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你知道嗎,我能感受到安安的磅礴生機,她似乎繼承了你我的天賦體質,她的未來定然非同凡響。”


    這是孟輕舟再次閉關前,琉璃給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給他加油打氣,像是在說:你也要平平安安,千萬別冒險,孩子未來非常寬闊,需要你在身邊陪伴。


    “證道天衢。”


    “刻不容緩!”


    群星簌簌破碎,無聲無息爆炸,黑暗中響起一道低語聲。


    ...


    ...


    開皇曆第二年。


    是秋。


    「侍劍關」一封討伐檄文轟動天下,劍主蘇清秋親筆寫下,欲要征討天盟。


    一年以來,天盟崛起勢頭愈發猛烈。


    先是盟主李黛鳶繼承天命,證道擎天,隨後十八宗十位擎天臣服,隨後征兵擴建,進行一係列改革,方方麵麵都在為戰爭做準備。


    兩個月前,李黛鳶再次強勢渡劫,突破擎天後期!


    崛起速度令人咂舌,引起各方關注,都在猜測李黛鳶是如何在短短一年間,從朝暉境後期一步躍至擎天後期。


    「羅網關」關主王先甲,上報奏折,呈遞上表關於天盟事宜,其中提及李黛鳶把天州十分之八的氣運,盡數灌輸於一人之身。


    也就是說。


    李黛鳶時時刻刻被一域氣運滋養,由此,謎題解開。


    許多人都在討論:


    “劍主瘋了嗎,她才擎天初期,而天盟盟主已是擎天後期,麾下還有數十名擎天修士,「侍劍關」如何能抗衡。”


    “李盟主或許真能卷土重來,我記得大晉二帝,和她現在的實力相差不下,再給她一點時間,必將超越二帝!蒞臨天衢之境。”


    “是啊,倘若真是如此,屆時誰能擋她?”


    “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二帝心裏在想什麽,一年前明明打贏了,非要留給天盟一線生機,不然哪輪得到李黛鳶攪風攪雨。”


    “南盟北朝,雙方已然拉迴同一檔次,難道又要迴到從前那般禍亂時代。”


    ...


    ...


    同年。


    李黛鳶正式登基稱帝,取天盟一個天字,後綴一個帝字,名為天帝!


    從名頭上直接壓製大晉女帝一頭。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劍主蘇清秋勃然大怒,向大晉三十三州所有侍劍關宣布,放下手頭任務、修行,集體針對天盟!


    天盟。


    恢宏帝宮。


    李黛鳶瞳眸森然,不複以往那般清冷高傲,變得威嚴霸道、不怒自威。


    帝座下方,天盟高層整齊劃一跪地不起,這就是天盟規矩!見帝不拜、其罪滔天!


    “天帝冕下,我有事稟報。”一人麵色蒼白,跪在地上冷汗如黃豆滾滾,在腦袋下方的地麵上積蓄起一灘水。


    自從李黛鳶登基。


    她變得越來越冷漠,但凡不順心,稍微違逆她一絲一毫,動輒身死道消,重則夷滅九族!誰能不怕。


    “說。”李黛鳶閉著眼睛,拇指扣動扶手。


    “海外天庭神殿的眾神,近期活動頻率加劇,眾神身邊豢養的大黃狗還有一個和尚,不斷針對天盟,唆使眾神進攻天盟,大晉皇朝那邊對天盟也很不滿,六部七關皆蠢蠢欲動。”


    “侍劍關劍主第一個打響了宣戰號角,針對天盟進行一係列製裁針對措施。”


    “天盟駐紮海外采集秘境資源、深海礦脈的駐點,被侍劍關的劍修,拔除幾百座,損失慘重,請天帝盡快抉擇。”


    那人顫顫巍巍稟報完畢,埋著頭做鴕鳥,不再吭聲。


    李黛鳶依舊不為所動,淡然道:


    “一群豺狼而已,不管他們,待天盟化作猛虎,就是豺狼燼滅之時。”


    這時。


    一名擎天修士站出來,道:


    “我有一奏!關於天道...”


    聞言。


    李黛鳶陡然睜眼,盯著前者,沉寂半晌,唇瓣輕啟:“說。”


    那名擎天修士心情忐忑,深吸口氣,強忍著來自前者的壓迫感:


    “根據觀象師推測,天道複蘇進程在加快,但不知因何緣故,像是被某種存在鎮壓,其實在半年前,天道就該迎來第一次複蘇潮汐,然而卻被某種外力硬生生壓迴去了。”


    “這件事非常怪異,不得不防。”


    李黛鳶麵無表情,忽地笑了起來,嗓音略顯沙啞:“嗬...哈哈...”


