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忐忑不安地瞅了瞅夜無痕,生怕這位財神爺兼冤大頭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見了。


    “夜公子,如果現在敲定買地的事,一個時辰內,我能聯係主部,給你地契。”


    熊大提醒道。


    “吵死了。”


    輕歌不耐煩地皺起眉,抬手指向眼前的過期物資:“熊當家的,這批物資,老子要了。”


    白流雲的下巴險些都要掉到地上去。


    他隱隱覺得,跟在義父身邊久了,還能出書,名為:《冤大頭是如何煉成的》。


    熊大與熊管家對視一眼,俱是無比的詫然,不懂夜無痕的意思。


    這批過期物資,世人避之如鬼神,怎麽還有傻子要買?


    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熊大正愁這批物資無處安放,就算送去東樓銷毀,還得墊付一大筆銷毀費。


    那可不是小數目。


    若有人能收納這批物資,他就能省下銷毀費。


    “熊當家的,爺花五百萬買你一塊廢地,這批物資,你可否送給小爺?”


    輕歌問道。


    “公子說得哪裏的話,如果公子喜歡,絕對送給公子,隻是過期的物資有毒氣產生,若因此造成了對三千世修煉者的傷害,公子恐怕難辭其咎。


    即便如此,公子也要嗎?”


    熊大許是於心不忍,意思意思地勸說了一遍。


    輕歌戲謔的笑,“熊當家,去準備地契和物資轉贈契吧。”


    “好嘞,爺。”


    熊家鋪的一把手,今兒個心情甚好,喜逐顏開,笑成了盛開的花。


    迴光巷的其他鋪子,俱是好奇地圍觀,私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活像是在看戲,看一個傻子。


    可不是傻子嗎,又買廢地,又要過期物資,若非蠢笨愚鈍之人,怎會如此?


    半個時辰後,熊大去而複返,帶迴了地契和主部管理土地的人員。


    主部人員穿著青蟒大袍,細細端詳了輕歌好半晌,心內暗自歎一口氣。


    年紀輕輕的,長得也是妖孽俊美,可惜腦子壞了。


    主部人員處理好事務,將合格的地契交給了輕歌,“從今往後,這塊地就是你的了,以後你也算是黑市的一員,前來黑市無需通行證,隻需在守衛那裏登記一下身份時間即可。”


    輕歌點頭,示意白流雲把地契接下。


    白流雲無精打采,一臉的喪氣,仿佛手裏拿著的東西,不是什麽珍貴的地契,而是洪水猛獸的可怕之物。


    主部人員做完交接工作便已離去,熊大舒出一口氣,心裏的這塊石頭,終於沉了底。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宛如猛牛橫衝直撞而來,正要用他的頭部撞向輕歌,輕歌側身靈敏一擋,那人就撞到了石板之上,疼得嗷嗚大叫,眼淚飛濺。


    “哎喲,我的小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熊管家收起簿子,和鋪子裏的人去把摔機的小少爺扶起。


    熊大皺起眉頭,“你怎麽在這?


    不是讓你閉門思過嗎?”


    這是熊家鋪子的小兒子,熊蛋。


    熊蛋因為買地的事,被老子抽了一身的鞭傷,看起來狼狽如乞兒。


    他猩紅著眼睛,憤怒地看向輕歌,“你是何方人也?


    居心叵測,竟要買我的寶地。”


    輕歌笑意盈盈,長袖微拂,纖長的兩根玉指夾過了白流雲手中的地契,徐徐的清風之中,她在熊蛋麵前晃了晃,“小子,現在這已經是爺的寶地了,與你,毫無幹係。”


    “蛋兒,這位爺是我們的貴客,不得在公子的麵前胡鬧!”


    熊大嗬斥道。


    熊蛋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目:“爹,你把我的地賣給她了?”


    “已由主部交接,是主部人員親自把地契交給夜公子,你死了這條心吧,那一塊地已經不是你的了。”


    熊大嗬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


    還要胡鬧到何時?


    街坊四鄰都在此處,你要讓整個黑市的人,都來看我熊家鋪子的笑話嗎?”


    熊蛋推開了管家,怒氣衝衝來到輕歌麵前:“你出了多少錢,我出雙倍價格,你把地還給我好不好?


    那是我的地,是神女入夢讓我去買的地,你不能搶我的東西。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把地還給我。”


    熊蛋一向很聽父親的話,隻有在買地的這件事情上,像是中了邪一樣,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混賬!”


    “啪!”


    熊大一怒之下,一巴掌打在小兒子的臉頰,打得熊蛋摔倒在地。


    熊蛋捂著巴掌印清晰明顯的臉頰,憤恨地瞪視著熊大,一甩頭,跪在輕歌跟邊:“爺,把地還給我,我隻要地。”


    “風水寶地,豈能轉給你?”


    輕歌合攏的扇子,敲了敲熊蛋的額頭:“亦有神女托夢於我,告訴我那是一塊極佳寶地。”


    熊蛋麵頰發白,冷汗直流。


    “熊當家,明日正午前,可否把物資全部運送到魔淵鮫魔城?”


    輕歌問道。


    熊大點頭:“時間充沛,理論上來說,是完全可以運送完畢的。”


    “既是如此,那麽,我告辭了。”


    輕歌正要走,熊蛋忽而抓住了她的衣袖,死死地瞪著她。


    輕歌歎一口氣,說:“這塊地在你手中多時,你可有保護好他?


    你讓神女傷心失望,所以她選擇了我。”


    熊蛋眼中含淚,痛不欲生:“真是……如此嗎?”


    “是。”


    輕歌說道:“因為我有資格和能力,保護好這塊風水寶地,而你,不能。


    你若有心,我願讓你看守這塊地,保護它,彌補你所留下的遺憾,若你執意與我爭鋒相對,那麽,爺的時間很寶貴,恕不奉陪。”


    熊蛋緊攥著輕歌袖衫的手逐而鬆開,漸漸無力地垂下。


    他低著頭,兩眼充滿痛苦,豆大的淚珠似斷線的滾珠潸潸而落。


    “你願意看守嗎?”


    輕歌問。


    “胡鬧!”


    熊大連忙開口。


    熊蛋卻是抬起頭來,一本正經,無比認真嚴肅地說:“我願意。”


    這是兩個少年之間的默契,看起來,真比說書先生嘴裏的故事還要荒唐。


    輕歌勾了勾唇,搖開了扇,“小爺就信你這小子一迴。”


    言罷,少年走出熊家鋪,迴光巷,隻在眾人的視野之中,留下一抹驚豔時光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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