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偷內褲


    金石搬到了原來陳愛黨住過的那幢房子裏住了。


    “我沒見這人有啥稀奇的啊, 部隊上厲害的人多了去了吧,咱你們都知道金石這個人?”蘇向晚也在圍觀。


    張副司令家的母親, 張奶奶說:“你怕平時不看報紙吧, 你要看報,他可是風雲人物。”


    自打宋青山父子從前線迴來,蘇向晚好久都不看報紙了, 現在的報紙在她看來, 還沒有蘇小南的小說有閱讀性呢。


    “69年咱們在珍寶島打仗,他可是第一批四個上島修築堡壘的人之一, 蘇方邊防指揮官列奧諾夫就是他開槍打死的。這都不算啥, 咱們國家的核潛艇, 就是在他的主抓下研發出來的, 後來不打仗了, 人家從部隊上退下來, 在旅順那邊把經濟也是抓的有聲有色呢。”到底是幹部家屬,張奶奶說的頭頭是道。


    當然,蘇向晚聽完這麽多光輝熠熠的履曆, 也有一種自己是瞎了眼, 看錯了人的感覺, 金石其人聽起來, 完全就是個英雄啊。


    何媽主廚, 今天做的全是東北菜,什麽小雞燉蘑菇, 那口蘑聞著就鮮, 一鍋子燉在爐子上, 大鍋裏燉著咕嘟咕嘟作響的胖魚頭,旁邊烀著玉米麵的餅子, 聞著就是一股玉米特有的甜香味兒。


    這還不算,還有穀東最愛吃的羊肉呢。


    “小蘇,你那味爆炒羊肉是真好吃,這道羊肉你來給咱們炒,好不好?”


    “可以啊。何媽你歇會兒去,這肉我來炒。”蘇向晚說。


    “你家東海今天迴家沒,我聽說他現在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兒。”天熱,何媽搖著扇子說:“我可是看著他們幾個長大的,雖然說我不喜歡那幾個小夥子,但是我可不希望他們走歪路。”


    蘇向晚接過一塊羊肉來仔細的切著,隻笑,並不說話。


    宋東海昨天夜裏跟宋青山說,秦州大街上整天剪電線,撬井蓋子,割電話線裏的銅線的人上頭有個主謀,而且原來還是屬於軍區的人,陳光彩一起混的幾個小混混要去交電線,他得帶著他爸一起去踩一踩點,看那家夥到底是誰。


    畢竟你剪了電線,挖了井蓋子,要沒人收購,也會砸在自己手裏對不對。


    沒有賣買就沒有傷害,大則為了國,小則隻是為了媽媽和弟弟們晚上出門的時候不掉井裏頭,東海也得把那個販賣井蓋子的上線給抓住啊。


    然後,倆父子就走了,到現在還沒迴來呢。


    李逸帆請客,宋青山沒時間,穀東在穀北家撐場麵。


    用穀北的話說,他有三個爸爸,一個公安廳長,一個市長,還有一個是鋼廠的總參謀,就問穀東覺得自己牛不牛。


    穀東也答的很幹脆:“你們都是假的,我隻有宋青山一個爸!”


    不過,看在穀北喊他一聲兒子的份上,穀東今天發揮了他作為一個媽媽的乖寶寶,所有的禮貌和熱情,開門,給大家提拖鞋,然後洗手,泡茶,端花生瓜子兒,抽空還得跑進廚房一趟:“媽媽,這可全是我為了你才幹的喲。”


    “要真是為了我,那就去給新來的客人表演個節目吧。”蘇向晚揶揄這家夥。


    穀東以為媽媽說的是真的,小臉都嚇白了:“表演節目那種事情是傻子幹的,我要幹了肯定會害羞的。”


    “平常見了人兇的像的條狼狗,我在的時候就乖的像隻貓,韓穀東,禮貌是一個人必須的,不是專門表現給媽媽看的,你懂不懂?”


