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見趙談岑那如蛟龍一般矯捷的身體,在涼如砭入骨髓的水中,竟然也如此自如,如魚得水一般,朝著那個飄蕩著的身影緩緩靠近。

    “璞……”

    兩隻冰冷的手,在水流湍急的水中觸碰到了一起,他終於拉住了她要不自覺的往前奔波的身軀。

    趙談岑,也借此看清楚了她的臉,那是一個出塵絕豔如同一汪幽穀清泉,又亦如同天上聖潔朗月一般的姑娘,潔白的臉上映著蒼白和脆弱,黑如墨染的烏發已經被濕透,隨意散落在臉頰兩側和如玉削的肩膀兩旁。

    這時候她已經全然沒有意識了,隻是人的求生欲,讓她如同兩個青蔥一般的玉手還緊緊的抓著那塊甲板,白色的衣裳全然濕漉漉的,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隻有輕微的唿吸彼此起伏才可確定她還尚有生命特征。

    在拉住她的手的那一刻,趙談岑看著她昏迷不醒卻依舊美的不可方物的臉時候,心竟然在這種緊急的的情況下,依舊有別樣的感覺,就像是突然就停止了心跳,好久才又慢慢恢複心跳那般奇怪。

    “姑娘,姑娘,不要睡啊,我來救你了。”

    趙談岑說著,便將她一把抱住,便吃力又艱難的往小船的方向緩緩遊了過去。

    這時候的江水,突然就變得柔和起來了一般,似乎也不再那麽兇狠了,流動的速度也變得慢了起來一般,也沒有邪風惡浪來從中作祟,就那樣順利的,將她救了起來。

    在小船上等待著的人的幫助下,趙談岑也成功的將她抱了上船去,一上船就將自己脫下來的大衣,將全身冰冷的她,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趙談岑靜靜的望著那個美麗溫婉的姑娘,輕輕的說道:“將她送到大船上去吧,搜救還得繼續,還要更多的人等著我們呢!”

    那傾盆般的大雨,下到第二日清晨的時候才停下,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受到了譴責,竟然收手了,止住了那個漏雨的大窟窿,那些厚重的烏雲,唿的哄散了,太陽用他的觸手,狠狠的將它們撕碎然後穿露了出來自己金光閃閃的臉龐,照耀著經曆了一場災難的人間。

    一場疾風驟雨後的揚州,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到處都是被雨水衝刷過後留下的猙獰的樣子,街道碼頭都是一片狼藉,雖然陽光高照,雖然潮水褪去,雖然冷雨已經停了,但是留下的殘痕依舊那麽觸目驚心,到處都是黃色的泥沙和白色垃圾被折斷的樹枝和衝來的木板,恍然還以為來到了一片廢墟。

    碧州雖然也沒有能逃得過這場無可避免的厄運,可是因為地形的關係,比揚州好那麽一點,至少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這樣的悲劇發生。

    趙談岑所帶領的軍隊和人手,已經在海麵上搜尋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最後還是有部分人員失聯,也打撈了部分人的遺骸,當然也拯救了不少人。

    第四日,揚州的災害新聞報紙,就傳到了碧州去了,並且鬧得風風雨雨。

    碧州街頭……

    何語華奉何語溫的話,每日都會來這碧州的碼頭等大姐何語姿,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因為擔心,何語溫更加堅信是何語姿推遲了來的日期,便又寫了一封信,讓何語華寄往郵局。

    何語華寄完信以後,便打算從郵局出來了,突然又被郵局的工作人員叫住了。

    “何語華先生是吧?這裏也有你的信。”

    何語華半信半疑:“我的信?確定是我的嗎?誰會給我寫信啊,是不是你們弄錯了!”

    “沒有啊,你剛剛寄信的地址和這上麵寄來的地址一模一樣啊,怎麽會錯,你拿去吧!”

    “哦,好謝謝啊!”

    何語華狐疑著,拿過信箋便忍不住,當場就拆了開來,當他拆開來一閱時,突然神情變得緊張起來,眉頭緊瑣,擰成一股麻繩似的,英氣的麵孔都變得猙獰起來,手臂上青筋虯起,捏得信箋變形,便也迅速的收了起來,揣在懷裏,便怒焰十足的出去了。

    碧州城街道市井上,一片欣欣向榮的景向,各種嘈雜的聲音湧成一片,也聽得他心煩意亂。

    “賣報了賣報了哈,揚州最新消息來了,洪澇災害至百多來人死亡,失聯數十人!!!”

    賣報的小孩,拉扯著自己洪亮的大嗓門,熱熱烈烈的在賣報。

    何語華心中有怨恨和怒氣,並不理會這些什麽消息,匆匆忙忙的從旁邊過來了,就在這時候,一個小男孩衝到了他的麵前。

    “大哥哥,買份報紙吧!是揚州的驚天動地的大消息,買份吧!”

