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玩幾日罷了,何至於這麽長篇大論?”王母訕訕的說。

    “你外甥俊傑好像也到了找工作的年紀,萬一你姐開口要我幫忙安排工作,你說這個忙我們幫還是不幫?”

    “能幫自然就幫唄,又不是什麽大事?”

    “是,幫忙安排一份工作不難,可是我並不想被這些親戚要挾著,你今兒幫你一個,就有下一個親戚等你幫忙,這就跟吸蠅引蚊的道理一樣,一旦破了一個口子引來了一隻蒼蠅,等待你的就是成群結隊的蒼蠅,如論如何,這口子不能開。”

    “瞧你說的,我姐幫你照顧女兒,她可什麽都還沒說呢,你這個占便宜的反而先嚷嚷上了,你這個銀行行長怎麽比我姐這個農婦還小氣?”王母嘟囔著。

    “貧農家無兩寸鐵,小偷進門懶探頭。富商屋內金萬兩,團團守衛尤嫌少。你姐家就那麽點東西值得誰惦記?本來就沒有的東西,當然可以假大方了。”

    “你為啥總是把我的親戚妖魔化?心裏是不是還惦記著你那早死鬼前妻?要不怎的逢年過節不去我家,騙要跑鬼宅裏麵燒香磕頭?”

    “我跟你扯不清楚利害關係,你明天就去你姐家把福愛接迴來,你要是沒空帶她,我請個保姆全天候陪護。”王行長好似又看見那個穿著一襲白衣,散一頭烏發的妻子,在鋼琴前衝自己柔柔的笑著,每日下班她從不似現在的妻子殷勤的在門口迎接,可自己卻更渴望迴歸到她的身邊,哪怕她的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冷臉的嶽母。眼前的妻子還在絮叨,王行長心生厭煩,比起前妻的冷臉親戚,現任妻子的殷勤姻親更是讓人心煩。

    “福愛喜歡在她姨母家玩耍,你想叫她迴來她還不肯呢!”王母一改平日裏的溫柔,雙手叉腰的跟著王行長對嗆,絲毫不肯讓步。

    王行長瞪著王母,就差把眼球子摳出來扔王母臉上了,王母仍不為所動,第一次不等丈夫動筷,自顧自的埋頭吃起飯來,王行長氣鼓鼓的,自己拿了手機打電話。

    “喂,福愛啊!是爸爸!”王行長的語氣刻意的溫柔。

    “爸爸。”王福愛軟糯的喊了一聲,都快把王行長的心給甜化了,自己一生最寶貝的禮物,可不敢放在外頭太久,少不得要被人覬覦。

    “飯吃了沒有?姨母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你?”

    “我吃過飯了爸爸,我在姨母家挺好的,今天我要去荷塘邊寫生,姨母站我身後,陪我喂了一天的蚊子,迴來腳上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圈的紅包。”

    “哎呀,鄉下蚊蟲多,寶貝可不敢在鄉下多住了,爸爸現在就去姨母家接你。”

    “不要!”王福愛異樣的大叫了起來,王行長察覺有異,明麵上卻不動聲色。

    “那寶貝想繼續在姨母家玩的話,就繼續呆姨母家裏吧,在別人家可不比在自己家裏,千萬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知道的,姨母對我很好,才不會生我氣。”

    “姨母在旁邊嗎?把電話給姨母,爸跟他聊聊。”

    王福愛順手把電話遞給守在電話旁的婦人,婦人嚇得連連擺手,王福愛心領神會,重新接起了電話:“爸,姨母現在沒空,你有什麽話跟我說,我一會轉告她就成。”

    “也不是什麽要緊話,她既然沒空的話就算了,本來還打算問問她兒子俊傑這次打算報考哪個單位的公務員。”

    守在電話旁,緊貼著聲筒偷聽的姨母,一聽王行長說的是兒子的前途大事,激動的連比劃帶猜的,要讓王福愛電話給她。

    王福愛茫然不知所措的將電話遞給姨母,中年婦女接起電話,立馬切換成熱情的表演模式:“喂?妹夫啊!剛給福愛洗水果去了,聽福愛說你找我?”

    “嗯,沒什麽事,隻是想跟你道聲謝,福愛住您家裏給您添麻煩了,要是您方便的話,發張卡號給我,我把福愛這個月的生活費打到您卡上。”

    “不用,不用,妹夫,咱們自家人哪裏需要這麽外道?我剛聽福愛說,你想問問俊傑......”

    “哦,沒啥事的話我就先掛了,福愛麻煩您幫我照顧兩天,等我忙完銀行月中審計的事情後,就去接她。”

    “不麻煩,不麻煩,妹夫要是不嫌棄......”中年婦女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了。婦女嘴裏像嚼了一個蒼蠅般惡心,且還得忍受著心頭的怒火,強顏歡笑的將電話遞還給王福愛。

    “姨母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王福愛關懷的挽住中年婦女的手。

    “姨母沒事,隻要你跟俊傑以後能好好的,姨母就算受什麽委屈,心裏都是甜的。”中年婦女盯著王福愛逐漸凸起的腹部笑著迴應。現在縱有千般刁難,等王福愛正式進了他們家門,愣你是什麽行長皇帝,總是得拉下臉來扶持他們一家的。

    中年婦女的算盤打得劈啪響,這頭剛掛了電話的王行長“烏拉”一聲,把餐椅挪開,迅速起身出門,王母顧不得甩臉色,慌張的問:“你要去哪裏?”

    本已經走到門口的王行長一聽聲音,折返迴屋,把失聲驚叫的妻子一起塞進車裏,臨棟的鄰居在窗口探頭瞧熱鬧,見王行長的眼光掃射自窗台,這才尷尬的轉頭離開。

    “你要去哪裏?你想幹什麽?”王母瘋狂的在副駕駛撲騰。

    王行長不發一言,隻冷著臉色開車。

    王母心慌,拿出手機想發個信息給福愛,被王行長一把搶過扔到了車後座。王太太瘋了一般捶打王行長:“你今晚發的什麽瘋?你到底想幹嘛?”

    “你要是想我們兩路上出車禍的話,盡可以使勁折騰!”

    “王維中,你到底想幹嘛?”這是他們兩相識以來,王母第一次連名帶性的喊他的名字。

    可王行長已經煩透了這種生活,麵對如此癲狂的女人,他第一次產生了懷疑,難道這些年她的溫柔都是假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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