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潑冷水


    大鍋菜, 一般來說都會越熱越香。


    蘇向晚熱菜的時候,等不及的宋團在廚房裏轉來轉去直跺腳呢。


    知道他也愛吃圓粉, 蘇向晚特地給他單獨留了一把粉, 蓋在菜上頭悶了一陣子,一根柴的事情,粉條又筋又滑, 最是好吃的時候。


    說起那倆個婦女的路來, 蘇向晚並不敢認定就是人拐子,但是, 也得問問宋團, 看究竟是怎麽迴事。


    宋團說:“確實, 穀東的外公最近複了職, 就在成都軍區做司令員。“


    現在的社會就這樣, 一大家口人吧, 一旦出了一個間諜,那怕是將軍級別,也得全家遭殃, 所以, 穀東的母親沈招弟, 確實是曾經成都軍區某司令員的女兒, 但是就因為她被打成間諜, 最後還冤死,沈司令全家也給下放了。


    照這樣子, 隨著常利軍和李大光的被抓, 沈招弟被平反之後, 沈司令也官複原職了。


    宋團刨了兩口飯,突然抬頭:“你不是整天想把穀東給送走, 既然有人來,還願意給你一千塊,你咋不把他給人家算了?“


    “你以為你家屬的腦子就那麽不夠用?首先,要真是沈司令自己派來的人,那肯定得先到軍區找人,然後拿著介紹信來找我,畢竟穀東是喊我叫媽,怎麽可能直接跑到幼兒園去抓孩子。那兩個女同誌的來路絕對有問題。”蘇向晚篤定的說。


    宋團刨完了白米飯,意猶未盡:“女諸葛啊你是,確實,沈司令現在才剛剛上任,而穀東的事情我也沒有宣揚出去,所以他並不知道穀東在咱這兒,那倆婦女,估計還真是韓明的仇家派來的。”


    所以嘛,不為一千塊錢而折腰,蘇向晚救的,可是胖穀東的一條命。


    小家夥今天吃多了花生,又給全家一起指責,打罵了一番,李承澤都不肯要他一炕睡,窩在灶火旁睡覺呢,一會兒放個屁,砰砰作響。


    “這就對了,他外公身居高位,又愧對女兒,韓明呢,將來也前途無量,穀東這個性格,給他們養成個黑社會頭子,一點也不屈。”蘇向晚感慨說。


    現在宋團一周才能迴家一趟,相較於原來天天迴家,夜裏應該別有一種熱情如火才對,原來好幾次迴來,蘇向晚半夜得哭著把他給趕出去,就因為他太蠻了。


    這一迴,蘇向晚為了享受一點炕上的樂趣,還專門好好休息了兩天,決心今天晚上陪宋團大戰三百迴合,沒想到他居然忙忙碌碌的,就打開自己裝著武器的鐵櫃子,開始鼓搗他的家夥什兒了。


    “宋青山,趕緊上炕呀,你本來一周才迴來一次,我還等著你交公糧呢。”一周就見一天麵,要是撞上蘇向晚在經期,那就等於兩周一次。


    這麽一熬,把蘇向晚原來還算個冷淡的人,都給熬熱乎了,所以說距離產生美,大概還是真的,她現在就很想揉揉宋團那身緊致的肌肉。


    “上周你還罵我是禽獸,這頭禽獸現在準備罷工。”宋團繼續看著自己鐵狼伉裏的東西呢,皺著眉頭說:“下周咱們得去趟海西,我得準備點東西。”


    “你要二十分鍾,我怎麽可能罵你是禽獸,關鍵一迴四五個小時,誰也受不了啊。”蘇向晚說。


    半天,她才又來一句:“去海西幹嘛?”