    “不懂,我隻聽媽媽的話。”


    “向晚快來,這就是咱們北方戰線上赫赫有名的金石同誌,青山是軍事工業兩手抓,人金石比青山可厲害得多。”李逸帆笑著介紹。


    什麽叫五雷轟頂,就是金石此刻的樣子。


    “這是青山家屬?”


    “對啊!”


    金石深吸了口氣,眼看蘇向晚進了廚房,趁著穀北兩口子在逗穀東,沒注意他,鑽廚房來了:“這位同誌,你不會真是青山家屬吧?”


    “你不是假裝不認識我嗎?”蘇向晚可樂嗬了:“你接著裝呀!”。。


    “求您了,看在這麽些年我都沒有忘你的份上,千萬別跟青山說咱倆見過麵。”這人嘴倒是很滑頭。


    “那不可能,夫妻之間沒有秘密,更何況我們很恩愛。”蘇向晚故意說。


    金石那個著急和尷尬啊,搓著手,一掃上次蘇向晚見是,他那種帶著清高的冷淡,都快跪地上了:“我估計你會懷疑我和冬風市當年的飛機失事有關係,但我保證,我當初隻是看你長的漂亮,想騙你迴家,真沒有幹過危害國家利益的事情。”


    “這話,你跟青山講吧,看他信不信。”蘇向晚翻著白眼說。


    金石看了半天,突然說:“在秦州賓館咋兩見過麵吧,你比原來漂亮了,但是沒原來那麽可愛了,怪不得我沒認出你來。你不是愛吃奶油餅幹,還愛下館子嗎?要不咱倆晚上到悅賓樓,邊吃邊聊,怎麽樣。”


    好家夥,外麵吹的人五人六,這家夥簡直是個色狼啊。蘇向晚幹脆的說:“連帶這一句,我會一並告訴青山,你就等著吧。”


    她還準備再探探這家夥的底麽。


    不過就在這時,李逸帆家的電話響了。


    穀北接起電話,眉頭就皺起來了,等匆匆接完電話再掛了電話,穀北就去拿槍套了:“逸帆,我得出去一趟,出大事兒了。”


    出門的時候,他又把蘇向晚也給叫出來了。


    蘇向晚估摸著,這人肯定是有啥事情要跟自己說,果不其然,穀北出了門,小聲說:“向晚,我現在跟你說個事兒,你甭著急,也甭衝動,但是這件事情,估計得你們夫妻倆好好麵對。”


    ……


    “有個姑娘叫陳小麗,你認識的吧?”


    ……


    “她的父親陳建國,現在就在咱們院門口呢,據說他準備要拉橫幅,然後舉報你家東海強奸她,不過好在陳愛黨在看大門,看到他拉橫幅,就把他給控製住了,咱們光榮的大院的孩子可沒這麽幹事兒的,這事兒你得問問東海到底是怎麽迴事,然後好好處理掉它。”穀東語重心腸的說。


    俗話說的好,老鴰狂要打破蛋。


    書裏頭,就曾有過陳小麗引誘宋東海發生性關係,然後鬧到人盡皆知,還鬧的東海和西嶺兩兄弟自相殘殺的事情。


    書裏頭的這一段兒,蘇向晚因為惋惜東海,格外仔細的看過,可以確定那段情節她完全知道。


    當然,就從東海這幾天的表現來說,那怕宋青山不信任他,蘇向晚也堅信那孩子,他比別的幾個孩子都正義,除了因為太追求正義而表現的有點過分之外,在男女關係方麵,可不是亂來的孩子。


    真是沒想到,書中的大部分劇情都改變了,但是這個陰魂不散的陳小麗,居然依舊要纏著宋東海。


    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這是。


    陳愛黨現在在光榮大院門口當保安,這人跟宋青山一樣的年齡,頭發都半白了,腰佝僂著,跟個老頭子似的,見麵就說:“我家的那幾個都是混蛋,我已經當他們都死了,向晚,你們家東海一直是個好孩子啊,怎麽就突然有人找上門來了呢?”


