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看著距離自己最近,大開的籠子,眼底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武道地牢九十九層內關押的受罰弟子,幾乎都是在每個時期聞名四海的天才!


    再加上他們都是本族弟子的原因,故而,武道協會的禁製陣法,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很大的作用。


    相當於這些人,能夠輕車熟路,避免掉禁製陣法的中樞。


    正因如此,武道地牢之中的每一個關押受罰弟子的籠子,都是用特殊的材料鍛造而成。


    適才輕歌來此,小孩所在的籠子非常正常,這會兒,怎麽就突然開了?“夜無痕。”羅城一臉的嚴肅凝重,就連嗓音都變得暗啞低沉,他一本正經地看向了輕歌,認認真真地說:“你記住本宗的話,那個逃出去的刑罰,若是在武道協會闖出了大


    禍,你我都不能幸免,會被武道裁決。我管轄地牢,你是新上任的精神元師,此事,我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你記住,若武道裁決的話,你隻要把罪名都推到本宗身上來即可,你就說你在元師屋中小憩,我在外麵飲酒。”羅城說道。


    他很厭惡這臭小子的囂張勁兒,卻不知為何,又很在乎這個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輕歌劍眸凜冽晶亮,詫異地望著羅大叔。


    前一刻,羅宗師才把最珍貴的帕子贈送與她,下一刻,又替她承擔即將發生的風險。


    輕歌緊抿著唇,忽而揚起了笑,殷紅的唇泛著水嫩的光澤,隨著“啪嗒”一聲的響起,將寫有辣手摧花的玉骨扇搖開。


    少年皓腕盈盈,玉指纖纖,微微轉動,搖開了徐徐清風。


    一刹,笑靨如花,竟比三千世的美人還要好看,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似畫中謫仙自天而來!


    少年仗義說道:“羅大叔,既是在我的地盤出事,我自能承擔一切的後果與責任。”


    “當務之急不是逃脫責任,但是將潛在的危險降低到最小。”輕歌說道:“有沒有關於那逃出去的弟子的資料?”


    羅城訝然。


    這小子……


    似乎,不論發生了任何的事,即便天塌下來了,這廝還能風流成性,沾花惹草……


    “有。”羅城木訥地應了一聲。


    “給我。”少年搖扇。


    羅城:“……”這語氣,為何會有種君臨天下,命令和吩咐的味道?


    羅城皺了皺眉,去一旁的櫃子裏,找到編號為貳拾叁的屜子,將手掌按在上方,掌下散發出道道刺目的紅光。


    櫃子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後,啪的一聲,羅城掌下的屜子驟然打開。


    輕歌眨眨眼睛。


    不愧是三千世,竟還有這樣犀利的操作。


    羅城從屜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遞給了輕歌,“這些資料都是獨一份的,非常珍貴,不能弄丟。”


    “嗯。”


    輕歌接過羊皮紙。


    “刺啦。”


    隻見輕歌一個不小心,將這一卷記載資料的羊皮紙給撕裂了一部分。


    少年與羅城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後,少年咧開嘴笑,歉然:“啊咧,真抱歉……”


    羅城:“……”他嚴重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並且想到日後要與這小子時常合作,不由為自己的生活感到了濃濃的擔憂。


    輕歌算是知道了羊皮紙的脆弱,便小心翼翼地翻看,一麵看一麵和羅城箭步往外走。


    資料上麵記載,小孩名為薛袂,三十年前曾是唐門弟子,不知為何,一夜之間,怒殺唐門五百弟子!


    血流成河,餓殍遍地。


    小孩站在一地屍骸,臉上沾滿了笑,卻是笑得燦爛,露出了森白的牙。


    輕歌擰緊了眉。


    是唐門的弟子……


    在來武道協會登記以前,因為南山族長和陣法資源之事和唐門宗師打過交道。


    不多時,羅城二人走出了武道地牢,匆匆前行。


    張老正滿麵春風走來,卻見羅城、夜無痕麵色極為難看,便收起了笑,問:“發生了何事?”


    “薛袂逃掉了。”羅城道。


    張老麵色大變:“怎麽會怎樣?那可是個殺人魔!”


    “去吞天廣場和唐門那裏。”輕歌當機立斷:“這兩個地方,薛袂最有可能去。”張老看了看發號施令的少年,欲言又止,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羅城打斷:“無痕說的不錯,薛袂曾是唐門弟子,吞天廣場有各族弟子的蓬勃氣息,是他最有可能去的。我


    去吩咐武道精銳,張老,你去把消息帶給沈公子和仇長老。”


    “嗯。”張老點頭,便已離去。


    二人分工明確。


    羅城臨走以前,鄭重其事地拍了拍輕歌的肩,“你初來武道,新任元師,不要過於自責。”


    “是。”


    羅城跨步前行,輕歌看著羅城的背影若有所思。


    旋即,輕歌又低下頭來看薛袂的生平過往。


    薛袂是個有魔障的人。


    換而言之,是性格缺陷。


    他自小生活在陰暗的環境中,偏執又可怕。


    在他八歲那年,被遺棄在山脈,唐門的門主將他撿迴,悉心教導。


    門主千金,十五六歲的少女,對他疼愛有加。


    那段時間,算是薛袂最陽光的日子。


    但門主千金病逝後,薛袂性情大變,乖戾可怕。


    輕歌擰緊了眉,連忙朝唐門走去,或許,她猜到了薛袂會在哪裏。


    武皇很愛惜受罰的弟子們,認為他們都是可造之材,隻是需要加以引導。


    但……


    無端逃獄之人,必被萬箭穿心而死。


    這是武道的冷漠無情,和武皇的規矩!


    他的機會,隻給一次。


    錯失者,便去地獄的深處懺悔罪孽吧。


    唐門。


    少年的一雙紅靴才踏足此地,就看見了正在乾坤堂鼓前掃地的雜役弟子。


    唐逍遙。


    “唐逍遙,你不是想死嗎?”一個年輕貌美,頭戴珠花的師姐趾高氣昂而來,微抬下頜,不屑地看著唐逍遙。


    她能看上唐逍遙,是唐逍遙幾世修來的福分,是祖上冒青煙了。


    怎料這唐逍遙不知好歹,作踐她的愛慕,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


    實在是罪該萬死!唐門師姐眼中閃過一道狠色,嗤笑:“怎麽,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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