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麵朝眾人,雙手作揖。


    “諸位,你我君臣之情,到此為止了。”


    她是人間最灑脫的帝王,早已看透了王權富貴。


    她若要戴上帝王冠,天下眾生俱是俯首稱臣,她若一朝心寒,不過是一聲到此為止。


    輕歌雙手輕握葉玄姬的兩肩,將其緩緩扶起,再鄭重地拍了拍葉玄姬的肩:“這聯盟的江山,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治理的很好。”


    周遭無數的修煉者,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輕歌。


    女子是那樣的風輕雲淡,噙著桀驁的笑。


    大多數的百姓們頓感心口一窒。


    他們何嚐不知,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這階級森嚴王權至上的時代,為了平凡無奇的他們,毫不猶豫地豁出性命。


    王宮那一側,老一輩的隱世修煉者們匯聚於此,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蒼發老人負手而立,笑道:“這丫頭倒是視王權如糞土。”


    “她的征途在三千世,火焰天她是真的放下了,我等能陪伴她一程,也算是榮幸的事。”老婆婆道。


    “三千世啊……”蒼發老人仰頭望天,再悄然地看了看雪鷹婆婆。


    雪鷹婆婆擺了擺手:“別用這種眼神看著老身,陳年舊事都過去了,便不再提了,不過是個狗男人罷了。”


    蒼發老人摸了摸鼻子。


    ……


    聯盟帝國新帝登基,由夜輕歌親手扶上寶座。


    葉玄姬戴著帝王冠,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輕歌站在簾幕後,欣慰地看著葉玄姬。


    “你真沒有一點兒不舍?”古龍問。


    “不過是散貨,有何不舍?”輕歌微微一笑:“有些包袱,卸了好。”


    “你倒是通透。”


    說是卸了好,卻還是去了一趟東洲,看一看東洲的繁華。


    東洲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著她的足跡。


    她曾在這裏開創夜帝時代,在此地冉冉升起,她在這片土地,創造了無與倫比的輝煌。


    ……


    神域王宮。


    阿九正在藥閣抓藥,眼睛總是紅紅的。


    大宗師問:“我們小九姑娘怎麽了?”


    “大師姐要走了。”阿九說:“天劫結束,大師姐突破了十二階玄靈,很快就是本源了。”


    “你大師姐前途不可限量,這說明她天賦異稟,你該為她感到高興。”大宗師道。


    阿九吸了吸鼻子,眼眸愈發的紅:“可是阿九舍不得大師姐,那說明以後都見不到大師姐了。”


    “你想一直見到大師姐嗎?”


    “想!”


    “那就去三千世,你可知仁族藥神殿?你若藥道天賦極好,突破現在的境地,興許就能去了。”大宗師道。


    阿九頗為失落地低下頭,輕聲喃喃:“仁族藥神殿中都是天賦極好的醫師,阿九與他們相比,不值一提。”“阿九,你要相信,自己會是最好的。”大宗師寬慰道:“若連你自己都開始卑微了,又有誰能看得起你?凡事,不可太卑微,那是比自負還要可怕的負擔,所帶來的禍,是


    你沒辦法想象的。感情如此,你的藥道事業,亦是如此,明白嗎?”


    阿九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眸光微微閃動,緊抿著了雙唇。


    許久,阿九點頭:“阿九知道了。”


    阿九捧著藥材小跑出去,大宗師望著阿九的背影,歎了口氣。


    旁側,走來一道身影,正是藥宗宗師。


    “阿九這孩子,過於率真了。”藥宗宗師道:“映月樓主那一件事,就怕過不去,這孩子隨了我,是個癡情的人。”


    大宗師嘴角猛抽幾下,狐疑地瞅著藥宗宗師。


    癡情?


    不帶這樣誇自己的!


    大宗師幹咳,“我瞧著奴七那孩子不錯,都是師兄師妹,也不失為一樁良緣。”


    藥宗宗主兩眼一瞪:“這可不行,奴七一日到晚隻知道吃,本宗的女婿,總不能是個飯桶吧?”


    “我七正值少年,一表人才,煉藥、製毒雙重天賦,放眼藥宗誰人可比?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小九這麽好的姑娘,你舍得送到外麵去?”大宗師吹了吹胡子。


    身為師父,他當然清楚奴七的心思,即便有些呆,奴七看向阿九的眼神,總是不一樣的。


    以前奴七遇見美食便狼吞虎咽,不知何時開始,會攢起來,留給阿九。


    藥宗主若有所思,倒覺大宗師言之有理,隻是一想到奴七是個飯桶,就有些意難平。


    雖說阿九不是什麽皇親國戚,王室公主,好歹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外側,阿九送完藥材在折迴的途中,看見了捧著荷葉雞的奴七。


    “阿七師兄,你又給我帶好吃的了?”阿九問。


    奴七點點頭,宛如捧著珍寶般,把荷葉雞遞給了阿九。


    阿九姑娘就坐在假山上,吃荷葉雞的時候覺得有些怪味,但是沒有多想,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阿九吐出雞骨頭,用油滴滴的荷葉抱著,滿是油漬的唇咧開了笑,在烈日之下,看得奴七有些癡。


    阿九問:“師兄,這荷葉雞味道有些奇怪,是不是加了什麽東西?”


    奴七認真而老實的點頭:“加了鶴頂紅。”


    阿九:“……”


    阿九兩眼發黑,倒在了地上。


    大宗師和藥宗宗主看見此慕匆匆而來,把阿九抱起。


    兩人對視一眼,驚慌失措。


    藥宗主:“阿九這是中毒了。”


    “還是劇毒。”大宗師補充道。


    說完,大宗師撿起荷葉和雞骨頭,仔細聞著,說:“就是這裏麵的毒,奴七,這荷葉雞哪裏來的?”


    奴七迴答道:“我新調製的鶴頂紅,投在裏麵了。”


    藥宗宗主麵色大變,大宗師扶額,無奈。


    他在姑娘父親麵前可勁兒說親,這廝倒是好,給心上人投毒?


    這什麽操作?


    突地,大宗師愣住了。


    數日前,他聽見幾名弟子討論鶴頂紅,其中一人翻看雜書,說:“鶴頂紅是要送給最愛的人。”


    想來奴七隻聽見了這一句話,便開開心心去煉製鶴頂紅了。


    奴七在懷中掏了掏,好半天過去,掏出一瓶解藥,遞給藥宗宗主:“這是解藥。”


    藥宗宗主黑著臉拿下解藥,檢查一遍喂給了阿九。


    大宗師捂臉,不願再看。他想,這樁婚事可能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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