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反壟斷法案


    本來蘇向晚和宋青山倆口子已經打算好, 是要去趟北京,應訴, 並且打官司的。


    結果沒想到, 倆口子卻得臨時去一趟邊疆。


    這天夜裏,電話是聶博釗打來的。


    “有個叫阿德裏安的人來烏瑪依收購企業,收購案沒談攏, 但他現在在烏市被人綁架了, 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極易引發外交事件, 綁匪提的要求特別匪夷所思, 他們不需要錢, 也不需要物資援助, 他們希望你們能去一趟烏市。”聶博釗說。


    宋青山聽完, 當時就答應下來了。


    當然, 這時候他的轉業審請也已經遞上去了,他和鋼廠,從現在開始要跟部隊割離, 連帶轉業的, 還有鋼廠的幾萬職工。


    脫離部隊, 有遺憾也有傷感, 更多的是不舍, 宋青山始終舍不下自己這麽多年為之奮鬥的事業,這時候倆口子一起來趟旅行倒也不錯。


    從秦州到邊疆, 坐火車得三天三夜, 汽車要快一點, 但是宋青山因為還有很多書要看,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坐火車。


    兩張下鋪的臥鋪票, 一路上晚上睡覺,白天看看窗外的風景,這個過程應該是很愉快的。


    不過才過了兩站,就上來倆個加起來至少一百五十歲的老人,扛著花生,背著土豆,還扛著半隻醃過的羊,據說是要上邊疆看兒子去。


    估計是個不怎麽孝順的兒子,給老人買的臥鋪票在上鋪,倆老人還怕他們的花生和土豆要叫人偷,非得扛到上鋪去。


    宋青山嘛,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發揮優良傳統的,立刻就把自己的鋪位讓了出來,讓給了這倆老人。


    倆老人為了表達對宋青山的感謝,送了他半袋子花生。


    於是,倆口子沒得風景看了,隻剩下宋青山在讀書,和蘇向晚吃花生米,邊吃,邊往他身上砸花生殼。


    宋青山既然把蘇向晚的鋪位讓給別人,隻能忍受她的花生殼攻擊,而且他現在讀的這本書還非得這幾天之內讀完不可,為了抵禦蘇向晚的怒火,隻好拿被子把自已給罩起來。


    三天時間,宋青山馬瘦毛長,蘇向晚的頭發也揉的跟個雞窩似的。


    下了火車,宋青山的意思,據說陳麗娜和這邊公安廳的人就在烏市等他們,他們也該立刻去見人家才對。而且,人家是替他們開好賓館的,隻需要他們去住就行了,會受到熱情的款待。


    但蘇向晚不肯,非得自己開個賓館,先去洗個澡再說。


    “你已經很漂亮了。阿德裏安不是個東西,這我知道,但是官司咱們能打,這我也知道,現在的問題是陳光榮和金石把阿德裏安給綁架了,要引發外交危機,咱們得把那個王八蛋給救出來,讓他跟咱們打官司。”宋青山跟在妻子身後,忍著焦躁說。


    蘇向晚才不管那個呢。


    給南溪代購化妝品的時候,她也替自己代購了一套,認真化妝,那還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聽說陳麗娜長的特別漂亮,我當然得打扮一下自己。”蘇向晚看著鏡子,拿粉餅往臉上輕輕撲著粉:“女人見麵,那是沒有硝煙的戰爭,阿德裏安死不死關我什麽事,我今天一定要是最漂亮的那個女人。”


    宋青山在看一本書,叫《美國反托拉斯手冊》,車上看,下了車也看,有些地方一道又一道的劃了好多遍,還在不停推敲。


    “你就算披著麻袋出門也是最漂亮的女人,相信我。”宋青山說。


    蘇向晚才不信:“你都沒抬頭看過我一眼。”


    宋青山確實這一路上都沒看過蘇向晚,埋頭半天,直到蘇向晚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才抬起頭說:“終於完了,咱們可以退房了?”


    蘇向晚白了他一眼,轉身提起電話,就開始給陳麗娜打電話了。


    離的其實不算太遠,但是蘇向晚住在市委招待所,而陳麗娜安排的賓館,則是自治區的區招待所,之間不過五百米的路程,但對於聽說要見一個長的漂亮,經濟獨立,還是某個自治區最有錢的女人的蘇向晚來說,這五百米就可以幫她完成漂亮的變身,這個錢花的很有必要啊。


    “在秦州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注重打扮過。”等車的時候,宋青山感慨說。


    不過上下打量一遍,隻能說蘇向晚是真漂亮。


    邊疆的夏天賊熱,她穿著無袖的包腳裙褲,再把頭發盤起來,說不出來的洋氣。


    當然,那張臉大概是化妝品的功效,確實看起來至少年青了十歲。


    不得不說,金錢能叫女人重返青春,幸運的是,等宋青山一轉業,就不必拿死工資了,到時候看來得多給蘇向晚買幾件漂亮的裙子,多買點化妝品才行。


    看她今天站在路邊趾高氣昂的樣子,再看看路人們的目光,宋青山的心裏也很舒服啊。


    車是這邊公安廳派來的,一上車就有人給蘇向晚和宋青山介紹案情:“綁匪應該當過兵,反偵察能力特別強,也應該沒有撕票,現在就一點,他們非得見了蘇向晚才肯釋放人質,而我們一再追查,就是找不到他們。昨天他們打來了一個電話,讓我們問你,官司一定能贏嗎?”


