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等人的出現,震撼了聯盟帝國的天。


    李七中氣十足,渾然如雷的嗓音,響徹於此處。


    數百頭龐然威武的飛行魔獸,懸浮在高處。


    無數隱世散修者,至少都是活了三百歲的人,居高臨下,俯瞰著即將崩碎的國土。


    三千殺音,驟然而起,直奔洛思雨、丁雪而去。


    夜傾城的琴道術法的確不差,但絕對不會是本源境強者的對手。


    殺音無法撼動洛思雨等十位本源靈師,卻也能擾亂了他們的陣腳!年邁的隱世散修者,便站在帝雲歸的身旁,凝望著十殺陣中的輕歌,皺起了花白的眉。


    年邁老者疑惑地開口:“按理來說,眼下幾人,那些本源靈師都隻是平丘炎族的外門弟子而已,縱是內門弟子,平丘炎族又不是什麽上三族之一,不該有如此兇悍的十殺陣!這十殺陣,擺明是為了對付夜女帝,隻怕有人,想借平丘弟子之手,鏟除掉夜女帝!”


    帝雲歸手握淩厲鋒銳的劍,若有所思,暗暗地擰起了眉,細長如星的眼眸,驟閃過隱隱待發的殺伐之氣!十殺陣!即便他未入三千世,也知十殺陣。


    七殺、八殺兩道陣法,已是非常有名了,都是用來對付兇獸的。


    沒想到的是,對付一個火焰天的玄靈師,背後的那群人,竟然祭出了十殺陣,還真是看得起夜女帝了。


    十殺陣,專挑薄弱的魂靈而發起攻擊,就連三千世的上古兇獸都難以承受住十殺陣的魂靈碾壓,更別說區區的人族精神了,又如何能夠抵擋之?


    豈非天方夜譚?


    更何況,若在素日安穩之時倒也就罷了,夜輕歌的意誌力超出正常的人族,但現在的她,雖還為精神師,本該堅韌強悍的魂靈之處,卻實實在在插著十根除靈針!而這一切,如巍峨之山壓下,似崩塌的天,壓得輕歌喘不過氣來,一雙膝蓋骨都快要折斷而觸地了。


    至於神木空間內的三萬墮妖人,輕歌不敢把它們放出來。


    就算是墮魔,就算無法清醒,輕歌卻是堅定的相信著自己,哪怕她的身體充滿了殺氣,哪怕她失去了理智,也會竭盡所能地保護著身邊的人!至少,有那麽三分的可信度!若是把墮妖人們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就不是破掉十殺陣那麽簡單了,隻怕還不等深淵天劫的出現,火焰天下的一百零八陸,無數修煉者,都將不複存在,成為三萬墮妖口中的食物。


    而這,才是最為恐怖的。


    墮魔既是不得已之下的辦法,也是夜輕歌思前想後,最終做下的決定。


    遠處,白寒的身旁,葉母扶著身體羸弱、麵色蒼白的葉玄姬走了過來,與白寒一同仰頭望著天穹。


    葉玄姬的身上,披著厚厚的一層虎皮披風。


    “咳……咳咳……”葉玄姬掩嘴輕咳,手中的素帕,染上了血。


    葉母擔心地看著葉玄姬,望見帕上的血,心都是揪著的疼。


    葉玄姬站立不穩,弱不禁風。


    像是細柳般搖搖晃晃,隨時都能倒下。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像是抽幹了所有的血,甚至達到了近乎透明的程度。


    哆嗦著的嘴唇,幹涸,枯裂。


    葉玄姬的神情看起來,是那麽的痛快,又透著幾分極致的興奮和激動。


    她早便說過,這些隱世散修者,一定會和他們圈養的位麵神獸,一同來到聯盟帝國的上空。


    沒有人相信她的話,但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隱世的散修高手們,都是有人情味的老一輩。


    這麽多年來,九界城發動了各方勢力,都沒有抓到這些人,便是因為葉玄姬所說的,大隱隱於市。


    真正的隱世,並非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興許就是在鬧市之中,那些山外山的大人物,就在你我世俗。


