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郡主看到秦靈祖背後的刀傷,玉手捂嘴,淚流滿麵。


    她的心弦,被狠狠觸動著。


    十來年,軒轅麟和七殿王到底是男子,不如女人家的感情細膩。


    母妃嫌她無能沒用,明皇郡主趾高氣昂,壓她一頭,從未真切的關心過她。


    甚至,每年她想去祭拜死在亂葬的少年時,都會被王妃和明皇郡主攔下。


    她偷偷購來的紙錢,丟到了臭水溝中。


    她已經沉寂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早就死了,現在不過行屍走肉,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玲瓏郡主雙眼通紅,她緩慢地垂下了手,唇角卻是揚起了笑。


    輕歌放下寶弓,迴頭看去,“玲姨,你記著,隻要我夜輕歌還活在這世上一日,一刻,就不會讓我玲姨被其他的狗東西給欺了去!”


    玲瓏郡主淚流不止,忙不迭點頭:“好……好……”


    輕歌一腳踩在秦靈祖的肩胛骨,將血羽箭踩下。


    一支血羽箭,沒入了肩胛骨和流血的皮肉,下半截則是入木三分般插進了地底。


    秦靈祖疼得發出沙啞的喊聲。


    輕歌垂眸看她,“還有氣兒嗎?起來,繼續戰。”


    秦靈祖瞪著充血發紅的雙目,“夜!輕!歌!”


    輕歌手中的碎鋒寶弓,驟變明王刀,鋒銳的刀尖抵在秦靈祖的眉間,“叫。”


    秦靈祖不敢再言。


    夜輕歌是個瘋子,她若是真的激怒了夜輕歌,她會死的。


    這一幕,震驚世人。


    高等位麵一階玄靈境的修煉者,竟然用刀指著天壇秦靈祖。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女帝,真的是個怪物吧。


    “沒用的廢物。”


    輕歌冷笑了一聲,將明王刀拿走。


    隻見秦靈祖的眉間,裂開了一道縫,流出鮮紅的血。


    秦靈祖的身體都在顫抖,那一刻,她對夜輕歌的恐懼,超過了骨裂的傷痛。


    輕歌收刀,走向青衣少年,來到天機星河畫圖的下方,望向青衣少年,說:“墮妖人都已經迴到虛空禁地,你,可以迴去交差了。”


    青衣少年有些愣,好久,才說:“你……你好美。”


    輕歌側臉有幾道手指長的血痕,妖冶的眸,戲謔地看著青衣少年。


    “不要懷疑,你的眼光,是對的。”輕歌張揚地道。


    眾人窒息,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狂傲的人?


    輕歌再次走迴了七殿王和玲瓏郡主的身旁,“外公,玲姨。”


    七殿王拍了拍輕歌的肩膀:“歌兒,你是王府最優秀的孩子,你是外公的驕傲,你是一百零八陸的英雄。外公,為你感到自豪。”


    輕歌凝望著七殿王,旋即淺笑。


    怎麽辦呢。


    她已經完全接納這個外公了。


    她看見了,七殿王血肉模糊的手。


    也看見了,七殿王麵頰快要枯竭的淚痕。


    她嚇到了外公。


    “歌兒,你別怕,不管你做什麽,玲姨都會在你身後,支持著你,永遠!”玲瓏郡主道。


    輕歌麵露甜色:“那我可真是幸福。”


    王妃拉著明皇郡主的手,急匆匆快步而來。


    王妃笑望著輕歌,滿是和善之意,再無往日的敵意。


    開玩笑,連秦靈祖都敢砍的人,還會怕她一個七王妃嗎?


    她怕了。


    就算心中抗拒,也不敢表現出來。


    再強悍的人,也怕女帝的刀啊。


    女帝砍人不眨眼,著實恐怖!


    “歌兒啊,你能安全迴來,外祖母真是為你感到高興。”王妃捏著那吳儂細語的腔調說話,聲線輕輕細細,如三月細雨,溫柔悅耳。這是七王妃最善於偽裝的麵具!


    明皇郡主始終拉不下麵子,沒辦法像七王妃這樣去求和,但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爭鋒相對,隻好立在一側,沉默不語了。王妃拉住了輕歌的手,另一隻手握著玲瓏:“今日,本宮的心,真是揪著一樣的疼。好在,我們一家子,熬過了這樣的劫難,真是可喜可賀。等迴到神月度,本宮一定要宴


    請四方來府中,好好喝上一杯。”


    七殿王隻覺得這一幕賞心悅目,頻頻點頭,一個家,沒有什麽比其樂融融更加彌足珍貴了。


    輕歌垂眸看著王妃的手,掠過寒芒,隨即笑著迴道:“那便是可以。”


    王妃麵色一僵,這丫頭還真是不客氣。


    “明皇郡主臉色,看起來很差,是心情不好嗎?”輕歌看了過去。


    這一聲郡主,喊得明皇麵色大變。


    輕歌為了玲瓏,敢砍秦靈祖,一聲玲姨,震撼數萬修煉者。


    麵對她的時候,卻是疏離冷漠的郡主稱唿。


    可她和玲瓏,都是夜輕歌的姨!


    明皇郡主極為不悅,七殿王的臉色冷了下來:“明皇,歌兒從虛空禁地活著迴來了,你難道不為歌兒感到高興嗎?”


    話語當中,盡是威壓。


    明皇郡主心頭一顫,強擠出了笑,“父王,我真是太高興了。”


    明皇郡主看向輕歌:“歌兒,姨為你感到高興。”


    七殿王見此,臉色才逐而緩和了。


    九辭、閻碧瞳隨後走了過來,七殿王欣喜若狂:“辭兒、碧瞳,你們可還好?”


    “嗯。”閻碧瞳淡淡應了一聲。


    自從入了族譜到現在,閻碧瞳沒有叫過他一聲父親。


    對此,七殿王隻是心中失落,卻從未怪罪過。


    他在等,等閻碧瞳由內之外,接受他這個父親!


    “外公,你手怎麽了?”九辭問道。


    一聲外公,七殿王的心,愈發柔軟了。


    “外公沒事。”七殿王說。


    九辭皺眉,“誰幹的?小爺去弄死他。”


    輕歌縱身虛空深淵的時候,他的眼中沒有別的,隻有妹妹。


    玲瓏郡主道:“辭兒,你忘了嗎,剛才父王以為歌兒迴不來,父王情緒激動時,以手砸地,後麵甚至還昏死了過去。”


    九辭一愣,不言。


    輕歌抿著唇部,抓起了七殿王的手,拿出藥膏,再為其包紮傷口。


    七殿王說道:“歌兒,外公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疼的。”


    七殿王想要把手抽迴,輕歌用力按住了七殿王的手,冷聲道:“這樣的事,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七殿王懵了,恍然。他溫暖甜美,嬌軟柔弱的外孫女,怎麽變得這麽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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