    “天道、監天、大晉、二帝、眾神...”


    “這個時代真是熱鬧的不得了,好啊!越鬧騰越好,唯有亂象中,天盟才能夠蛻變新生。”


    李黛鳶長身而起,拖曳著黯夜般漆黑的大氅披風,冷聲道:


    “我覺得還不夠亂。”


    “既然都在觀望等待,就讓我來添一把火,就讓天盟成為亂戰的導火索。”


    “傳我口諭!”


    “天盟奉監天閣主之命,向四方宣戰!討伐對象有:眾神、侍劍關、羅網關、山海關...”


    聞聽此言。


    全場皆靜。


    所有人都被震撼失聲,不敢置信望著前者,下巴險些脫臼,張大嘴巴喉嚨裏發出咯咯動靜。


    足足十幾秒,眾人才反應過來,嚇得麵無人色,連忙勸諫:


    “天帝不可啊,這不是在自取滅亡嗎?”


    “光是大晉如今就有十五位擎天,海外眾神更是深不可測,已知的巔峰神隻~武道玉堂已是明麵上唯一一尊天衢境!”


    “同時向四方宣戰,天盟如何能撐得住。”


    李黛鳶沒理會他們,抬頭望著一個虛空人臉,其他人都看見,隻在她的視網膜中投影出來,那張人臉顯得極其憤怒,質問道:


    “你在做什麽!?”


    “誰允許你以監天閣名義,向四方宣戰,別忘了!你隻是監天閣的一條狗,豈敢噬主!?”


    一旦以監天閣名義宣戰,雖不至於被天道鎖定,但監天閣一定會因此卷入浪潮風波中,被各方關注,認為這是監天閣將要親自下場的信號。


    甚至,天盟這番舉動,都會被認為是監天閣授意,屆時各方針對監天閣,暗戳戳想要把他們徹底拉到明麵上來,該如何是好。


    李黛鳶冷笑道:


    “你以為我是姬無雙嗎,真會把你們畫的大餅當做寶貝?實話告訴你們吧,本帝從來沒信任過你們!”


    “你以為在利用我,殊不知,我也在利用你們啊!都想搞事,何必非要躲在暗中呢,大家都粉墨登場,齊齊亮相多好啊。”


    虛空人臉漠然道:


    “李黛鳶,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幫你繼承天命,剝奪「諸世道」時,監天曾給你下過一道禁製,如此公然違背監天意誌,你考慮好後果了嗎?”


    然而。


    就在虛空人臉一雙眼睛注視下,李黛鳶森然一笑,猛的拍碎額頭,一手貫穿頭顱,鮮血流淌,硬生生從識海裏掏出一枚印記。


    “你說的是這個嗎?”李黛鳶將禁製印記握在掌心,五指合攏,直接捏碎,繼而說道:


    “你以為我這些年都在做什麽!”


    “隻顧著埋頭修行?”


    “天州氣運何其龐大,近八成氣運灌輸在我一人身上,若是隻顧著修行,這會兒,我已是半步天衢了!”


    “八成氣運,其中四成我都用來磨滅你給我種下的禁製啊,老頭,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所以說,李黛鳶隻利用天州四成氣運,突破至擎天後期!


    不可思議。


    虛空人臉終於安靜下來,緩了許久,才張嘴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下方一眾天盟高層茫然四顧,滿頭霧水,完全搞不懂天帝在跟誰說話。


    有聰明的人眼神閃爍,第一時間意識到可能是監天閣的人來了!


    他們在偷聽李黛鳶的話語,不禁萬分震驚。


    天帝被種下禁製印記,這些年一直在和監天閣、大晉以及眾神周旋,一邊防備著虎視眈眈的眾神,一邊針對大晉舉行各種措施,一邊還要和監天閣明爭暗鬥、虛與委蛇,就這樣,隻利用天州四成氣運鑄就擎天後期!


    何其璀璨耀眼!無愧一個帝字稱謂。


    “或許,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大器晚成吧。”有人喃喃低語。


    李黛鳶淡然道:


    “我想要什麽,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現在,本帝重申一遍,明明確確說給你聽。”


    “監天閣...”


    “你們玩脫了!本帝將不再受你們掌控!其實,在你們選擇將天命繼承給我時,你們就已經敗了!”