    前不久,和風島嶼一事,震驚了整個散修界。


    這些散修者們雖然各自為營,又都是亡命之徒,但也重情重義。


    尤其是輕歌努力救下他們,不求絲毫迴報,反而讓他們覺得羞恥不堪,如同被人扇了巴掌,臉上都是火辣辣的疼了。


    至於隱世的散修高手們,更加維護年輕的散修者。


    葉玄姬特地派人在鬧市當中放出消息,隱世散修者,此刻全部出動。


    他們因為圈養神獸,背負著九界罪名,若是出世,也是入獄,所以最近這些年,很少有修煉者見到他們的樣貌。


    而這一次,為了夜女帝的安危,為了聯盟帝國的國土,即便九界城的人在虎視眈眈,他們也願意援助夜女帝和聯盟帝國!深淵鐵鏈的斷裂處旁,羅雷手執寶劍,陡然愣住,冷漠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和突然之間的恢宏場景。


    他的目光,自被坤天鎖定住的裘清清身上一掃而過。


    裘清清半眯起眼睛。


    她不懂羅雷的意思。


    在短時間內,以羅雷的實力,是能立刻斬斷深淵鐵鏈的。


    但是羅雷好像放慢了動作,就像故意的。


    為什麽?


    裘清清眸底閃爍寒光,驟起無盡的霧氣。


    羅雷的抉擇既是秦靈祖,又為何要在她的麵前惺惺作態?


    裘清清的唇邊,勾著嘲諷的笑。


    在另一側位麵神獸的脊背,除卻海棠領主以外,還有來自武台聯盟的幾個人。


    振龍侯慕容川,武台國師張離人,還有被天壇趕出來的青衣少年:林峰。


    海棠領主得知聯盟帝國之事,早便心急,奈何玄清帝國詭計奸詐,早早租借走了九界城全部的位麵神獸。


    以至於沒有位麵神獸的海棠領主、獨孤雪,不能前來聯盟帝國救援。


    海棠領主就那樣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許久,才看見了來自隱世散修者們的位麵神獸,興高采烈,又迫不及待地前來。


    海棠領主低頭垂眸,一眼就看到了十殺陣中,盤膝而坐,嘴角溢血的夜女帝。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驚豔絕美,永遠是塵世中最璀璨的一道光,絢麗輝煌如朝霞,美得驚心動魄,使眾生顛倒。


    卻不如以往的冷靜鎮定,她的眼中含著淚,漆黑的瞳眸之上,仿佛籠罩著一層血紅色的薄霧。


    又淒又悲。


    海棠領主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裂開了,疼得遏製不住。


    猶記得初見時,她威風凜凜,怡然自得,也是在那和風島嶼,教他做人。


    麵對紫雲宮主站在道德製高點的請求,她不畏險阻,前往深淵鐵鏈滅掉人人避之不及的星火。


    再後來,聯盟遭遇天劫,她一夫當關,立在九天之上,臨危不懼,一身驕傲。


    玄靈氣礦旁,她碎了章餘的骨,出手狠辣利落,兇悍不似女流之輩。


    海棠長安城,她立在塔尖,手中明王刀指天,鎮守城門前。


    長安街道,來來往往的人,折壽為她祈福,她在風中笑,爛漫似山野花。


    海棠領主見過各種各樣的她,都是無比的迷人。


    有時像厲鬼一樣心狠手辣,有時又如裁決眾生的神,有時還善良的不像話。


    就是這樣一個人,激起了海棠領主的昂揚鬥誌,讓他想要追隨證道,在這條路上堅持不懈地走下去。


    而此刻,她在十殺陣中落淚,不知為何,銀白的發梢,染著一抹紅,從眼尾滑下的淚珠深處,像是聚著血水。


    那一瞬,海棠的靈魂,仿佛也被無情的魔爪給徹底地撕裂掉了,再也不能聚集。


    海棠領主不斷地吞咽口水,一下子就紅了雙眼,九尺男兒,竟是在蒼穹之巔哽咽。


    他的女帝,是遭受了怎樣的苦難,才能把一個那樣意氣風發的姑娘,逼得如此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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