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買冰棍兒


    這邊遺產風波還沒鬧清楚呢, 閱兵那邊還真出事了,但不是因為李承澤的原因, 而是別的原因。


    宋青山是三更半夜給宋西嶺叫出去的。


    “我隻是聽到伊藤說了一句, 沙河橋那邊的酒挺好的,要不,咱們晚上一起喝一杯, 爸, 你覺得會不會有事?”宋西嶺說。


    會不會有事,宋青山也不知道, 但是伊藤那個家夥肯定有問題。


    三更半夜, 沈家就隻有守靈的人, 宋青山跟宋西嶺倆把車一開就跑沙河橋上去了。


    這到了第三天, 八寶山都去完了, 追悼會也開完了, 宋青山才迴來。


    宋西嶺背著改錐掰手,又是那套黃工裝,宋青山也是一身的髒。


    “你倆怎麽迴事, 承澤那邊還好嗎?”蘇向晚問。


    宋青山不急這個, 倒是問蘇向晚:“那個姓沈的怎麽把你們給放迴來了?”


    “上八寶山, 開追悼會, 該陪著的我們都陪著幹完了, 就隻剩下遺產的事情,她說要去找人, 也不知道要找誰, 總之這迴應該是來路足夠大的大人物, 來問我們討遺產。”蘇向晚說。


    遺囑這東西就這樣,有的時候老人糊塗了, 會給人哄著寫很多,就比如說,有些老人去世後,還有保姆拿著遺囑來跟人家的兒孫們爭財產的呢。


    蘇向晚估計,遺囑是沈夫人怎麽想著辦法哄著沈老寫的,也不知道寫於什麽時候,總之,穀東到手的遺產怕是要飛了。


    “不怕,等她找人鬧吧,人越多越好。”宋青山又說。


    “鬧到整個北京軍區的人都知道你貪汙了老爺子的財產才行?”蘇向晚說。


    宋青山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那也得我真貪了才行,大家又不是傻子,憑著一個潑婦鬧。”


    “那我可不管這事兒了,等著你名聲臭盡,看你怎麽辦。”蘇向晚說。


    宋青山已經算根最實的實木棒槌了,但是突然就覺得屋子裏有點不對勁:“那花哪來的,看起來挺漂亮,怎麽好多種花還長到一起。”


    百合、芍藥,愛爾蘭風鈴草,甜碗豆,宋西嶺懂的更多:“爸,這叫插花。”


    蘇向晚說:“你就不好奇是誰送的?”這花比宋青山早進門了五分鍾,蘇向晚也剛剛拿到手。


    這個宋青山能猜得到:“阿德裏安吧,他前幾天問我要過咱家的地址。”然後人家就展開鮮花攻勢了。


    “宋青山,我真服了你,現在最流行的法國洋鬼子,把花都送你妻子麵前了,你就一點動容的地方都沒有?”蘇向晚說。


    “咱是夫妻,合法的,我又不可能跟你離婚,道德幫我約束著你呢。”宋青山的想法聽起來很天真啊。


    宋西嶺忍不住插了一句:“爸,在西方,人不講究婚姻,要是誰跟誰投緣,很可就離婚了,你這種態度不對。”


    “媽的態度也不對,洋鬼子送的花就該扔掉,放家裏臭烘烘的,趕緊扔掉。”穀東說著抱起來,就要扔花。


    蘇向晚啪一把就把花奪過來了:“扔什麽扔,值錢著呢這東西,況且你媽長的漂亮才有人願意送花,要不漂亮,誰願意給我送花?”


    “也就我們看著你漂亮,媽,你已經快四十歲了,能不能別這樣?”穀東這家夥,平時爸媽叫的好,一到關鍵時刻就是宋青山的狗腿子。


    “就是因為我長的漂亮人家才送的,愛看看,不看滾,趕緊給我都出去。”蘇向晚一腳一個,就把幾個孩子全踢出門了。


    宋青山還得去醫院,進廚房一看,蘇向晚給宋大爺熬的雞湯,烙的餅都是現成的,心裏當然高興,悄聲說:“你要還喜歡吃法餐,下迴我發了工資帶你去,那花要不就扔了,明天我照原樣給你紮一束。”


    另外,宋青山覺得很疑惑:“原來的阿德裏安並非現在這樣子,他挺愛他的中國妻子的,也不知道怎麽的,十多年沒見麵,他就會變的像現在這樣功利,固執,以及不斷挑釁我的底線。“