    “不要,不要走開!”

    何語華語氣滿帶戾氣,壓製著自己的不滿,便自己推手,便想從旁邊走了。

    小男孩也是個聰明人,見他如此大的怒意,便不再糾纏,又自顧自的販賣起自己的報紙來。

    “賣報賣報,揚州最新消息,一遠洋大輪船覆沒在揚州……!”

    突然,何語華就像被什麽神奇的力量突然就定在了原處一般,移不動了腳步,被賣報男孩的話對準心髒,擊了一槍一樣,腦海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想到了自己等待多日未果的大姐何語姿,不正是說是這幾日的行程嗎………

    “不不不,不可能……”

    他怔在原地,腦袋嗡嗡響,心亂如麻站在人來人往的人海中,突然就顯得那麽的局促和孤獨。

    他猛的迴頭,跑到賣報男孩的麵前,神色緊張,雙目如灌了紅色的血絲一樣可怕又慌亂:“你剛剛說什麽?遠洋的船,在揚州出事情了?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男孩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手足無措,直勾勾的看著他小心翼翼又結結巴巴的道:“對啊,一艘遠洋歸來的船就在三日前,在揚州突遇狂風大雨,不小心撞上了暗礁,被覆沒了!”

    “什麽,不可能,快給我一份!”

    何語華拿著那份報紙,額上的汗珠逐漸增加,手因為害怕也不禁顫抖。

    何語華麵色鐵青,連忙以口袋裏,拿出一張錢來,塞到賣報男孩的衣服口袋裏,便匆匆忙忙的連頭也不迴的倉促的離開了

    男孩一看,是一張整整夠買一百份的錢,不由得慌張:“哎,大哥哥,你這給多了,哎我還沒找你錢呢!”

    趙家宅院裏……

    “談岑,你這次也太過於衝動了,簡直無法無天了,你知道一旦你出了意外意味著什麽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你母親都快擔心死了,那是個什麽地方,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

    趙談岑一救援迴來,連休息都沒有稍作休息,便去書房給自己的父親,負荊請罪去了,趙望古雖然得知了他勝利歸來便圓滿的完成了此次救援,對外也是滿滿的自豪與驕傲,可是麵對這個混小子的時候,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有餘悸。

    麵對趙望古辭嚴厲色一本正經的訓誡,趙談岑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何不妥。

    趙談岑同樣一臉赤誠:“父親,就算我不去,一樣還有人要去的啊,難道你寧可相信別人,也不願意相信談岑嗎?這次我也沒有辜負你的期望,談岑覺得自己無過錯!”

    “你這是以身犯險,如果有差池,你讓我怎麽麵對你的母親,麵對趙家列祖列宗?你年歲尚淺,經驗也不足,你想曆練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

    “父親,我想是你錯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去付出去曆險,去拯救那些苦難的人,不是你教我要擔得起肩膀上的大任嗎?不然如何對得起我這身衣裳!如果還有這種情況,我想我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去做!”

    看著自己兒子,這般鐵骨錚錚堅定不移,趙望古心中不知道為何,雖然話是在說怪於他,其實心裏也再暗暗的高興!

    突然,趙望古就露出來了一絲絲喜色:“嗬嗬,果然是我趙家是我趙望古的兒子,看來是我太瞻前顧後了,你是個男人了,是父親還把你當成孩子看待了,行吧,有這個心為父很欣慰,不過前提是做什麽都要得量力而行,不能以身試險知道嗎!”

    “知道了父親,談岑一定牢記於心奉為圭臬!”

    “嗬嗬嗬,好了去吧,好好休息吧,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哦對了,聽說你救了一個至今為止都未蘇醒過來的姑娘迴來是嗎?”

    聽著趙望古的詢問,他便自若的迴應:“迴父親,確有此事,我還將她帶了迴來,就在客房裏,還未來得及告訴您,不過我已經請了醫生給她醫治了,是感染了風寒,應該用不了多久就醒了!”

    趙望古笑吟吟的揶揄道:“嗬嗬嗬,你是喜歡上人姑娘了吧?混小子!”

    “父親如何看出來的?”

    “知子莫若父,下去吧,兒女情長之事,有何大不了的,若是傾心,就按心之所向去吧,年輕的時候能遇見一個讓自己怦然心動念念不忘的心怡之人,嗬嗬嗬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看著趙望古說著,還一臉沉醉的樣子,似乎又陷入了多年前的一場驚鴻一瞥的迴憶了一般…!

    趙談岑淺淺笑道:“知道了父親,我就先下去了!”

    “嗯,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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