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都、海族等種族,權杖相當於是他們的命。


    在精靈族內,每個精靈都知道一件事:媳婦和權杖,拒不外借。


    九辭的確是七殿王的外公,卻也不能隨便拿掉七殿王的權杖。


    須知,人族修煉者是以氣力修煉軀體,而精靈則是修煉權杖的境地。


    可以說,九辭若是拿過權杖,用陰毒的方式摧毀掉了權杖的中樞,那七殿王的實力要下降八成,說是一個廢人也不為過。


    九辭的手還放在空中,每個人都屏住唿吸,全都望向了七殿王,好奇七殿王會怎麽做。


    王府的接風宴,夜輕歌大出風頭,可九辭卻是無人問津。


    看起來,七殿王和這個外孫之間,沒有過多的親昵。


    “王爺,不可以!”


    王妃道。


    七殿王看著九辭伸出的手掌,猶豫一瞬後,在王妃驚詫的目光下,把象征著實力和榮耀的王侯級權杖放在了九辭的手中。


    九辭接過了權杖,放在掌心掂了掂,問:“不怕嗎?”


    “你是本王的外孫,本王為何要怕?”


    七殿王道。


    “難道七王不知,權杖,是連親生兒子都不能給的。”


    九辭說。


    七殿王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可是,你要……”九辭冷嗤一聲,拿著權杖一腳踩在桌麵,站在了高處,舉起了權杖。


    明皇郡主咬牙道:“那是王侯級的權杖,你能使用嗎?”


    九辭垂眸看了眼明皇郡主,“你是個廢物,就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廢物。”


    說罷,九辭將氣力灌入了權杖,隻見權杖頂部的水晶,驟然亮起了奪目的光!一刹那,狂風四起,雷霆閃爍時,電光映照在九辭的臉龐。


    權杖釋放出無窮力量之際,王府宴廳所有用來照明的菱形水晶和夜明珠全都隨著‘呯’的一聲,支離破碎!那柄王侯級的權杖,竟在九辭的手中,迸發出了傳說級的力量。


    他高舉權杖,黑暗的天,白光驟先的閃電,猶如地獄的使者,立在奢侈恢弘的府邸。


    七殿王雙眼一亮……權杖的力量還在繼續,釋放出:毀滅之印!毀滅之印,七殿王此前用過。


    算是王侯級權杖裏,較強的境地招數了。


    然!權杖在九辭的手中,毀滅之印也隨之加強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三十九重!毀天滅地!不,還在繼續!四十二重!吞天沃日!七殿王吞了吞口水,掐了把雷神脖頸上的肉,雷神疼得嗷嗷大叫,見此,七殿王才知道,這不是夢!一個從未碰過權杖的人族凡體,不僅能直接釋放出王侯權杖的力量,甚至還更高一層樓!毀滅之印的每一重天,七殿王都要修習個一年半載,才能爐火純青,大功告成。


    這小子的能力天賦,何止是逆天!竟連升多重天!七殿王不由歎息,他的內心深處甚至有一個非常強烈的想法。


    隻要給九辭一柄權杖,他能捅破九重天!“諸位,助我!破陣!”


    九辭喊道,雙目直視誅魔陣法裏的輕歌,心急如焚,擔憂不已。


    閻碧瞳將赤炎權杖高高舉起,一股股赤炎之火噴發而出,匯聚在九辭的身上,最後被九辭手中的王侯權杖汲取、融合!七殿王手中沒有權杖,隻能掌心朝著九辭,兩掌隔空打出,將純正的精靈血脈之力,渡給九辭。


    九辭吸收到七殿王的血脈之力時,輕蹙了蹙好看的劍眉,眼中透出一抹茫然。


    方才,他的血脈,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雷神同樣祭出王侯權杖,將雷電之力噴湧至九辭。