    在宋青山的印象中,阿德裏安還是個熱血的大小夥子呢。


    但現在,他整天不停的攻擊宋青山,還要給蘇向晚一個留學簽證,又是三天兩頭的送花,這些,其實都是為了攻擊宋青山。


    “你倆之間到底什麽恩怨?”蘇向晚就不明白了,虧她剛收到花的時候還樂嗬呢,給穀東打擊的呀,真要扔花了。


    宋青山說:“他執意要拍一些展現專治、獨斷和沒有人權的照片出去,而且希望我配合他,我一直跟著他,就是不想他能得逞,所以我倆較著勁兒呢。”


    阿德裏安自知洗不了宋青山的腦,但是,他又需要收視率,而東方女人的腦瓜子,大概在他看來是很好洗的,之所以一見蘇向晚就大獻殷勤,是準備以他們法國男人的方法,給宋青山個沒臉呢。


    “你趕緊去看你爹吧,就跟他說餅是我烙的,湯是我熬的,但我實在抽不出時間去看她。”蘇向晚說。


    宋青山提著飯盒出了門,迴頭看,蘇向晚抱著花,不像剛才乍乎乎的打孩子時那麽兇,看那樣子是真委屈。


    當然,他也知道,是個女同誌都喜歡花,好吧,今天出門,宋青山打算去問問一束花到底多少錢,不行他也紮一束吧,別讓妻子看起來那麽落寞就好。


    穀東和北崗賊兇兇的盯著,還在看蘇向晚啥時候扔花呢。


    正好這時候沈星原進來了:“蘇阿姨,你在嗎?”


    蘇向晚正在趕著宋西嶺換衣服,一把就把花遞給他了:“出去,問她啥事情。”


    宋西嶺給他媽推出屋子,還抱著束花:“小沈同誌,啥事兒?“


    沈星原先看見花,再看見人:“喲,好漂亮的花,哪來的?”


    蘇向晚也笑著出來了:“我兒子給我買的,漂亮吧?”


    “真漂亮。”沈星原都有點愛不釋手。


    蘇向晚推了宋西嶺一把說:“我估計他也不是真心想送我,你要喜歡,就送給你吧。”


    沈星原大大咧咧,才不管宋西嶺的臉都到腳後跟兒了呢:“那我可就拿走啦。”


    她還真的把花給抱上了:“對了蘇阿姨,我奶奶說她有個親戚在南一鴿鳥市場賣花,有盆鳳冠,你要想要就自己去一趟。”


    鳳冠,那可是君子蘭中的極品,蘇向晚一聽就說:“孩子們,走吧,買花去。”


    沈星原估計蘇向晚要借車,趕忙說:“哎呀,蘇阿姨,我的車又壞了。”


    “讓西嶺幫你修,我們坐公交車就行了。”蘇向晚說。


    哪怕沈老太太再反對,孩子們之間的荷爾蒙是騙不了人的,蘇向晚喜歡沈星原,也看得出來,這姑娘有主見,萬一她要願意到沙漠裏去陪宋西嶺呢,是不是?


    修車修出來的感情,那比啥都牢固。


    當然,南溪依舊不願意去,還是倆小的聽話,一高一矮,就準備到南一鴿子市場去買花兒。


    結果幾個人剛走了幾步,宋西嶺紅著臉就追出來了,跟在後麵,踢都踢不走。


    “你就等著打光棍吧你,宋西嶺。”蘇向晚說。


    南一鴿子市在昌平呢,將來的昌平都是農村,更何況現在。


    “還是宋南溪聰明,知道躲涼快,這可熱死人了。”穀東擠在車上,感覺自己簡直要熱的升天了,更何況他還得抱著北崗這個小火爐呢。


    蘇向晚也得抱怨一句:“哎喲我的褲褲都皺了,哎喲我的高跟鞋是誰踩的。”


    宋西嶺兩隻手搭在把手上,牢牢的把他媽圈在中間,還悄聲說:“沈三強不可能讓沈星原去邊疆,您就甭費心思了。”