    宋團於是就把韓明在海西,然後給仇家盯著,一出獄就想搞死他的事兒大致的,給蘇向晚講了一遍。


    “那你自己帶一隊人去不就完了,帶我們去幹嘛?”蘇向晚說。


    宋團這才說:“主要是為了承澤,今年整個部隊的死命令,不召兵,但是到了元月份,承澤要不上部隊,就必須去上山下鄉吧,我想給他搞個三等功,特召入伍。“


    光帶李承澤一個人去,不夠用,但是,再帶別人又怕事情要走漏風聲。


    所以,宋團想來想去,既然能公費,倒不如帶著孩子們一起出門遊一趟。


    大冬天的,又放了寒假,宋團也有好久沒跟孩子們在一起過了,最近蘇向晚老念叨自己是喪偶式育兒,這叫宋團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找著法子,想大家一起出門一趟。


    “別人出門都是去海南,去三亞,去渡假,宋青山,我跟你結婚六年多,總共隻出過兩次,還都是去海西,那可是整個秦州最差勁的地方。”蘇向晚說。


    宋團拎了兩把槍出來比較著呢,抬頭笑著說:“先忍忍吧,你不是說將來政策會好,等孩子們長大點,咱們核電站這邊建好了,我抽時間出來,陪你環遊世界。”


    環遊世界這個詞兒,還是蘇向晚一直念叨著的。


    宋團這謊撒的一本正經:“等孩子們都工作,我一年的假保準休夠,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蘇向冷笑了一聲:“等孩子長大,據說這是丈夫能撒給妻子的,最大的謊言之一。”


    誰知道等孩子長大了,他們還是不是夫妻呢。


    據說,軍區要給一輛最好的車,不過最終被宋團給否了,既然他們是去接韓明,想不乍眼,要麽坐火車,就算自己開車,開自己那輛就好,沒必要開輛好車去招搖,對吧。


    蘇向晚對於去海西洲可沒什麽期待,不過幾個孩子都高興的不得了。


    宋團周末在家,也是唯一迴,待這孩子跟大人似的,就跟他講了一下,說他有個爹,在很遠的地方,過兩天全家一起,準備把他的爹給接迴來。


    李承澤和狗蛋,驢蛋幾個也是頭一迴聽說穀東這家夥居然還有另外一個爹,不是要趕寒假作業嘛,倆小呲牙裂嘴,湊著腦袋的聽著呢。


    “他爸爸肯定也是個胖家夥。”狗蛋悄悄說。


    驢蛋認真思考了一下:“估計不下兩百斤,可能還跟穀東一樣兇頭乍腦。”


    “你那個爸爸呢,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進監獄了,現在還在監獄裏,他肯定特別想見你,所以咱從今天起,少吃一點,少增加點營養,變帥氣一點,然後去見他,行嗎?”宋團語重心腸的說。


    穀東是從小就給人拴在洗手間裏,給人打成習慣,而且餓出心魔的孩子,隻要不吃,他就沒有安全感。


    最近蘇向晚實在怕他要太胖了,變成個癡胖,於是給他準備了一些極難啃的雞脖子,一天給一塊,沒東西吃的時候,就讓他不停的啃著。


    “我的新爸爸來了,你就可以去睡豬圈了。”穀東覺得理所當然:“我媽媽以後要和我爸爸睡。”而且還喜新厭舊:“宋青山,你走吧。”


    宋團一臉的黑線,看了這小夥子半天,很懷疑他將來會不會給人打死。


    以及,他最近一直在努力,終於幫侯清躍在秦州找了一份工作,臨走之前,得讓蘇向晚先把侯清躍帶去看工作。


    蘇向晚很是羨慕侯清躍現在的工作,因為,她居然是到民政廳的救災辦去工作。


    救災辦嘛,平時很清閑,要忙,那得是六七月份,要下鄉,要賑災。


    蘇向晚要能有這麽一份工作,工作不高,但是清閑,還能顧得上幾個孩子,抽時間再搞搞學習,那她得高興死。


    但是不行,學曆是個門檻,沒學曆的她,婦聯主任就頂天了,別的工作都甭想幹。


    民政廳的張廳長跟宋團倆是老關係,而侯清躍這個人呢,恰恰就是張廳長給調的檔案。


    蘇向晚開著宋團的車,帶著侯清躍,還帶著牟芳芳和狗蛋倆約會的小情侶,到民政廳去報道。


    “我這個工作算是宋團頭一迴走後門吧?”侯清躍笑著迴頭看了看倆孩子,說:“他在你身上大概都沒走過後門。”