    老祖宗一拳隔空轟出,氣力化形,便見有猛虎出山,潛龍出淵。


    龍吟虎嘯聲,激蕩在王府,震耳發聵,響徹一座城,直衝雲霄天!猛虎潛龍在狂風中搖擺,衝入九辭的身軀,隻見光影閃動,龍虎之力,俱被王侯權杖汲去。


    越來越多的氣力、能量,從九辭的身軀轉化,再湧入權杖。


    權杖的力量已經到達了一個沸騰的點,九辭的黑眸折射出璀璨的光,隻見他的腳掌踏碎足下的一張桌,迅猛有力地疾衝而出,躍至高空,立在雷霆、寒潮、血霧湧動的誅魔陣法旁。


    九辭手中的權杖,爆發出屠城的氣勢力量,擰成一股,高歌前進,以摧枯拉朽之勢,宛如天雷般撞向了牢固駭然的誅魔陣法。


    砰!誅魔陣法,裂開了!九辭眼中湧上欣喜之色,王府宴廳響起了狂歡的聲音!倏地,每個人的神情都凝固住了,笑意僵在了嘴角。


    隻見裂開的陣法縫隙,再度恢複。


    這是集結王府內全部力量的一擊,竟毫無作用!九辭麵色慘白,嘴唇枯裂,他的胸腔抖動時,猛地在半空吐出了一口血。


    九辭身體往下墜落,七殿王躍了過去,一把扶住了九辭。


    “不……”九辭慌了神,淒聲大喊。


    他推開了七殿王,足下用力,身如閃電迅速掠上高空,宛如一道驟現的流星。


    九辭發了瘋的,拔一根噬魂釘,使出一道權杖之力。


    他發出的權杖之力,竟比方才所有人的疊加都要強大!聖域王眯起了眼,看向七殿王:“這對兄妹,好好培養,便是頂天和立地!”


    七殿王驚訝地看著九辭,那把權杖在九辭的手裏,發揮出的力量,竟這麽強悍!沒人知道,九辭為了破陣,正在拔噬魂釘。


    每拔出一根噬魂釘,鎮壓的邪骨力量就會跑出來,九辭便用此力破陣!九辭紅了眼,不要命,隨著噬魂釘的拔出,他釋放出的權杖之力越來越強。


    隻有閻碧瞳發現了九辭的怪異:“辭兒,停下!快停下!”


    九辭卻像是魔怔了一樣,一心隻想破陣,直到拔出他邪骨內的所有噬魂釘!如今,已經是第七根噬魂釘了。


    他浮在高空,身體裏的血,匯在足部,濕透了黑色的軟靴,猶如水流般往下淌落。


    血,滴在明皇郡主的臉頰,明皇郡主抬起手摸了摸臉,再低頭看手。


    望見了整隻手上粘稠暗紅的鮮血,明皇郡主發出了尖利恐懼的喊聲,擦去臉和手的血跡,連忙跑向了七王妃。


    “父王,九辭好像不對勁,他是不是魔怔了?


    他的狀態很差!”


    玲瓏郡主擔心地說。


    至此,七殿王和每一個人,都發現了。


    七殿王沒有權杖,隻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和閻碧瞳一同衝上高空,想要阻止已經瘋癲了的九辭。


