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艱苦奮鬥


    劉在野當然不是一時興起, 才準備跟宋青山全家去旅行的。


    昨天晚上迴到招待所,他本來就因為清水縣招待所的飯太差而很生氣, 再劉莉敏又一直念念叨叨, 說他給蘇向晚騙了六百塊錢。


    六百塊啊,在這個,一件最好的, 蘇聯進口的布拉吉隻需要十二塊錢的年代, 那得是多大一筆巨款。


    再加上,劉在野一見蘇向晚, 就忍不住要想起妻子來。


    越想妻子, 他的心裏就越不舒服。


    一邊看不起蘇向晚吧, 一邊又恨宋青山, 總之, 那倆口子就是他的眼中釘, 肉中刺,現在屬於,不撥掉, 就要寢食難安的那種。


    想來想去, 他就給軍區自己曾經的戰友掛了個電話。


    一問, 才知道, 是海西那邊有個定向爆破的工作, 因為牽扯到定向爆破的石立方達到了空前的兩萬多噸,沒人敢裝藥, 得宋青山這個對於炸藥的定向爆破非常專業的人材去才行。


    劉在野自己在定向爆破方麵, 也特別專業, 畢竟他們都是出身於炮兵團的。


    所以,既然軍區的命令下達了, 他無法阻止宋青山去,但他在後勤部有關係啊,所以,他給打了招唿,把蘇向晚一家子的火車票,給做了點小手腳。


    這樣,宋青山要麽和家屬分開走,要麽,他就得自己一個人走。


    他要扔下家屬,劉在野就啥都不說了,畢竟宋青山是個,為了搶任務,可以五六不迴家的男人,而劉在野做不到。


    他家屬活著的時候,他可從來沒有忍心把她一扔下過。


    但宋青山是可以把家屬一扔就是五年,不迴家,也不聞不問的人。


    這迴,劉在野就是想看看,宋青山是選擇家屬呢,還是選擇任務。


    他要選擇家屬,劉在野就去替他出任務,他要選擇任務,那劉在野覺得,對不起啦,他打算陪蘇向晚一起逛一趟海西。


    但是,這事兒宋青山自己完全不知道呢。


    清水縣沒有火車站,不過,從清水縣到秦州市也隻有一個小時的距離。


    今天一大早,警衛員小吳把吉普車洗的幹幹淨淨的,就在門外等著呢。


    “媽,咱帶半個雞在路上幹啥啊,我們有餅子吃就夠了。”狗蛋時不時的,迴頭聞著燒雞的香味兒呢:“聞著可真香,要不,咱們現在就吃吧。”


    “不行,得上了車才能吃。”蘇向晚把他的腦瓜子從後備箱那邊生生掰了過來,悄聲提醒一直在踢腳的驢蛋:“上了火車可得注意一點,不能老是這樣不停的踢腳,媽知道你好動,但別人不知道,車上人很多,而且吧,坐長途車,人都會煩躁,這時候,你們要踢踢凳子啥的,人家就很容易跟爸爸媽媽吵架,明白嗎?“


    “我踢我的凳子,關別人啥事兒?”驢蛋本身喜歡扛棍子,動手動腳,在醫學上雖然算不上多動症,但是,確實是個好動的孩子。


    蘇向晚看他們幾個饃渣子也快掉車上了,一點點的往起來抿著呢,抿起來就全都放自己嘴裏了:“這叫素質,你們的爸爸是軍人,軍人的孩子就該跟別人家的不一樣,不論到了哪裏,要以不影響大家的舒適生活為原則。”