    這還真是,蘇向晚下了車,翻了一下手中的檔案,說:“張廳長那個人呢,你甭看他老,麵相慈善,但是,心裏一本賬那是門兒清的。所以,你必須得表現出你的工作能力來,別把賑災辦當個養老衙門。”


    侯清躍今天特地把自己給打扮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說:“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她家的牟芳芳最近長開了一點,皮膚沒原來那麽黑了,還是一挺漂亮的小姑娘,侯清躍養豬養夠了,有調檔案的機會,怎麽可能不爭取?


    正好最近劉在野看上了賑災辦的工作,也正在給自己跑工作。


    不過,他向來一看見蘇向晚就走不動路的。


    而蘇向晚這會兒正好在民政廳的大院外頭,看狗蛋和牟芳芳倆孩子玩著呢。


    劉在野就跟齊力看見了常麗萍似的,一下子就隻差流口水了:“小蘇同誌,你怎麽會在這兒?”


    真是該死啊,大冬天的,街上的女同誌總共分兩類,一類是藍螞蟻,就是穿著藍色的大棉襖的,還有一類是黑螞蟻,就是穿著黑色的大棉襖,個個兒都腫的跑炮仗似的。


    隻有蘇向晚,雖然穿的也是棉衣,但不那麽厚,也不像個炮筒似的。圍一條紅圍巾,是寒冬中的一抹風景。


    “侯清躍要調到賑災辦工作,我陪她來交檔案。”蘇向晚說。


    劉在野吸了口冷氣:“青山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同是戰友,我對你們該比那個養豬的大姐可好得多吧,他昨天晚上才跟我說自己沒關係,不幫我跑工作,今天就把侯清躍介紹到民政廳工作,他啥意思啊他?”


    蘇向晚白了這家夥一眼,懶得理他呢,就見劉在野賣了個關子,又悄聲說:“哎,我最近接到一特別任務,要能搞好,軍區司令員親自幫我辦轉業,到時候賑災辦主任肯定還是我的。”


    這人嘴欠起來就沒個完的時候。


    那不看狗蛋和牟芳芳倆站在路邊聊天兒嘛,虛踢了狗蛋一腳,又說:“小屁孩子兒,伯伯還沒對象呢,你們裝模作樣的已經談上對象了,這閨女跟侯清躍一樣醜,也不知道宋西嶺你到底看上她個啥。”


    狗蛋一下子就怒了,氣的兇眉瞪眼,捏著小拳頭看著劉在野呢。


    “行了行了,咱們走吧,甭惹他。”侯清躍一把抓過正準備甩開膀子幹架的蘇向晚和狗蛋,扯了牟芳芳一把,在蘇向晚的罵罵咧咧聲中,硬是把這幾個人給拽上車了。


    “侯大姐,你就是太軟,太綿善,這種人就該用大巴掌伺候。”蘇向晚罵罵咧咧的說。


    侯清躍年齡大了,又養了幾年豬,可以說,曾經為高知的那份氣性早磨平了,能找份工作,開心還不來不及呢,怎麽可能為了劉在野那麽個嘴欠的人而生氣:“咱關上門都是吃自己的飯,那種話當耳旁風就行了,劉在野那人吧,早晚得給人打死,你要這樣想,你就能想開了。”