    蘇向晚抿了抿唇,宋青山卻篤定的說:“隻能輸,不能贏。”


    公安倒抽了一口冷氣:“但他們說,如果能贏,這次就隻給阿德裏安一個警告,隻廢了他就好,如果你們的官司會輸,他們會直接撕票。”


    蘇向晚的意思是,一旦要打官司,或者說紅星廠並購案,可以被稱之為曆史性的事件。


    它不僅僅是一場官司那麽簡單,所以,為防陳光榮和金石倆要撕票阿德裏安,就騙他們說能打贏就行了。


    但宋青山是個軍人啊,而且他有自己的原則。


    在連著一周之內,看了那麽多資本案例之後,他已經確定這個官司不可能打贏了,而這個事件的意義,也不在於這個官司是贏是輸,所以他仍然說:“隻會輸,不能贏,但是你可以告訴綁匪,這不僅僅是一樁案子輸贏的問題,讓他們來跟我談。”


    坐車就幾步路的事情,眼看就到目的地了。


    公安下了車,跟宋青山握手的時候說:“總之,我們的一致目標是解救人質,官司會輸的事情咱們先瞞著,你們準備一下,我們跟綁匪聯絡好之後,你們就過去。”


    當然,蘇向晚下車的時候,這個公安盯著多看了兩眼,等她再走兩步,還輕輕打了一聲口哨。


    邊疆民風彪悍人也大膽,不過這個公安可沒想到,蘇向晚居然迴頭,還衝著他迴眸一笑。


    好吧,四十歲又怎麽樣,女人的美醜和魅力,隻能說不分年齡。


    公安小夥子的心在一瞬間,就跟著蘇向晚一起進酒店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因為是蘇向晚和宋青山要見陳麗娜的,所以,按理來說應該由蘇向晚請陳麗娜喝杯茶才對。


    蘇向晚卯足了勁兒的見麵,就這樣發生了。


    當然了,期望有多大,見麵就有多震驚。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臨窗坐著,長的就跟年青時代的陳紅似的,而且衣著也非常時髦,就一點,因為邊疆不像秦州風水那麽溫潤,她的皮膚稍微差了一點。


    乍一見麵,蘇向晚心中一聲驚歎:天啦,她長的可真漂亮啊,要是皮膚跟我一樣白,我豈不要叫她比下去了?”


    當然了,陳麗娜站起來的時候,也不禁失聲問了一句:“你真是秦州婦聯的主任?”


    蘇向晚笑著點了點頭,坐下了。


    陳麗娜多尖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女人見她之前格外打扮過。


    她輕輕的在心裏歎了一聲:嗬,女人啊,都是那麽的有心機。


    而且更可恨的是,她丈夫看起來比聶工還年青,估計倆人年齡差不多,更重要的是還挺帥。


    “天啦,我好想擁有她那樣的服裝廠啊,聽說她賊有錢。”蘇向晚心裏也說。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對方心裏也說:“我要一直認真從政,今天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樣當個婦聯主席,真羨慕人家那麽風光,當官就是不一樣啊,氣質那麽好。哎呀,秦州女人的皮膚就是好,可恨我跟著聶博釗,就隻能呆在鳥不拉屎的邊疆,哼!”


    總之,心裏的戲不往外露,表麵上倆人還是客客氣氣的。


    “官司不可能打贏。”陳麗娜聽蘇向晚把紅星廠的案子講了一遍,然後斷定說。


    蘇向晚說:“您不能一語否決了它,相信我們,我們還會有別的辦法。”


    陳麗娜當然也有她的自信:“怎麽說呢,有時候外國企業對於咱們的經濟侵略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說像樂口可樂,像西門子,還有很多大企業,你不可能阻擋他們的壯大,這是人家資本主義近百年的曆史累積成的,我們能做的,估計也隻能是做好自己。”


    蘇向晚聽了這話,心裏不禁咯蹬跳了一下,心說這個女人不會跟自己一樣,也是穿越的吧?


    要不然,她怎麽知道經濟侵略是不可避免的。


    “站在私人的立場上,當然是保護好自己就行,但要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能走到多遠我就願意走到多遠。”說著,宋青山把那本《美國反托拉斯手冊》推過去了:“這是美國的反壟斷法,我是個軍人,在經濟領域並不算太熟悉,聶工說你認識很多人,能給我們推薦一個能推行這個法案的人選嗎?”