    蘇向晚掃了一眼傳達室,裏麵一個瘦脫了相的男人,那是陳小麗的父親陳建國,另還有一個發胖到肚子都拐出來的女人,兩隻眼睛正在滴溜溜的看著她呢。


    這是她曾經的妯娌,宋老三那跑了的,好吃懶做的前妻方苞玉。


    陳建國的父親是清水縣肉聯廠的廠長,而他自己是肉聯廠的會計,想當初農業社還沒有解散的時候,肉聯廠可是肥的流油的好單位啊。


    像陳建國這種當會計的,還能抽得起大煙呢。


    想當初,李承澤的小姑媽李激發販大煙,可不就是賣給他?


    不過現在,迴歸私營之後肉聯廠倒閉了,當然,陳建國估計也抽不起大煙了,一家子窮的叮當響,這是要靠訛人來發財致富了是。


    方苞玉一見蘇向晚,趕忙就迎了出來:“向晚啊,你可想死我啦。”


    蘇向晚冷冷看著她:“看你這樣子日子應該過的很不錯,怎麽,來找我幹啥?“


    陳小麗前陣子還整天跟著郭晶晶一起東遊西蕩,打扮的跟朵交際花似的,今天一掃原來那風光的樣子,穿件青工裝,黑褲子,兩隻黑麵布鞋,兩條大辮子,哭的兩隻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


    活脫脫一個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方苞玉指著陳小麗說:“咱曾經是妯娌,你還讓宋福去當了兵,我心裏隻想著讓你好過,可沒想過讓你的日子不好過。我家閨女,確定給你家東海欺負了,現在有兩條路,要麽你家東海娶了我家小麗,要麽,你們家賠給我們家三千塊錢,咋樣”


    東海最近在外麵幹啥,蘇向晚並不知道,但是有一點,要真說強奸,那得有證據,要她猜的不錯,陳小麗還真有證據。


    非到忍無可忍,其實蘇向晚還是願意讓一步的,畢竟像陳小麗,方苞玉之流的人,撕她們,有辱她婦聯主任的體麵。


    “錢就算了,我也知道你的證據是啥,那玩藝壓根就不能被稱之為是證據,趁著我沒發火,趕緊走吧。”蘇向晚說。


    但是,像陳建國,方苞玉和陳小麗這樣的原生家庭,為了錢可以連臉都不要的,更何況陳建國還是個癮君子,總得花錢買大煙抽呢。


    他哆哆嗦嗦的就從衣服兜裏掏了一條灰色的男式內褲出來:“我們有證據,這就是你們家宋東海的內褲,是他強奸完我閨女之後留下的。”


    內褲都出來了,外麵也漸漸的圍了好幾個人,陳愛黨冒頭大汗,還勸大家走,甭看熱鬧呢。


    誰知道蘇向晚突然一把扯過陳小麗,直接就把她搡院子裏了:“大家夥兒,這院裏的同誌們都來看啊,好不要臉的事情,我們家東海前天才說自己丟了內褲,今天這兒就有一姑娘撿到之後,拿著來訛人啦。”


    偷內褲,多新奇的新事情啊。


    再說了,人都好八卦,就連正準備出門的李逸帆和金石,以及準備出門溜狗的王司令都圍過來了。


    “你兒子是強奸犯,你身為家長還包庇他,我現在就要自殺,讓領導們看看我的委屈。”陳小麗可不是吃素的,頭發一扯,衝著蘇向晚就撞過來了。


    這不正好嘛,蘇向晚一把就拎上她的頭發了;‘好嘛,你說我兒子強奸了你,那我問你,他胸膛上那顆紅痣在左邊還是右邊?“


    “左?右邊。”陳小麗用手撥拉著蘇向晚拽著她頭發的手說。


    “你放屁,我們家東海胸膛上壓根兒就沒有痣。”蘇向晚啊呸一聲,一把就把陳小麗給搡到地上了。


    “當時是關著燈的,我也沒看清他身上到底有沒有痣。”陳小麗辯解說:“就前天晚上,他跟我們打完牌之後發生的關係,我有一堆證人。”


    蘇向晚深吸一口氣,不使殺手鐧看來是不行了:“那我問你,既然你說你看不見,總能摸得到吧,他背上的彈痕,在左邊還是右邊?”


