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時納悶,這不是沈遇拜託她的事情嗎,怎麽父親這麽早就知道了。


    原來沈父害怕兒子心軟,不願意找周嘉時幫忙,他自己通過層層關係找到了周老的老戰友,這才演了這麽一出。


    周老一聽氣也上來了:“你現在當了領導了不起了,你舒伯伯可是救過我命的人,你要別人怎麽看我。”


    周父也生氣:“爸,您不是不知道,人情我可以幫,可是原則性問題不能犯。”


    “有什麽原則性問題,我一沒收錢,二沒行賄,我覺得沒有問題。”


    周父著急:“學校項目的審批空間非常大,那麽多眼睛都看著呢,稍不留神,被人抓住了把柄,你我都得完。”


    周母忙上去阻止周父:“跟爸說話注意點。”


    周老氣不過,不想跟兒子再繼續爭辯下去,周母出來打圓場,走到周老麵前說:“爸,先吃飯吧,身體要緊。”


    周老爺子沒動,周母轉身對阿姨說:“先把飯盛好。”


    周嘉時光著腳丫站在樓梯間看著爭得麵紅耳赤的爺爺和爸爸,這種家庭式的意見相左她自小看到大,最後總是以爺爺勝利告終,可是這一次,周嘉時忽然覺得,她想站在父親這一邊。


    周母看著周嘉時還愣在那裏,將她拉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哄爺爺吃飯。”


    周老爺子被兒子這樣訓斥了一番,正氣鼓鼓地坐在沙發處下不來台,周嘉時過來拉著爺爺,又哄了哄,在才把爺爺哄上了飯桌。


    周母極力避開談論這些能引發家庭矛盾的事情,所以矛頭又轉向了周嘉時。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周母喝了一口湯。


    周嘉時詫異,現在在飯桌上討論自己是政治正確了?她低頭說:“我想去念書。”


    周母不滿:“念書之後呢?”


    “也許會結婚吧。”此時的家庭氣氛,讓周嘉時覺得格外地悶。


    “結婚?跟誰結?”周父問道。


    周嘉時看著周父說:“應該是吳恆吧。”


    周父高聲了起來:“應該?”


    周嘉時:“嗯。”


    周父氣不順,也許是剛才遺留的問題沒有解決,讓周父將炮火指向了周嘉時。


    “你這麽大了,談吐還是“應該可能”這樣的,自己一點主見也沒有,連嫁不嫁人都想不清楚,也不知道你腦子一天都在想什麽。”


    周母看著丈夫無端地訓斥女兒,忙讓周父打住,解釋道:“吳家那大兒子最近追嘉時也追得緊,不過我覺得還是端著點比較好,畢竟婚姻是人生大事。”


    周嘉時被父親這樣一炮轟,又被母親這樣一安慰,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反正她做好決定了,誰的意見都聽不見。


    吃完之後,周父和周母上了樓,周嘉時陪著爺爺在客廳坐著。


    周嘉時是爺爺的開心果,見爺爺比平時嚴肅,她忙跟爺爺聊天說話。


    “爺爺,你覺得我的決定對嗎?”


    周老爺子嘆了口氣:“我是老了,想當年我跟你舒爺爺去前方打仗,炮彈就落在了不到五米的距離,你舒爺爺用身體掩護我,自己卻因此肺部受傷,我覺得對不起他啊。”


    周嘉時看著爺爺目光看向窗外,知道爺爺肯定很懷念那個時候,她將哈瑞抱起,悠悠地聽爺爺講話。


    周老爺子將目光落在了周嘉時身上,他緩緩地說道:“這個世界沒有對不對,隻有選擇了就去承擔。”


    說完,他起身進了一樓的房間。


    周嘉時也迴了房間,她躺在床上想,“承擔”,她想像著和吳恆一起走進婚禮的殿堂,成為一個房子的女主人,在各種宴會和酒會之間穿梭往來,像一條奄奄一息的小魚,再也沒有活力蹦躂。


    她能承擔這樣的結果嗎?周嘉時心裏空空蕩蕩的,她想著如果那個新郎的臉是沈遇呢,這樣一想,她焦躁的心反倒安靜了下來,慢慢就睡著了。


    夢裏周嘉時在一片浩瀚的海洋裏遨遊,陽光灑滿她的整個身體,金光閃閃的,她在海浪聲中撩起潔白的頭紗,看著沿著海岸線走來的王子,當她去親吻時,他的王子掏出一把刀,微笑著朝周嘉時走來,他衝著周嘉時揮舞的小尾巴揮刀時分,周嘉時恐懼的一聲“不要啊!”將自己從夢境中逼了出來。


    周嘉時嚇得坐直了身子,她看著在月光縈繞下溫柔靜謐的房間,掉落了一頭冷汗。


    真慘,夢裏的王子要殺掉她。


    第9章


    周嘉時感冒了,她看著窗外日漸灰敗下來的天空,便知道,冬天快要來了。


    她起床收拾了一番,將櫃子裏好久不用的大書包找了出來,她決定先去買書,然後再去學校自習。


    樓下空蕩蕩的,周父和周母早早出去了,一向在樓下看報的爺爺也沒了蹤跡,周嘉時心中泛起漣漪,但也沒多想,抱起書包就往出走。


    那個書包還是她大學時背的,h大學一向以嚴格篤學著稱,規定大一大二還要上晚自習,周嘉時就背著這個橘黃的大書包在宿舍樓下等著沈遇,一起去上自習。


    □□點鍾下了晚自習,暗黃色的燈光灑在小道上,周嘉時和沈遇牽著手在學校瞎溜達,遠處籃球場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像周嘉時歡快而劇烈的心跳,一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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