    陳麗娜其實很忙的,畢竟隨著改革開放,她自己經營的公司也發生著各式各樣的問題,所以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聽宋青山和蘇向晚說什麽。


    不過想了半天,她還真的想到一個人:“這樣吧,我認識一個人,他叫鄧東崖,現在在咱們商務部工作,你們可以去找找他,看他能不能想到辦法。”


    鄧東崖,宋青山從腦海裏搜尋了一遍,印象中商務部確實有這號人物。


    他聽沈三強說過,鄧東崖跟韓明一樣,也屬於上麵重點培養的人物,當然,也屬於特別能幹的那種。


    商務部是直接管外貿的,你如果要推行一個外貿法案,還非商務部不可。


    當然,三個人匆匆見了一麵也就分開了。


    上了樓,宋青山當即給鄧東崖打電話,又把紅星廠的案子講了一遍。


    在他想象中,鄧東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理解這麽一個小小的案例,將來會對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


    沒想到電話裏,鄧東崖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因為這個案子,盡快出台《反壟斷法》,否則的話全國有上百家冷飲企業得就此關門,是不是?”


    宋青山肯定的答:“是。而且不止冷飲行業,冷飲的市場份額雖然大,但對國家造成的影響和損失並不大,大的是軍工類企業、大型製造業,如果一旦被外資壟斷,我們的品牌在國際市場上將永遠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我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推動《反壟斷法》的誕生,不過你有專業方麵的書籍推薦我嗎?”鄧東崖在電話裏說。


    宋青山看了一眼這段時間給自己幾乎磨卷邊兒了的《美國反托拉斯手冊》法案的書名給報過去了。


    當然,不得不說陳麗娜風風火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解決起問題來,太他媽的行之有效了,一找,就能找到最準的人。


    鄧東崖收了電話,立刻通知大秘,去找所有相關於反壟斷的,全世界的法律類書籍,以及大型訴訟案的案例。


    紅星廠隻是個小小的鼠窩,但養鼠成患,就會禍及千裏,鄧東崖身為上海複旦畢業的高材生,比宋青山更知道壟斷的可怕性,他著手的,就去辦這事兒了。


    這事兒就跟趕巧似的,宋西嶺自打結婚以來沒見過公婆的沈星原,就在烏市生孩子呢,據說早就該生的,但是等了一周了,還沒生出來。


    倆口子見完陳麗娜,當然還得立即驅車趕往醫院。


    “已經42周了吧宋西嶺,我懷的怕不是個哪吒吧。”坐在病床上,愁悵的沈星原氣喘噓噓的拍著肚子說。


    在邊疆一年多,不止宋西嶺馬瘦毛長,沈星原也不好過,畢竟懷孕,胖了,也臃腫了,隻有那張圓圓的臉蛋還是像原來一樣圓,笑起來還是那麽的明媚。


    宋西嶺說:“準備確的是42周零2天。”


    這倆口連孩子是哪一天有的都知道,因為他們為了準備一個小寶寶的誕生,可是做了很多功課。


    宋西嶺每天健身,早起早睡,沈星原天天大魚大肉的滋補,倆人專門找排卵的一天,興奮而忐忑的結成革命友誼,就為這個小崽子的光臨。


    懷孕的時候就更厲害了,現在因為墮胎事件頻發,以及女胎被墮頻繁的緣故,醫院是不允許在生之前透露孩子性別的。


    但是,宋西嶺的厲害之處就在這兒,他跟沈星原一起進去照b超,居然通過電子屏幕上的波紋是條紋還是豎紋,就分辯出來,沈星原懷的是個兒子。


    於是倆人又專門買了很多男孩子穿的衣服,就連胎教,都是宋西嶺圍著沈星原的肚皮講物理和化學,以及分反應。


    據說兒子一般都生的早,但是這個熊孩子在他媽肚子裏都呆了整整42周了,就是不出來。


    “哪吒誒,你趕緊出來吧,可急死你媽了。”沈星原拍著肚皮說。


    著急啊,宋西嶺的工作還十萬火急呢,這邊孩子遲遲不出來。


    “哎呀,我的肚子好像疼了一下。”沈星原突然說。


    宋西嶺立刻條件反射就站起來了:“不是謊報軍情吧,咱倆謊報了太多次軍情,我怕醫生要生氣。”


    “這迴是真疼,估計也是真生,趕緊去叫醫生。”沈星原拍著肚皮說:“哪吒總算要出來了,趕緊。”


    要生的疼痛,她這會兒才算是理解了,不但疼,肝子還在不停的翻滾呢。


    宋西嶺個向來慢騰騰的孩子總算快了一迴,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就出門了,心說乖乖誒,可趕緊生出來吧,我還得迴去工作呢。


    但事實上,波折遠不止於此。


    蘇向晚和宋青山才出了賓館要找個車上醫院,就給氣喘噓噓趕來的幾個公安給攔住了。


    “綁匪有消息了。”公安說。


    “這麽快?”宋青山下意識的反應:“他們其中應該有一個一直在跟蹤我們吧?”


    “不管這些,其中一個綁匪自報家門,說自己叫陳光榮,現在在自治區人民醫院的住部大樓,他要求跟你們對話。”公安又說。


    巧不巧,宋西嶺就在那兒生孩子呢。


    陳光榮這孩子究竟想幹嘛啊他。


    這可是自治區,對治安要求最嚴格的地方,他非得在這兒鬧事兒嗎?


    那傳出去影響得有多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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