    “可你一直說我踢腿很帥氣啊。”驢蛋還是懵然未覺。


    蘇向晚看他那茶壺蓋兒現在全長起來了,一頭頭發跟他爸爸似的全豎著,她就忍不住揉了一把。


    這小家夥,本來應該是最受寵的一個才對,畢竟男主角嘛,自帶光環。


    但蘇向晚的出現改變了這一狀況,現在在家裏,他沒有狗蛋的乖巧軟綿,也沒有李承澤那麽的帥氣和偏才,總是被忽略的一個。


    到了火車站,一下車,人就跟汪洋大海似的。


    這時候大家都是顧孩子,宋青山抱著驢蛋,蘇向晚背著狗蛋,而李承澤呢,背著吱吱,一家六口,緊緊湊在一起,生怕要給人潮擠散了。


    後勤部的人就在火車站的廣場上等著呢。


    他給了宋青山,一張快車票和三張慢車票。


    宋青山要的可是快車車廂的臥鋪票,而後勤部給他的,居然是三張綠皮慢座硬座票,和一張臥鋪票。


    就在宋青山接過票的時候,劉在野拎著他的包,大搖大擺的也走來了。


    “怎麽,青山,票不合適嗎?”劉在野問。


    宋青山看起來頗有點兒驚訝:“你也要去海西?”


    “當然,你看,我恰好跟嫂子他們一趟車,5046,這趟車就是慢了一點,悶了一點,不過沒事,你先走吧,嫂子和承澤幾個,我會照顧好的。”劉在野大剌剌的說。


    宋青山這個榆木棒子,到這會兒還懵然未覺呢。


    但蘇向晚豈能不知道劉在野的心思,原書中,他從一見原身就被吸引,鄙視於原身的沒文化和粗俗,但又忍不住想要占有她,標準的邊吃邊罵,邊嫌邊玩兒。


    而原身呢,在宋庭秀之後,又對劉在野情根深種,還真的以為人家睡了她,就會跟她結婚呢。


    沒想到,劉在野一提起褲子來,居然就會說,你這種女人,玩玩也就罷了,誰會跟你結婚?


    蘇向晚一看,這就是劉在野在故意使壞。


    “向晚,這樣,你在這兒等我半個小時,我去協調一下票。”宋青山說。


    蘇向晚一把奪過票,搖頭說:“不用,你在這兒等著,這個票,我去想辦法。”


    她冷冷撇了劉在野一眼,心說,小樣兒的,你還想跟我玩花招,我今天還就偏不能叫你如願。


    說著,蘇向晚把吱吱背了起來,再從打包好的包子找了一條尼綸繩子下來,當著劉在野的麵,就把大的仨孩子給拴一塊兒了。


    “你這是幹啥?”宋青山問。


    蘇向晚把幾個孩子捆一塊兒了,才說:“想辦法,補快車上的臥鋪。”


    劉在野兩手叉腰,習慣性撩著自己三七分的頭發就笑了:“小蘇同誌,甭玩兒了,現在的火車票緊的跟什麽似的,宋團趁的那輛車,頂多半個小時就要發車了,估計現在連站票都沒有了,更何況,窗口都已經停止售票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兒,你劉在野操那麽多心幹嘛?”蘇向晚拽了拽孩子們:“走,咱自己去想辦法。”


    劉在野看了宋青山一眼:“你家屬向來這麽雷厲風行的?她一人帶著四個孩子呢,別連大人帶孩子全叫人拐走了才好,要不,咱們跟著去?”


    而且吧,他顯然很操心人家的家屬,那種操心,都溢之於言表了。


    宋青山看劉在野要跟著去,一把,就把他給摁住了:“在野,站這兒等著。”


    “你就不怕你家屬被人拐走?”劉在野說。


    宋青山捏著劉在野的肩膀呢:“我不怕,但我看你好像有點怕。”


    劉在野給宋青山摁住了動不了,看他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眼神裏透著股子寒意,莫名心裏有點兒叫他給看穿了的感覺,索性說:“既然你不怕,我有啥好怕的,行了,咱一起等著吧。”


    火車站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蘇向晚背著一個,又一根繩子牽著三個,頓時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她一看火車進站時間隻剩下三十分鍾,索性也不往售票窗口去,帶著幾個孩子,卻是直奔火車站的鐵路公安的辦公室。


    往辦公室找的路上,她兩隻手往地上不停的蹭著,抬起來,便把手裏的髒土往自己的臉上,幾個的孩子的臉上抹著。


    這一抹,再把頭發抓亂,就是一家子,風塵樸樸的孤兒寡母了。


    “同誌,同誌你好。”一進門,見有倆公安坐在裏麵抽煙,蘇向晚特熱情的,就把半個燒雞遞了過去:“同誌,俺是要帶著娃們,往海西探家屬的,你看看俺這票,後天能到海西州不?”