    “他背上沒有彈痕。”這迴陳小麗可學乖了,不想再上當。


    蘇向晚直接就是冷笑:“東海為啥大夏天都不脫衣服,就是因為參加自衛反擊戰的時候,身上給流彈掃過多處,遍身都是傷痕,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血口噴人,要不要臉。”


    深吸一口氣,她迴頭說:“愛黨,現在就報案,就說有個不自愛的女同誌汙蔑咱們的英雄戰士,空口潑髒水,讓他們速來,以詐騙罪逮捕這家人。”


    不是想要錢嗎?


    讓你丟個大臉你就不愛錢了。


    蘇向晚心說,我專治你們這種為了錢不要臉的人。


    當然,這時候宋東海和宋青山倆,還全然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呢。


    他們倆帶著市公安局刑偵科的一幫子便衣公安,正在蹲點兒,守著要抓偷賣,販電線的人。


    劉在野身為公安局長,被那幫子小混混都折磨出胃出血來和低血糖來了,走動的時候得嚼點東西,不然會頭暈。


    大口的嚼著糖,他說:“青山,郭晶晶那邊證據不足,現在張晉給我們施壓,我們估計得放人。“


    “那個女人就是個暗娼,老鴇,你把她放出來,不是破壞社會治安的穩定嗎?”宋青山說。


    劉在野歎了口氣:“但是郭晶晶打死不開口,隻憑一張衛生巾票,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給一個女同誌判刑啊,聽說她丈夫張晉要上北京上訪呢。”


    一起皺眉頭,真是見了鬼了啊。


    現在是和平時期,宋青山大部分的槍都繳了,隻有那把老六四是他們大校級別的佩槍,這會兒,宋青山把槍掏出來,就遞給宋東海了:“一會兒交易的人來了,上前抓人的時候,你上吧,我在這兒蹲守。”


    “謝謝爸。但是這樣做不違反紀律嗎”宋東海掂著他爸的槍試了試,六四啊,建國以來最好的國產槍,隻有團級以上的幹部才能配備,按理來說,像他這樣的小兵蛋子是沒資格拿的。


    宋青山昨天晚上還恨不能把兒子抽死,或者讓蘇向晚塞肚子裏重新生一迴,把宋東海生的小北崗一樣可愛呢。


    但是,在聽完宋東海為了能夠混到那幫下三濫的圈子裏去,平生學抽第一口煙,學喝第一口酒,平生第一迴打牌,然後迴到家,還得對著馬列宣誓懺悔的傻樣之後,現在看他就順眼多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你爸還能再幹二十年,絕不會死在沙灘上,但是既然你長大了,這事兒就該你去,爸看著就好。”宋青山笑著說。


    這是一處正準備要拆遷的廢墟,據說原來是個煉油廠,油渣熏的公安幹警們一個腦袋有兩個大,都快臭死了。


    眼看著幾個混混扛著電線,鬼鬼祟祟跑來,宋東海拿起槍要走,側首說:“爸,我特愛您,真的!”


    就這樣,小夥子衝去,抓壞人去了。


    剪電線,偷井蓋兒,真不算什麽大奸大惡,但是,它代表著一個城市的道德和良心,社會的穩定和繁榮,宋東海的一腔赤誠,在人們看來或者有點傻。


    但正是他這樣鐵骨錚錚,心懷理想和熱血的漢子們,才在推動著這個社會文明發的進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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