    “你問過人姑娘嗎,萬一那姑娘自己願意呢?”蘇向晚說。


    西嶺臉一紅,不說話了。


    坐了整整四個小時才到昌平,巧了,這地兒離閱兵村還不算太遠。曲裏拐彎,總算找到了南一鴿子市,鴿子市裏頭賣花的還有幾家,宋西嶺文質彬彬的大小夥子,一家家問過去,終於找到沈奶奶說的那家子,門口就是一盆君子蘭,正開著花呢,一層又一層長的可密了,最頂端幾朵金黃色的花,開的很是鮮豔。


    “這個就叫鳳冠,前兩天有人出一百八我沒賣,你就再是熟人,也得給我兩百。”賣花的老太太說。


    穀東覺得蘇向晚太衝動了,勸不住,隻能用頭抵:“媽,二百塊啊,你倆月的工資呢,咱家花夠多了,就不買了,成嗎?”


    蘇向晚也不講價,討了二百塊出來,又多添了二十:“有錢難買我願意,這盆花給我就行了,多謝您呐。”


    店主大概沒見過蘇向晚這樣大方爽朗的,接過錢,把花盆就遞蘇向晚手裏了:“你人不錯啊同誌,咋你這兒子這麽小器。”


    穀東氣的直翻白眼:“花二百買花的都是傻子,您還甭嫌我多嘴。”


    白吵了一迴嘴,蘇向晚又抱迴來了一盆子的君子蘭,在幾個孩子恨其不爭的眼神,抱著那盆花,全家就打算再擠四個小時的車,迴家去。


    天太熱,大地都在冒煙,據說北京的地麵溫度已經達到了六十度。


    “去,一人買個冰棍兒,誰去買?”蘇向晚掏了兩塊錢出來,問。


    穀東沒搶著,倒是他身後的北崗一把就把錢給揪了過去:“我去。”


    穀東把北崗放了下來,小家夥屁顛屁顛的,就要跑到商店門口買冰棍兒去。


    西嶺在這方麵比較佛係,該辦事的時候,他能一秒變的圓滑,親切,但平常不顯山不露水,是個躲在後方的,穀東就比較愛操心:“北崗,那兒就有一個商店,你看門口那棉被罩著的,就是雪糕。“


    北崗隻掃了一眼:“被被髒,不要。”他還嫌人捂著冰棍兒的被子髒呢。


    穀東渴的喉嚨直冒煙,但還沒辦法,隻能跟著屁股一扭一扭的北崗往前走。


    “那兒就有一家,你沒看寫著呢,冰棒五分,奶油雪糕一毛六一個,三毛錢倆,這個好,咱買這個。”穀東趕忙又說。


    北崗看了一眼:“叔叔髒。”賣冰棍的小夥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手,倆隻手確實挺髒的。


    穀東可是個能喝馬桶水的人,吃的東西從來不嫌髒,拍自己腦袋一把,他簡直要瘋了。


    一個鴿子市並不大,挑剔的小北崗東挑挑,西揀揀,直到出了鴿子市,也沒找到合適自己的賣主。


    “媽媽,你不覺得嗎,咱們北崗別的都好,就是餓的有點少,咱們該餓他幾頓,讓他甭這麽挑剔。”穀東氣啾啾的說。


    蘇向晚倒是覺得,男孩子嘛,有自己的主見可比事事都無主見的好,索性一言不發,就看北崗能從哪兒挑到一個賣冰棍兒的呢。


    出了鴿子市,頂著大太陽走了老遠,終於,北崗一拐彎,朝著樹蔭裏一個賣冰棍的攤子就走過去了。


    一家幾口盯著,不一會兒,北崗居然抱了十幾個奶油雪糕過來,一股腦兒的就放到穀東手裏了,而且,還給了他一塊錢:“看吧哥哥,我買的好吧?叔叔說一個一毛五,我說放屁,別人家都是八毛,他就信了,一塊錢給了我十二個呢。”