    公安一看來了半隻燒雞,再看一個灰頭土臉的年青婦女,當然不肯要她的燒雞:“婦女同誌,有啥事說事就行了,不要來這套,我們不吃你的雞。”


    “俺男人在海西州當兵,俺現在要帶娃兒去探親,跟他約好滴後天早晨在海西州,他讓個驢車接俺,但剛才俺問人,人家說,這個票大後天才能到海西州,是不是?”說著,蘇向晚都開始抹眼淚了。


    公安接過票正看著呢,一看這婦女都哭開了,既然是軍屬,當然不敢怠慢,趕忙安撫她:“多趁兩天的車而已,讓你男人過兩天接你,不就成了?”


    “俺男人大後天就出發,要往唐古拉去呐,駐崗,一駐就得三年迴不來,那俺就見不著俺男人啦?”說著,蘇向晚又哭開了。


    這倆公安一聽,邊防戰士的軍屬啊,當然就愈發的重視這事兒了。


    倆人對視了一眼,一個說:“人夫妻三年才見一麵,這事兒咱們怕得想想辦法。”


    另一個立刻就站起來了。


    他還專門的,把蘇向晚的燒雞替她裝到了包裏,說:“走,我幫你協調這事兒去。”


    要知道,鐵道部內部單位,尤其是公安,當然有屬於他們內部的特權。


    這公安帶著蘇向晚到了售票大廳的窗口,讓她們在後麵站著,自己到窗口去交涉去了。


    “媽,你剛才是在撒謊吧,我爸雖然是軍人,可他就在車站外頭呀。”驢蛋到底是一身正氣的孩子,覺得這事兒怕是不地道。


    這時候,那個鐵路公安又折迴來了:“婦女同誌,臥鋪已經補不上了,就連站票也沒了,不過,有軟臥鋪,就是比較貴,一張要五十塊,你看,要不我幫你想想辦法,在列車員的車廂裏,給你弄兩張臥鋪票?”


    列車員的車廂裏,那是列車員們專門睡覺,休息的地方。


    這票估計還便宜,但是,蘇向晚自己知道,自己帶著四個孩子呢,這些孩子再怎麽不鬧騰,他們到底還是會發出聲響,要真吵到了人家趁務員,當然不好。


    她趕忙從兜裏掏了一遝子錢出來:“買軟臥吧,幾個孩子擠一張,我有一張,我們就夠了。”


    公安從中數了一百塊錢,然後說:“這可真是因為你們是軍屬,我才特例這麽辦的,總之,一切為了解放軍,拿到票後,用你的舊票根檢票進站,然後就直奔軟臥車廂,明白吧。”


    蘇向晚趕忙說:“好呐。”


    一個天大的難題,這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往迴走的時候,驢蛋一路上還在念叨呢:“媽媽,咱們這麽幹不對。”這孩子,心裏總是一杆公正的不能再公正的秤,最見不得的,就是投機取巧,偷雞摸狗。


    恰在這時候,火車站的大廳裏,有個女人一直在不停的喊:“狗兒,狗兒,我的狗兒你在哪兒。”