    “姬無雙多傻啊,明明身負監天閣最看重的把柄,卻不懂得利用,直到被玩廢,現如今還關押在天牢中猶如一條死狗,悲哀。”


    “從此刻起,本帝會一直征戰,直到將這方天地的死水攪動,你們就祈禱吧,祈禱我別死,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好我,否則,一旦我死了,事情就大條了。”


    “死在大晉手中,人皇果位合二為一,死在眾神手中,天州氣運將被眾神掌控,祂們或許會籍此迴歸諸神巔峰時代,若是你們敢下場針對、暗殺我,天命就會賦予監天閣,屆時天道就會鎖定監天閣。”


    說到這裏。


    李黛鳶嘴角泛起笑意:“所以說,你最好祈禱我長生久視、永遠不死,不然的話,監天閣萬年大業將毀於一旦。”


    虛空人臉沉默許久,水晶般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前者,寂靜漠然。


    冥冥中,一股不知從何方傳遞而來的威壓,訇然降臨天盟!


    徑直落在李黛鳶肩頭。


    哢嚓...


    李黛鳶筋骨瞬間斷裂,全身骨頭頃刻粉碎成渣滓,血肉被碾成泥,但她依舊麵無表情,身軀未曾半分晃動,與虛空人臉相互對視,毫無怯色。


    轟!


    威壓更甚!


    在場一些朝暉境就連唿救都來不及,直接被碾壓成粉末,血肉與魂魄都變成微小粒子。


    天盟十大擎天,跪在地上,竭盡全力想要站起身,任憑如何掙紮,像是一個凡人被大山鎮壓,搬不動一絲一毫。


    哢...


    李黛鳶內宇宙世界出現裂紋,眉心處識海在迸解,非人的劇痛感,任何人都難以承受,她卻顯得淡然,甚至嘴角翹起一抹嘲諷弧度:“氣急敗壞了?”


    “你越是如此作態,越是讓我明白,我賭對了。”


    “來!”


    “殺了我!錯過這次,你將再沒有機會!”


    終於。


    無形威壓消散一空,虛空人臉深深注視一眼前者,道:


    “你...令我意外。”


    “螻蟻...不,李天帝,祝你好運。”


    李黛鳶淡笑道:“借你吉言。”


    虛空人臉正要消散,忽地頓住,迴頭凝望著,半晌才徐徐說道:


    “你贏了,三日後,第二殿主將會抹除關於監天閣記憶,化凡入世,不過他隻會保護你免遭生死危機,不會聽從你的調遣。”


    “第二殿主,是什麽境界?”


    “天衢!”


    ...


    ...


    轉瞬又是半年過去。


    期間。


    禁地世界裏,孟輕舟氣息愈發浩瀚縹緲,時而玄奧晦澀,時而低沉若穀,時而銳利難擋。


    擎天進度:590%!


    半年才堪堪推進10%,越是臨近天衢,證道越難。


    內宇宙與時空道則兩者平衡的奇點,很難琢磨,限製在一個界定標準。


    進度緩慢,就是因為「奇點」難以找到,否則一路無腦莽推進度,早就滿600%進度了,隻為穩妥,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因為他現在身後有一個家。


    唿...


    孟輕舟吐出一口氣,放鬆心神,神識探查身在今朝村養胎的東方琉璃,小腹隆起弧度有些明顯了,比半年前鼓了不少。


    觀其規模,再有半年,安安就該出世了。


    第二年就這樣在閉關中渡過,新年都沒來得及陪媳婦一起過,孟輕舟不禁有些愧疚。


    “抱歉媳婦。”


    他低聲自語。


    而後,繼續將神識擴散出去,傾聽朝野上下在議論的大事。


    “天帝李黛鳶,向四方宣戰,第一次出手斬殺一尊神隻,第二次出手重創落凰州「侍劍關」分關,第三次出手與蘇清秋隔空對了一招。”


    “以監天閣名義,主動掀起禍亂,勢頭倒是挺足。”


    “恩?”


    “秦烽火證道擎天了?不容易啊,這小老頭總算無愧柱國名號。”


    孟輕舟啞然失笑,遙想一年前,秦烽火還老是嘀咕,覺得朝廷中大能太多,他區區朝暉境,擔任柱國職位,統領所有武將,自己老臉都掛不住。


    “等等...”


    “曜日和慧能,怎麽變成海外天庭神殿的狗腿子了,曜日也證道擎天了?慧能卡在半步擎天,整天借著眾神名義挑釁天盟,哈,好狗。”


    “禦廷關關主魂道聖主——午蝶,昨日雷霆出手,絞殺天盟一尊擎天,相隔億萬裏,在大晉帝京以魂道隔空咒殺?嘶,可怕。”


    “天盟舉兵進犯,跨越茫茫海域,天帝李黛鳶掛帥親征...”


    “李天帝強勢登陸荒域,率領天盟,攻城略地,隱隱呈現無敵之勢...”


    孟輕舟無神瞳眸深邃,嘴角微微上揚。


    李天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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