能看見我,每天都來陪我,我答應要帶著它一起走。”


    “你怎麽會在這裏的,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我叫珊珊,今年......死的那天十歲。”


    “你怎麽會死到這裏的?”


    “我拿了農藥,在這裏喝的。然後就隻能待在這裏,不能離開這裏,我的狗好久沒來看我了你們能去幫看看它嗎?”珊珊乞求道。


    “在哪裏?”邢東琻問道。


    “在前麵大棚那邊。”


    “好,我們去幫你看看。”


    沈九九在前麵走,邢東琻緊緊地跟在後麵。奇怪的是,走到大棚附近,沈九九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狗。


    “沒有狗啊這裏。”


    “那怎麽迴事,你等會我找這個大棚裏的人問一下。”


    “您好!請問這大棚裏有沒有狗啊?”邢東琻問正在理菜的中年女人問道。


    “沒有狗,冬天倒是有一條,被老板賣了,賣給街上的狗肉館了。小夥子,大晚上的你問這個幹什麽?”中年女人警惕地問。


    “哦,我的狗有點抑鬱了,想看看有沒有小狗一起玩玩。”


    “狗也會抑鬱啊?”


    “會啊,很多動物都會抑鬱的。哦阿姨那沒有的話就算了,走吧沈九九。”


    “你才抑鬱呢!我怎麽會抑鬱,隻要我的主人在我身邊,就不會。”沈九九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主人正陪著其他的狗,方才的底氣沒有了,垂頭喪氣的。


    “沈九九,現在要想想怎麽跟珊珊交代。”


    “直接跟她說狗被賣給狗肉館了,被吃掉了唄。”


    “對她來說太殘忍了,迴去求求你主人,他老人家神通廣大。”


    “嗯,確實。我都死了,還能把我複活,還能給我升職加薪,走上狗生巔峰。”


    “什麽是狗生巔峰啊?”


    “就是有編製,鐵飯碗唄。”


    “那確實,你確實巔峰了。”


    “珊珊,我們去看了,狗狗不在這裏,現在晚了,明天我幫你找下,明天我再過來。”


    “謝謝哥哥!”珊珊道完謝又警惕地縮進了草垛裏。


    邢東琻很想問問珊珊是為什麽躲在這裏,可惜除了她的狗她好像對怎麽死的,為什麽在這裏都很淡漠。


    迴到住處,聞到沈九九身上的驢肉香沈一一氣得跳腳,然後又跑到主人麵前去抗議。沈道珺還沒來得及責問邢東琻,就被邢東琻拉到臥室去,把遇到珊珊的事情對他說了。


    “我累了,你去找李禛吧。”沈道珺說完就把邢東琻推了出去,門關了起來,沈九九也被關到了外麵,沈一一鬧脾氣也被關到了外麵。


    “冷血無情!”邢東琻也很累了,可想想珊珊那種眼神,也過不去,他沒有辦法當成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去睡覺,他打了個電話給李禛。


    邢東琻把情況簡單跟李禛說了一聲,李禛說等下來找他讓他帶著一起去了解下情況,邢東琻通完電話累睡著了,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站在路上了,李禛倏地飄到了眼跟前。


    “帶路。”邢東琻木訥地指了指那條林蔭小路。


    “在這裏?”李禛指著前方的草垛問道。


    “對,她藏在這個草垛裏。”


    “卓珊珊原名金珊珊......”李禛從身旁的口袋裏拿出來一枚銅鏡,對著草垛開始細數珊珊的生平。


    “你幹嘛!她很可憐了你別收她!”邢東琻打斷了李禛的話,以為他要收了遊魂對遊魂做點什麽懲治手段。


    “這不是收鬼的,這麵鏡子可以看到人的過去,我們要先了解一下才能知道怎麽幫她。”李禛耐心地說。


    銅鏡裏漸漸有了畫麵:卓珊珊,原名金珊珊,生於七道城,金家莊,金運家,金運得了長女還想再生個男丁,不料又生一女。送予鄰村的卓宇家,桌宇家有一兒,膝下無女。卓宇妻薑思田暴戾乖張,常虐待卓珊珊。非打即罵,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卓宇性格懦弱,庇佑不了卓珊珊。卓珊珊日漸長大,薑思田變本加厲,非打即罵。一日,有菜販來送菜金,養父母皆不在家中,錢給了輟學在家幹活的卓珊珊。薑思田迴家後發現卓珊珊有錢,不聽辯解用竹枝狠狠抽打卓珊珊。金運聽說薑思田虐待幼女,故提出想領迴家自己養,不料薑思田獅子大開口,要數萬元撫養費,金宇手頭有錢,卻不想為了這個送養的女兒花錢,直接走了,走的時候看都沒看卓珊珊一眼。自小被送養的卓珊珊過著於養家哥哥天壤地別的生活,有多事者將實情告知,對身世情況她早已了然,眼看著生父越走越遠,卓珊珊將手中毒藥一飲而盡,躲在了養父母大棚旁邊的草垛子裏於當日身亡。薑思田將卓珊珊用塑料袋一捆,外麵包好舊棉被,當成行李托運迴老家,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後又被挖出來給一個六七十歲終身未娶的老光棍賠了陰魂。


    躺在床上的邢東琻和在草垛旁的邢東琻都流下了眼淚,李禛也對珊珊的短暫而悲慘的一生頗為動容。


    “叔叔,哥哥,幫我找找我的狗,我不叫卓珊珊也不叫金珊珊,我的名字叫珊珊。”珊珊聽著自己的平生,嘴角除了一抹苦笑,就是出來跟李禛和邢東琻強調自己的名字是什麽。她不想姓金更不想姓卓。


    “李叔,幫她找到她的狗送她走吧。”邢東琻祈求道。


    “珊珊啊,叔叔問你,你的狗叫什麽名字啊?”


    “我的狗叫花崽。”珊珊提到花崽的名字眼神裏滿是悲戚,似乎找到花崽應該就能送她走了。


    “好。”話音未落,李禛已帶著邢東琻移到了別處。


    “你說他們把狗賣給了狗肉館對吧?”


    “那些幹活的阿姨是那麽說的。”


    “七道城隻有一家狗肉館,走吧。”


    七道城隻有一個狗肉館,每年被偷來的,或者是棄養的狗都在這裏被宰殺,邢東琻和李禛不消片刻就來到了狗肉館。


    “花崽,花崽,花崽......”邢東琻喊了半天,沒有一條狗有反應。


    “家犬花崽何在?”李禛揮了一下手裏的招魂令旗,一條瘦弱的小花狗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你是花崽嗎?”


    “我是。”花崽很乖巧地坐在地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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