    然而,在他們去攔下九辭的時候,九辭一權杖揮來,掃開倆人。


    七殿王、閻碧瞳摔落在地,再次仰頭看向了九辭,隻見九辭還在用權杖的力量破陣。


    每一次揮出權杖之力的風暴,都沒有破壞掉誅魔大陣,九辭的身體就會被陣法反噬。


    咽喉湧上了血,九辭硬生生吞了下去,繼而揮動權杖。


    第八根噬魂釘!第九根!……九辭還在繼續。


    狀若癲狂,沒有停下的打算。


    轟轟轟!雷霆聲起,陣法內的雷電之力,將九辭擊飛出去。


    受了傷的七殿王,還是掠去把九辭扶住。


    九辭揚起染血的臉,緊盯著誅魔陣法看,已是心驚肉跳了。


    九辭的眼睛裏,逐而匯聚了痛苦!卻見,陣法的裏麵,凝結的寒潮,湧入猛獸吞噬了輕歌,匯聚的雷霆風暴,也把輕歌轟炸。


    “啊……”九辭發出淒慘的喊叫聲,無比的痛苦。


    權杖落在地上,九辭摔倒在地,雙手抱著頭,當著眾人的麵,毫無形象的哭。


    明皇郡主望著凝固定格的陣法,露出了笑容,她挑起了眉,冷漠地看向九辭。


    閻碧瞳張了張嘴……後退了幾步……程鳯攥起了拳。


    薑如煙的眸裏有一抹黯淡,她看上的人,是個廢物嗎?


    雷神哭著安慰九辭:“九公子,節哀吧,師父在天之靈會保護你的。”


    說著,雷神就撒了一把紙錢,驚呆了看客們。


    這五王雷神,怎麽隨身帶著紙錢?


    太詭異了吧!雷神的話,更是刺激到了九辭,他的雙手指甲,緊緊地扣進了腿部的皮肉裏。


    “師父,你還這麽小,怎麽就走呢……”雷神哭泣道:“你讓我怎麽活啊。”


    閻碧瞳的臉龐,滿是怒氣。


    她攥緊了權杖,身上全都燃燒了熾熱的赤炎之火,憤怒地望向了七王妃。


    一定是七王妃和聖域夫人下的手。


    就在此時,一道清脆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中央。


    閻碧瞳攜滿身赤炎大火就要去找聖域夫人、七王妃母子興師問罪的時候,定格的誅魔陣法,忽然破碎了。


    漫天的紅光,猶如來到了天之盡頭。


    這座華麗的城,好似被點綴了斑駁碎裂的雲霞。


    夜空,寒星不再,卻有電光保持不動,玄霜似柳絮,飄揚在半空。


    閻碧瞳僵硬地抬頭看去,瞳眸緊縮……每個人的眼裏,都倒映出一道絕世的身影。


    一抹,驚豔全城的紅。


    一雙軟靴,輕輕落在九辭的身後,拍了拍九辭的肩。


    “哭什麽呢?”


    空靈清寒的聲音響起,溫柔好聽。


    熟悉的嗓音,叫九辭脊椎骨僵住。


    身後,傳來輕輕的歎息聲。


    輕歌看著九辭滿背的鮮血,就知道九辭為了破陣,做了什麽。


    適才她被深海玄寒的寒潮和突如其來的雷電風暴困住,沉浸於破陣中,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


    雷神驚唿:“師父,你還活著?”


    輕歌的臉黑了下去,雖說當初收雷神為徒是為了坑一筆錢,隻是她現在突然有種想把元石退還,也跟雷神斷絕掉師徒關係的衝動。


    九辭緩慢地抬起頭來,一雙手,指甲縫裏都是血,一張臉,血和淚已經分不清了。


    他害怕是自己的幻覺,迴頭的動作很慢,看見輕歌的時候,熱淚盈眶。


    他說不出話,隻看著在淚光裏模糊的輕歌。


    輕歌蹲下身來,伸出了雙手,輕擁住九辭:“傻,你妹妹那麽厲害,會被區區的寒潮難到嗎?”


    “我怕。”


    九辭說。


    “再怕,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下不為例!”


    輕歌說罷,雪靈珠的治愈之力,撫過了九辭背部的傷口。


    輕歌歎了口氣,以強大的精神力,將散落在旁邊的噬魂釘,重新放迴了九辭的脊椎骨。


    現在九辭的脊椎骨,已經離不開噬魂釘了。


    如同她的魂靈,不能失去除靈針那樣。


    九辭乖巧地坐著,任由輕歌用雪靈珠治愈之力和精神力,治愈他的邪骨。


    九辭見輕歌渾身上下沒有傷,鬆了口氣。


    輕歌眼眶有些濕潤,硬生生把湧上的淚給憋迴去。


    她扶著九辭站起,在椅上坐下。


    雷神悵然若失,腦袋靠在程鳯的肩:“師父不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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