    這一看,就是個丟了孩子的婦女。


    蘇向晚幾個孩子索性拽停了,一直看著,直到有人把個孩子送到這婦女麵前,那孩子在哭,那個婦女也在哭,她才彎腰跟驢蛋說:“正常情況下,咱們當然是買票上車比較好。但是宋東海,媽一個女人,四天的長途火車上帶你們幾個,萬一丟了哪一個,媽這輩子就完蛋了,因為,媽得用剩下的半輩子去找你們,找著了還好,要找不著,死不瞑目,而這時候,火車上正好還有票,咱不過多花點錢,雖然媽媽對公安撒了謊,但是,就算那個謊言被戳破,公安同誌也能理解媽媽,明白嗎?“


    驢蛋想了一下,一把就把狗蛋給摟緊了:“狗蛋你放心,哥哥是絕對不會把你丟掉的。”


    “我怎麽可能丟掉,要丟也是你……”狗蛋想了一下:“呸呸呸,咱們誰都不能丟。”


    揣著兩張臥鋪票,迴到候車大廳,這時候離發車時間隻剩下十分鍾了。


    蘇向晚遠遠兒的給宋青山招手呢:“快,火車票已經買到了。”


    宋青山是看行李的一個,而幾個孩子的行李,四五個包,全他一手拎著呢。


    遠遠看蘇向晚灰頭土臉的,帶著一串孩子在遠處笑,他立刻拎起包,轉身大步的,就往前奔。


    劉在野愣在當場了啊,在他想來,像蘇向晚那麽一個沒文化,隻讀過兩年書的女人,她哪來的辦法,在火車站都停止售票之後,搞到的車票。


    “這不可能,青山你給我站住,青山,我覺得你家屬的票肯定有問題。”劉在野從後麵追了上來,居然伸手,是想搶蘇向晚的票。


    幾個孩子全都嚇壞了,驢蛋手裏沒棍子,兩隻手在耍花拳,李承澤也是躍躍欲試的。


    這是準備要攻擊劉在野這個壞分子了。


    蘇向晚哪能想到劉在野會這麽無賴啊,眼看著,手裏的票就要給他搶走了,她也在尖叫。


    但就在這時,隻見劉在野的腰後伸出一隻手來,掰過他的手腕,一個漂亮的過肩摔,他整個人腳朝天的揚起來,然後,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宋團還是那套不太挺括的軍裝,把劉在野牢牢摁停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臉頰:“在野,甭鬧了,啊。”


    整個火站上所有在行走的人,於一瞬間全停下來,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硬朗,結實的軍人,臉色微黑,肩上背著一大串的包裹,牽起孩子的手,急匆匆的,轉身離去。


    一百塊錢買來的軟臥票,兩張票。


    宋團有一張臥鋪票,全家子在一個火車上,不過,得分開住了。


    宋青山帶著幾個孩子到洗手間,幫他們洗手,洗臉去了。


    蘇向晚自己忙忙碌碌的,得把燒雞取出來,給幾個孩子當午餐,還得打水來,給他們衝奶粉。


    除此之外,她還得把烙好的餅也涼出來,捂著怕壞了,曬著怕幹了,給綠帆布的包開了個口子,散熱氣兒。


    她突然迴頭,就見宋團在自己身後站著呢。


    他剛才打水洗了把臉,微黑的臉上居然在往外散著熱氣,解了兩顆扣子的胸膛皮膚一樣的黑,肩膀看起來又挺,又寬闊。


    這男人,能把一個成年男人來個過肩摔,體力無疑是很好的。


    當然,同床共枕了兩年,蘇向晚也知道他體力好,要不是經常性的敲打著,他能折騰斷了她的腰。


    一張濕毛巾撲麵而來,他這居然是在給她擦臉。


    擦到一半,他突然熱息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說:“我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蘇向晚,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娶到你這麽優秀一女同誌……”


    耳邊癢癢兒的,蘇向晚心說,他這該是要吻我了吧,宋團主動的,帶著愛意和敬仰,親慕的熱吻啊,好難得。


    她剛覺得自己在這艱苦奮鬥的人生中,體會了一點戀愛的氣息,沒想到他居然嗖的一下就縮迴去了。


    好吧,幾個洗的幹幹淨淨的男孩子,甩著手,連搖帶晃的,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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