    一個一毛五的奶油雪糕啊,北崗隻花了一塊錢,買來十二個。


    穀東接過一個,拆開來舔了一口,直愣愣的看著宋西嶺呢,宋西嶺拎起一根來,也是直勾勾的看著蘇向晚呢。


    “看我幹啥,你弟買的,吃唄。”蘇向晚說。


    她忙著照鏡,看自己有沒有被曬黑,才不管這些事兒呢。


    “媽,你沒發現嗎,那個賣冰棍兒的,冰棍上壓著一床嶄新的,幹幹淨淨的大被窩,那個人的手特別幹淨,人也不黑。”穀東於是說。


    蘇向晚一看,可不,這是北崗千挑萬選,走了好幾裏地兒才挑來的可心冰棍兒,那不得幹淨一點,不得傻一點兒,十幾個大雪糕,瞧把孩子都抱的累成啥樣了。


    “那壓根兒就不是個賣冰棍的,那人有很大的問題,媽,你們等著,我找電話給我爸打電話去。”宋西嶺說。


    ……


    抓間諜,這事兒蘇向晚很久以前就幹過,所以,專門等著看熱鬧呢。


    這迴宋青山和韓江來,率的可是國安的隊伍。


    不一會兒,風馳電掣的,七八輛車一圍,就把那個賣冰棍兒的小攤販給包圍了。


    當然,很快那家夥也就給抓住了。


    據說韓江那幫子國安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是宋青山拎幾十米的麻繩進去,關了審訊室的門,關了錄音設備,摸著黑給審出來的。


    “破壞橋墩,在路麵撒釘子,讓車爆胎,差一點就得釀成流血性的事件。”從國安出來以後,宋青山個不怎麽流汗的人,滿額頭都是汗:“我和西嶺在這兒蹲守了三天都沒抓到的人,要不是北崗,估計就抓不到了。這上麵的聯絡人是伊藤,王八蛋,這小日本賊心不死,是想害我們閱兵的戰士。”


    蘇向晚聽了半天,搖了搖宋青山的胳膊:“你還甭說,我記得小時候聽我爸爸講過,說當年閱兵的時候,什麽地方橋塌過,死了好些個女兵呢,全是特別優秀的,從各個工廠選撥上來的女民兵,我爸說起來的時候都會紅眼圈,說那些女民兵清一色的高個頭,長的都非常漂亮,都沒有結婚,人生才剛剛開始,就給壓死在橋下了。”


    “是不是沙河橋?”宋青山問。


    蘇向晚迴憶了半天,隱隱約約,應該就是沙河橋。


    “現在不會發生了,我們會抓住伊藤這個幕後黑手的,這個東西給你,把穀東的事情處理一下去。”宋青山把車扔給蘇向晚,心有餘悸的說。


    顯然,沙河橋,曆史上是真正釀成過血案的,但是因為宋青山父子不懈的努力,那樁血案可以抹去了。


    “這可真是有意義的一天啊。”穀東坐在車後座上,撫著肚皮感歎說:“媽媽,我現在看你這盆兩百塊的花都有點順眼了呢。”


    那當然,避免了一樁流血性的惡性事件,還吃了十幾個奶油大雪糕,今天能沒意義嗎?


    國安的吉普車,蘇向晚還是頭一迴開,好新鮮的,上麵還有對講機呢,能全程聽到國安工作人員的對話,時不時的,對講機裏就有聲音。


    聽聲音,那幫人已經集結起來,去抓捕伊藤了。


    蘇向晚打開宋青山給的盒子,裏麵有一枚印章,再還有一張照片,是典型的結婚照,女的那個看起來很熟悉,蘇向晚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沈夫人,而另外那個男人,顯然不是沈老,看起來挺眼熟,但蘇向晚認不出來。


    “這是咱們張司令員吧”穀東眼尖,湊過來看了半天,才說。


    蘇向晚拿著照片,也是一個警醒,可不嘛,這正是年青的時候,還沒發胖的張司令員啊,這麽說,秦霞在跟沈老結婚之前,跟張司令員是夫妻?


    那就對了,難怪她那麽器重張建設,還幫他張羅著跟牟芳芳結婚,對張建設比忠英和烈英還好。


    感情張建設那小夥子就是沈夫人自己生的呀。


    張司令員為人怎麽樣,蘇向晚沒有過多的了解過,但是,能幹到他那種位置,籌謀劃策當然少不了,會不會,他就是沈夫人身後那個高人?


    載著吃多了雪糕,一路不停放涼屁的北崗和穀東,眼看到了家門口,好些輛車把胡同口都給堵上了,一看車牌號,大部分都是軍牌。


    顯然,沈夫人這是殺上門來搶遺產來了。


    蘇向晚甩了甩手中的照片和印章,心說,宋青山這家夥可真是有意思,什麽東西他都能找出來,要再能多幾句甜言蜜語就更好了。


    可惜共和國的軍人,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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