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說道:“既是五年之約,幹脆我們幾個找一處隱世桃林,自由自在生活五年,等五年後,集體去天道無極門前自殺好了。”


    輕歌眉頭抖了抖,忍著一腳把墨邪踹出去的衝動。


    好在,這一趟天道有驚無險,隻是,她的腦海裏再一次出現了那張臉。


    滅欲大帝。


    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輕歌抿緊了唇。


    ……離開八十一塔後,姬月留在了長生界,需要妖神、鳳棲的幫忙才能重迴三千世。


    而這一次,輕歌等人,得到了妖神的邀請,前往妖神宮。


    長生界這個地方,氤氳著仙氣和長生氣力,繁花似錦,入目俱是美麗。


    妖神宮,院落兩側鋪滿了散發著清香的異花,一眼看去,賞心悅目,聞到花香,亦是心曠神怡。


    輕歌抿緊紅唇,閉上美眸,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全身舒暢,軀殼內的無數筋脈,在這一刻都已疏通,就連身上的毛孔,仿佛全部打開。


    伴隨著每一次的唿吸吐納,積存在身體之中的濁氣,都會被排出去。


    姬月緊握著輕歌的手,十指相扣,走在最前方。


    四周的婢女們,見此,詫然不已。


    她們的青帝,竟牽著一個人族女子……恢弘的宮殿,隨著嘎吱的聲音響起,兩扇鎏金大門便被侍者推開。


    妖神、鳳棲坐在內側,看見了輕歌等人的到來,妖神沒有起身相迎,鳳棲看了眼妖神,忍著飛撲向輕歌的衝動。


    輕歌在與鳳棲對視的時候,鳳棲皺緊了眉,眸光有著異樣,似乎在把某種訊息傳遞給輕歌。


    相視許久,輕歌了然於心,心髒咯噔一跳,大概是懂了鳳棲的意思。


    要知道,以往的接觸當中,妖神是非常喜愛她的,如今這種態度,隻有兩種可能。


    一則,姬月攀登天道,受盡傷害。


    但是於妖神的性子,她絕對不會因此而轉變態度,她甚至會支持姬月。


    那麽隻有第二個可能。


    興許,妖神已經知道了無情神骨的事情,那樣的話,可就棘手了。


    古龍前輩在不久以前就提醒過她,妖神得知了這件事,會變得非常麻煩,甚至可能為了姬月的命,親手殺了她。


    將心比心,如若來日身中無情神骨的人是小包子,她身為母親,又會是怎樣的心理?


    她不知道。


    但妖神不論怎麽對她,哪怕是要殺了她,她絕對不會去皺一下眉頭。


    “母神。”


    姬月風輕雲淡地喊道。


    妖神輕瞥著下側,目光不經意的在倆人之間流轉:“迴來了?”


    “嗯,兒臣把歌兒接迴來了。”


    姬月說。


    “下去吧,本神乏了。”


    妖神站起來,離開了宮殿,背影有幾分落寞。


    玄關,妖神停下,迴頭望向輕歌:“你,與本神來。”


    姬月握住輕歌的手,踏出一步,攔在前方:“母神有什麽事,與我說就好。”


    姬月是聰明的人,從妖神轉變的態度中,也猜到了一些什麽。


    事情由他而起,他已經是一個很糟糕的男人了,不能再把這件事,交給心上姑娘來獨自麵對。


    生也好,死也罷,身旁的這個姑娘,都是他的命。


    甚至是超越一切的存在,哪怕對方是妖神,也不能傷害其分毫。


    “怎麽?


    害怕母妃傷了你的心上人?”


    妖神冷笑,赤紅的瞳眸緊緊地盯著姬月看,眼梢泛起陣陣血舞,冷銳如刀劍,掠過危險之色!“我與她一同去。”


    姬月斬釘截鐵地說,他絕對不會讓這姑娘一個人麵對,哪怕天塌下來了,隻要他還沒倒下,就不該壓到她。


    妖神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尖利嘲諷的聲音,冷漠地看著姬月,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


    “青帝,看來,你眼裏已經沒有我這個母後了。”


    妖神怒道。


    姬月欲要開口,輕歌捏了捏姬月的手,隨即緩緩推開,威脅地看了眼姬月,暗暗皺了皺眉,而後緩步走向了大殿的玄關,站在兩扇敞開的鎏金門之間。


    “歌兒……”輕歌迴過頭瞪了眼姬月,再與妖神走出這個地方。


    “尊後,母神知道了?”


    姬月問。


    鳳棲點點頭:“你以為你瞞的很好,但是,就在數日前,無情門的人找了上來。”


    姬月抿唇不言,望著輕歌消失的方向,心裏直打鼓,眼中滿是堅定。


    他曾期盼著父母的溫暖,後來如願以償,他滿心歡喜,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


    但——如若在妖神和她之間做一個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在他暗無天日之時,在他孤獨萬年後,她猶如一縷清泉,一道曙光,滋潤了他枯竭的心,衝破了那片籠罩陰霾的天!這三千世界,遠不如一個她。


    “你想怎麽做?”


    鳳棲問道。


    “若世上無她,縱有一副骨頭,又能如何?”


    姬月反問。


    鳳棲的靈魂被深深震撼,眸光輕微地閃動。


    她曾厭惡這個男人,也想著來長生界守著他,小丫頭看上的男人,不能被其他人搶了去。


    她寄宿在輕歌體內多時,再清楚不過了,若沒了這個男人,小丫頭會丟了半條命的。


    不,是整條命。


    漸漸地,鳳棲終於發現,壓根就不用她去守,這個男人的命和心,哪怕靈魂,都是她家姑娘的。


    鳳棲想到無情神骨的事,歎了口氣,簡直難以置信,長生青帝竟一直飽受神骨的折磨,若非無情門的到來,隻怕能一直瞞下去。


    更為匪夷所思的是,妖神為了輕歌,用盡辦法把姬月送到了三千世。


    如若姬月有無情神骨的話,距離小丫頭越近,越痛。


    他是怎麽做到麵不改色的?


    “痛嗎?”


    鳳棲問道。


    姬月搖頭:“習慣了,便也就好了。”


    “倒是有個男人樣子,算我家姑娘沒有看走眼。”


    鳳棲悶哼了聲:“熬過去吧,哪怕千萬個不可能,哪怕難如登天,哪怕千古以來沒人做到,也要,熬過去。”


    隻有熬過去了,才能柳暗花明,才能相擁。


    姬月沉默許久,應道:“好。”


    鳳棲笑了聲。


    這男人,倒是越看越順眼。


    隻是……鳳棲憂愁而擔心地看向了鎏金門外。


    妖神的想法和態度她也琢磨不透,不知妖神要和小丫頭交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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