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誰?青什麽?我們這裏還有這種姓氏?”秘書疑惑地問道。

    “就是焊接車間的青麻吉,她也許可以幫到你。”

    “為什麽?你跟她很熟悉嗎?”秘書不是很相信,掏出一根煙在牆上敲了敲。

    “她絕對可以幫到你,喝酒非常厲害,她行的。”

    “真的嗎?你說的那個丫頭真的能喝酒?”秘書看到了點頭便接著問道,“那,她不害怕黑人嗎?廠裏那麽多能喝的婦女都不敢來。”

    “她絕對不怕,她的膽子比一般女人都大,焊電焊的女工有多少?她就是一個。而且她跟張大臉關係不一般,你品品。”

    “是嗎?咱們廠裏還有這樣一號人物,我怎麽不知道呢?”秘書有點感興趣了,吐了一口長長的煙,臉上露出了笑容。

    “去找她吧,她現在就在車間裏幹活呢。”

    “那行,走吧我們。”秘書把手裏的煙頭在腳底踩滅,就準備去找青麻吉了。

    “我不去了,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就好了,你到了那就看到了,短頭發有點胖,現在車間裏就她一個女工。”

    “你這個人,真是的。行行行,不去拉倒。叫青麻吉是吧?我自己去!”秘書把公文包夾在胳肢窩下麵,搖搖晃晃地走了。

    車間裏。

    “她今天怎麽來了?”墨超跟德子小聲地嘀咕道。

    “我哪裏知道,我今天來了以後就看到她了,來得很早,跟誰也不說話。”德子小聲迴答。

    “事兒是不是都過去了?”廣北也湊過來插嘴問道。

    二毛拍了他一巴掌說道:“哪有那麽容易啊,我看啊,這件事沒那麽容易結束呢。”

    “你們幹嘛呢?這些東西不用切割了嗎?這個東西不用焊嗎?你們站在那要休息到什麽時候?”老三從車間後麵抱著一箱子電焊條走了過來,看到幾個人站在一邊說閑話就斥責了他們幾句,幾人便散開了,繼續幹自己手裏的活。

    青麻吉依舊不為所動,誰也不理,誰也不看,隻是專注於自己手裏的焊接,一點一點慢慢地幹,有什麽不明白或者不會的地方,她就算是焊錯了也不會去找其他人問,她就把焊件切割開再琢磨著重新焊接。

    老三也並不跟她說話,在她旁邊隔著一定的距離幹自己手裏的活,兩個人之間隻有火光四射以及叮叮當當。

    “青麻吉,青麻吉在嗎?”有人在車間門口大喊。

    德子抬頭望了望,又轉頭看了看老三,老三並沒有分心,而一旁的青麻吉也好像沒聽到。

    “是在喊她吧?”廣北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內心,明顯他以為這是來處分青麻吉的人。

    “幹你的活吧,又不是叫你的。”德子拍了他一下,大家繼續做事,沒人搭理門口的人。

    “青麻吉!青麻吉在不在!廠辦主任找!”門口那人提高了嗓音,大聲喊道。

    這下車間裏麵能停下來的噪音源基本上都停下了,而青麻吉手裏的切割機還在滋滋啦啦地運轉著。

    “有人叫你。”老三一邊焊著零件一邊跟青麻吉喊道。

    青麻吉這才停下了手裏的活,站起來往門口看,看到門口有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藍色哢嘰布外套的男人。

    “你是不是青麻吉?”青麻吉看到那個男人指著自己,車間裏的人都往她看著。

    青麻吉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徑直往門口走去,腰板筆直,風風火火地走著。

    “你們說,她這下是不是要被批評啊?”老王小聲說道。

    “我看估計難免,廠辦主任找她不然還能幹什麽,難道還獎勵她嗎?”德子說道。

    “我看也是,她這下去了肯定得掉一層皮,能不能繼續來上班都難說了。”二毛咬著指甲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咬指甲了?那麽髒,你也不怕毒死自己。”墨超本來想接二毛話茬的,可是一轉臉看到二毛啃著烏黑的手指,一下覺得無比惡心。

    “要你管,又沒讓你啃,你要嗎?要嗎?”二毛把手指頭往墨超的嘴邊伸去,墨超趕緊躲開了。

    “人家怎麽樣你們為什麽那麽感興趣啊?一個個大男人一天到晚嚼舌頭不累嗎?有那個精力不能把這點活幹好嗎?我們都欠了多少產量了,你們不知道嗎?本來芮師傅不在我們就慢了,如果再有人不來,你們還是這樣的話,我們估計也快了。”老三站起身來,一手拉住躲避的墨超,一手拉住挑釁的二毛,跟小組所有人說道。

    大家都語塞了,雖然依舊嘟嘟囔囔,但是大家不好意思再磨洋工了,很快小組就淹沒在了整個車間喧囂嘈雜的工作噪音中了。

    “你能喝多少酒?”秘書跟青麻吉一起往小食堂走去,路上秘書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你問我能喝多少酒嗎?”青麻吉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畢竟她從來沒有在廠裏喝過酒。

    “對呀,有人跟我推薦你,說你很能喝酒。”秘書夾著一根煙,另一隻手掏出了火柴,看著青麻吉笑著說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誰跟你說的,但是我沒怎麽喝過酒。”青麻吉是喝過酒的,但是因為家裏的酒都是老青的專屬,所以她並沒有很多機會接觸酒,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喝多少,可是她自己並不是很排斥喝酒這件事,甚至心裏還覺得老青那麽能喝,自己應該也不差。

    “那你就是會喝酒了?能喝多少都是要鍛煉的,不鍛煉肯定喝不了多少。俗話說得好,鍛煉了意誌磨練了胃,隻有多喝多鍛煉才能把酒量練上去。你家裏人會不會喝酒?”秘書把煙點著了,深深吸了一口。

    “嗯,我爸喝酒特別厲害。”青麻吉略帶自豪地迴道。

    “能喝多少?”秘書被自己吐的煙氣迷到了眼睛,他揉著眼睛問道。

    “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不知道,但他就是很能喝,我沒見他醉過。”青麻吉微笑著迴道,這一刻的她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煩惱,被秘書帶到了一個酒精麻痹神經的氛圍中,好像心中的煩惱聽到酒這個字就少了很多似的。

    “那就行了,你肯定能喝。你爸那麽厲害,你絕對差不了。走吧,就是你了。”秘書拍了拍青麻吉的肩膀開心地說道。

    “去哪?”青麻吉疑惑地問道。

    “去陪國際友人喝酒,你怕嗎?”秘書試探著問道,手裏的煙徐徐地冒著煙,熏染著他黃黃的指甲。

    “怕什麽?我什麽都不怕!”青麻吉不假思索地說道。

    “可以,你這個丫頭挺有種。走,喝酒去!”秘書開心地拉著青麻吉往小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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