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昨天沒有睡好嗎?”蘇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明亮的眼睛在照進屋子裏的冬日陽光下閃閃發光,帶著滿滿的擔心。


    小孩子單純而天真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在四個大人之間所形成的沉重氣氛之下投了一個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蘇白眨巴眨巴眼,簡單而敏銳。從她進來開始,她就注意到可屋裏四個人之間的異樣氣場,以及剛才她問出那話時,四個人氣場所發生的變化。


    昨天她家的兩個大人,還有蘇鴻和林麗四個人直到晚上八點多才迴到家,這期間,蘇白相信他們都在蘇聞武那裏。蘇家排得到輩分的人都去了蘇飛那裏,那作為蘇家父輩最小的小妹蘇萍,肯定也被叫去那裏了!


    四個大人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的,該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她。


    蘇白明白這些大人的想法,他們不就是覺著小孩子不該知道那麽多不該知道的嘛!


    蘇白拿過擺在桌上看起來該是還沒有人碰過的杯子,喝了一些杯子裏的茶水,覺著自己該迴避一下下,採取迂迴的偷聽方式!


    第71章 偷聽對話


    “媽媽,二伯呢?”


    “你二伯帶著小孤去後邊的山上鍛鍊。”


    “那……那我去找他們……”


    “這……好!讓你二伯母帶你去……”


    看了一下林麗,蘇白覺得還是算了,“媽媽,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在林麗起身之前,蘇白一溜煙,溜出了屋子。


    程青蓮瞧著她的背影,臉上無奈卻飽含著寵溺地搖了搖頭,眉梢上多了幾許高興的神采。


    蘇白溜出門後,找了個拐角躲起來,讓他們以為她真的離開了。過上幾分鍾之後,她再偷偷地從拐角處走出來,躡手躡腳地、偷偷摸摸地來到這屋子正門口旁的牆壁邊上,不伸出頭去看裏麵的情況,就伸長著耳朵偷聽裏邊的對話。


    “萍子,我和你二哥已經打算好出點錢給你承包魚塘,你有什麽困難就跟我們說。”蘇白走了之後,蘇鵬就重新拿起那根還沒吸完的煙,點火繼續吸。


    程青蓮看了他一眼,就收迴了眼神,安靜不說話。


    蘇萍笑了笑,滿臉歉意,不過,她心裏記著的,卻是蘇聞武那邊……


    “哥,你們給我出錢,阿爸知道嗎?”


    “爸爸那邊你不用管。”蘇鵬吸上一口煙,微微地眯著眼睛。他心事很重,但他還是沒表現出來。


    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蘇萍想到了昨天她阿爸拿著一根細棍子打她和她二哥的情景,“可是,昨天阿爸他……”


    “阿爸你那邊不用管,阿爸已經老了,管不了那麽多。”


    盡孝道是要的,但愚孝真不行!


    “唉,真不知道阿爸是怎麽想的,昨天把我們都叫過去,還拿棍子打你和二叔,萍子,你背上的傷怎麽樣?”程青蓮問。


    蘇白在門口偷聽,聽到這會兒,她怒火中燒,在心裏暗暗地罵了蘇聞武幾句。


    “不痛,爸爸昨天下手並不……咳咳……”粗咳兩聲,蘇萍的臉色有些蒼白,“昨天二哥擋在我身上,他受的棍子比較重。”


    昨天蘇聞武原本打的是她,可後來蘇鴻就撲上來,護著她挨了比較多打,不知道……


    “二嫂,二哥怎麽樣?”


    一旁溫婉淡情的林麗眸光一閃,說,“你二哥他身體很好,沒事,倒是你……”


    “我沒事,二嫂。”蘇萍對她抱有歉意,如果昨天她沒頂撞自己那老父親的話,那也不會有後邊挨打的事。


    林麗溫婉的臉上帶著笑,沒太把昨天那事兒放在心上。


    蘇鴻在部隊裏一直都勤加訓練,嚴格自律,身體比一般人要強健多了,挨了蘇聞武一頓打,其實也還好。


    順著被孩子寫了很多字、畫了很多畫的牆壁坐下,蘇白靜靜地聽著裏頭傳出來的話,內心早就已經把那頑固又死板的蘇聞武罵了幾十遍。


    原來那蘇聞武不僅打了她小姑蘇萍,還打了她二伯蘇鴻!仗著自己年老,就不顧任何人的感受,自私得要命!


    那句話說得對——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蘇白的雙頰氣鼓鼓的,眼睛微眯著,眼尾向上吊起,顯然已經氣得不能再氣了。那人打了蘇萍,打了蘇鴻,不知道有沒有打她爸媽……


    第72章 活了大半輩子了


    “萍子,想幹事就好好幹,幹給我們看看。”蘇鵬大大地吸上一口煙,吞雲吐霧的,額邊的皺紋昭示著他這這幾十年來的艱苦生活,“阿爸那邊,你別理。”


    唿出一口氣,煙霧從嘴巴裏唿出來,給他蒙上了一股迷離和悵然。他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他的兄弟姐妹也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要是還畏手畏腳、怕這怕那的,那真挺憋屈的!


    蘇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背上的傷火辣//辣的,到現在,她都還記得昨天她阿爸蘇聞武打她時候的嫌棄和厭惡。


    一個做父親的嫌棄和厭惡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該讓人多麽寒心。


    蘇萍抿著唇,眼神清澈而堅定。都是四十多歲沒嫁出去的老姑娘了,心理承受能力當然得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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