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綰做了一個隨意的手勢,在陸灃起身給大家倒酒時,突然說:“其實省廳給你們的心理畫像,是我參與完成的。”


    陸灃拿著紅酒瓶,動作微微一頓。


    “所以,”杜綰用那種不仔細聽絕對聽不出來的嘲笑語氣說,“你不用對我有敵意,某種意義上,我應該是你的隊友,不是嗎?”


    陸灃鎮定地倒完了酒,而後坐下,舉起酒杯,淡淡笑道:“杜專家,剛剛都是職業習慣,見諒。”


    “沒有關係。”杜綰一開始不說,非等陸灃誤會自己後,才開口解釋,就是等著看陸灃尷尬的樣子。他舉起酒杯,同陸灃輕輕一碰,非常大度地說,“下次注意就好。”他說著,笑容擴大,金絲邊眼鏡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陸灃吃了幾口,便稱局裏還有事,提前離開了。蔡有陽心裏嘀咕,不是說有一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這才過了多久啊。


    殊不知,陸灃迴到局裏,就把還在午休的人全都叫了迴來——


    案子還沒破,休息?不存在的。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咱們一線刑警,不能讓個大學老師給小瞧了。


    而這頓飯結束後,杜綰開車送蔡有陽、嚴植迴家,蔡有陽下車後,嚴植問杜綰,怎麽今天好像有意針對陸灃似的。“你不是這麽爭強好勝的人啊。”他納悶地說。


    杜綰含笑道:“我今天有跟平時不一樣嗎?是你的錯覺吧。”


    嚴植撓撓後腦勺,不確定地說:“那可能吧。”


    杜綰笑容不變,腦中卻想起談芮芳老師對陸灃的評價:膽大心細,稍欠經驗,假以時日,大有可為。


    大有可為?


    區區一個刑警隊長而已。


    杜綰冷漠地想,談老師可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也是有的。他想起陸灃匆匆離去的一幕,又愉悅起來,心想,大概已經被自己氣炸了吧,看在談老師的份上,他就不繼續跟這位陸隊長作對了。


    這時,嚴植忽然開口道:“誒杜綰,你別說,陸灃不愧是幹刑警的,身材挺拔,猿背蜂腰,最重要的是臉還帥,往那一站,謔,盤靚條順,比模特還惹眼。”


    杜綰臉色一僵,勉強笑道:“你用的形容詞不太對吧。”


    嚴植擺擺手:“總之就是帥啦。”


    杜綰:“……”他握緊方向盤,目光深沉地看向前方。


    陸灃,我們來日方長——


    你特麽給我等著!我讓你帥!讓你帥!


    這迴就算談老師親自來勸,也沒用了。杜綰杜大教授,算是跟陸隊長徹底槓上了。


    第13章


    杜綰外表文質彬彬,但做起事來堪稱雷厲風行。第二天,他就通過談芮芳的介紹,以外聘顧問的身份加入了專案組。


    陸灃對他的到來頗感意外,打量他一個來迴,好心提醒:“目前正在逐個排查嫌疑人,工作強度很大。”意思是,你這身板,hold住嗎?


    杜綰心知,身為老師的他疏於鍛鍊,與精壯的刑警隊長根本不能比。但他麵色平靜,隻有高傲的眼神暴露了些微情緒。


    “破案,用的是腦子。”他微微一笑,說。


    陸灃用領導式的慈愛眼神看著他說:“杜專家很自信啊。”


    杜綰謙虛道:“分內之事。”


    陸灃口風一轉,低聲道:“這麽說,嚴植看上的是你腦子?”


    他是在嘲笑我沒肌肉,還是想說我不夠帥?


    杜綰心中狐疑,神色不變,冷冰冰的目光在陸灃胸口剮了一刀:“總比有人胸大無腦好。”


    兩人對視,剎那間火光四射、電閃雷鳴。


    這兩位誰也不服誰,卯足了勁兒在破案上見真章,案件進展是加快了,專案組成員們都累趴了。犯罪現場位處酒吧,人流量大,人員複雜,排查範圍怎麽會小?所以逐個排查的對象,不是兩三個,也不是五六個,而是有幾百個。專案組十來個人,連軸轉了一禮拜,總算將嫌疑人範圍縮小到可以進一步偵查,卻沒時間歇口氣,就要進入下一階段了。


    而憑著一股不服輸的意氣,跟著專案組天天跑外勤,提供了許多關鍵看法的杜綰,終於撐不住了。他七天裏平均每天就睡三小時,硬生生熬脫了形,嚴植和蔡有陽到醫院看他的時候,差點都沒認出他來。


    嚴植當著杜綰的麵,倒沒說什麽,但杜綰去上廁所的時候,卻聽到嚴植在向蔡有陽抱怨。


    “也不曉得他那麽拚幹什麽,破案是要緊,但是身體也重要的呀。”


    杜綰能聽出嚴植話裏的心疼,雖然身體靠在冰涼的瓷磚上,但心裏卻是暖融融的。他豎著耳朵,想多聽幾句來自小男友的關心。


    這時蔡有陽道:“我就是這麽跟陸灃說的,但他每次都說,忙起來就顧不上了!所以每次有案子,我就要為他擔心。不過我家陸灃還好,他身體棒,扛得住。你家的就不行了,這才一個禮拜,就進醫院了。”


    “唉。”嚴植嘆氣,“想想也是愁,以後會不會做不動啊?”


    蔡有陽不理解道:“那不是正好,你就能做攻了。”


    嚴植搖頭,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兩個字:“我是純零,純的,你懂?要我攻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蔡有陽就嫌他沒誌氣。


    嚴植就笑話蔡有陽反攻永遠不成功,隻有賊心沒有賊膽。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不過他們都長得挺好看,吵起架來也斯斯文文,路過的護士小姐非但不製止他們,還要停下來偷偷拍照。


    杜綰覺得這些護士的眼光是很好的,但他現在沒心情給嚴植拍照。他一直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完美,卻沒想到,區區一個小病,就給自己身上蓋了一個“不夠強壯”的戳。


    為什麽嚴植喜歡胸大無腦的肌肉男呢?


    杜綰垂眼看向病號服下白皙的手腕,心中又是不忿,又是委屈。


    陸灃從蔡有陽那裏得知,杜綰還在發燒,卻一門心思地要迴來繼續工作,要不是嚴植二十四小時守著他,他有可能已經偷跑出來了。


    陸灃頗為不屑地表示,就杜綰那病秧子,還是老實養著吧,迴來也是給他添亂。


    蔡有陽認為他的說法有失公允,為杜綰爭辯道:“一開始不是他為你們提供了排查思路嗎?要是沒他,你們可能還在原地打轉,沒有頭緒。他這個人看起來淡淡的,其實很厲害、也很努力啊。”


    陸灃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了,還有事,掛了。”


    “等會兒。”蔡有陽跟他處了多少年了,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他情緒不對了,“你幹嘛呀,我就說句實話,你還生氣啊?”


    陸灃:“沒,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哦。”蔡有陽說,“那你先別掛。”


    陸灃聲音一揚:“還聊他?我很忙的。”


    蔡有陽:“我隻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按時吃飯。”


    陸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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