    蘇向晚本來就因為劉在野一直狗眼看人低,又喜歡侮辱女同誌,今天沒伺候他兩巴掌而生著氣呢。


    沒想到,家裏頭還真的就有一個等著,要叫她出氣的人。


    “李承澤年滿十四周歲了吧,他的同學已經組織好了,馬上就要動身,去邊疆的就有五個,到青藏的有七個,還有幾個去海西州,我就問你,宋青山,你這是仗著自己是個師長,故意拖延時間吧?”在家裏,跟宋團倆講歪理的,正是原來蘇向晚的老上級,現在在戶籍工作的劉塘。


    這家夥是個老煙槍,煙叭叭的不離手:“今天12月25,還有5天時間今年可就完了,我給他安排在海西州,元月1號大家一起走,你要再不讓他走,我就得到軍區跟你們領導談談,啥叫個領導家的孩子故意拖延時間。”


    宋團還在跟這人講理:“不是還有五天嘛,我們家承澤滿滿才14周歲,他是因為上學早,才跟那幫高中生一起畢業的,但他的年齡還不到。”


    “我隻知道高三就下鄉,這是死政策,宋團,哦不,宋師長,你們家李承澤今天必須走。”


    劉塘叭了一口煙,見宋團也要給自己讓煙,揮手說:“宋師長的煙我可抽不起,您還是趕緊給孩子打包裹吧。”


    說著,他還來拽李承澤:“這小夥子,縣城裏的風雲人物啊,想當初摸人姑娘……”


    迎頭照麵一桶子冷水,潑的劉塘那叫一個晶晶亮的透心涼。


    “政策是說,十四周歲以上,看實際情況來定。你看看那些小姑娘們,敲鑼打鼓,紅花戴著,大冬寒天送到青藏,送到邊疆去,一個個兒腳上大凍瘡,臉上大凍瘡,那叫滾水裏滾三滾,雪水裏揉三水,堿水裏搓三搓的大罪,你劉塘倒是有政績了,你管過孩子們的死活沒?”蘇向晚一桶子水潑完了還不算,指著劉塘的鼻子說:“不但我兒子,這縣城裏從現在開始到開春,一個孩子都不準走,你要敢讓走,我就跟你拚命。”


    “我舉報你個蘇向晚,借著跟縣長關係好,無法無天。”劉塘說。


    蘇向晚咣咣的敲著自來水龍頭,正在放水呢:“我也得舉報你,為了政績,喪心病狂。”


    當然,劉塘不相信蘇向晚還能再潑他一身,居然說:“有種你再潑我一迴,你個潑婦。”


    這不找揍嗎?


    水管子大概有點給凍住,咕嘟了半天,才出來一點點的水,蘇向晚轉身,全潑劉塘頭上了:“這可是你說的,我要不潑你,豈不沒麵子?”


    十二月份啊,凍的什麽似的,劉塘的頭上都結冰了:“蘇向晚你給我等著。”


    又是一瓢水:“我等著呢,你可勁兒告去吧你。”


    劉塘凍的直發抖,迴頭問宋團:“蘇向晚個婦聯主任耍潑,給人頭上潑水,你宋青山就隻看著,不吱聲兒?”


    瞬時間,幾個孩子全圍宋團身後了。


    穀東一根棍,驢蛋也是一根棍,倆兄弟同時就對準他的鼻尖了,尤其是穀東,人不夠,掂腳湊,也要把棍豎到劉塘的鼻尖上。


    “那不你喊著讓蘇主任潑你的?”宋團迴頭看了看孩子們:“是不是,他非得讓蘇主任潑他,不潑就不行,大概是煙抽多了火氣大,想泄火,,對不對”


    別人是上陣父子兵,這家子那叫一群土匪,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劉塘本身就是個禿頭,又因為抽煙太多肺不好,寒天隆冬這一潑,迴家一個重感冒差點沒挺過去,當然,清水縣的孩子們下鄉的事情,也就耽擱下了。


    第二天,宋團正式帶著幾個孩子,就得給李承澤爭那個特召入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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