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廢鐵礦脈……砰地一聲,七王妃手中的茶杯砸下碎裂,酒水灑了一地。


    七王妃蹙起雙眉驀地迴頭看向了王府侍從,聲線都在發顫:“你……說什麽?”


    王府侍從急得都要哭了:“王妃,我排查過了,整塊荒地,沒有一塊元晶!”


    七王妃癱倒在椅上,恍然若夢,難以置信。


    她以為,最差不過是元晶礦沒那麽大,卻不曾想到荒地裏麵完全沒有元晶。


    淡然若初的紫雲宮主在聽到侍從的話後,驀地怔住,須知,七王妃之所以如此篤定前南洲荒地裏麵會有元晶礦,是他透露出的消息。


    攝政王倒台,他順勢想賣給七王妃一個人情,不求借此青雲高升,至少能跟神月都搭上一根線。


    若真如王府侍從所說,荒地裏麵沒有元晶的話,那他此前斬釘截鐵告知七王妃元晶礦的事,豈不是引火上身?


    輕歌悠閑地坐在椅上,雙腿修長輕擺,手裏端著的酒杯輕微搖晃,旋即將酒水一口飲下。


    比之七王妃的憤怒和震驚,輕歌的心情顯得相當愉悅美妙,恨不得引吭高歌,手舞足蹈。


    前前後後坑了七王妃將近十個億,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元石,除此之外,前南洲荒地下的元晶一塊都沒有流露出去。


    十個億不是小數目,哪怕七王妃在千族有極高的威望,亦是神月七王心愛的妻子,暫時也填不滿這個窟窿,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會兒,藍尾把空間寶物遞給了劉芸嫦,在拍賣場交易數額過大的時候,會免費贈送空間寶物。


    “拍賣場抽取了一個億的費用,剩下的四億都在裏麵,你且好好保管,帶迴東洲。


    不過提醒一下,東洲的通用貨幣不是元石。”


    藍尾說道。


    聞言,輕歌險些被酒水嗆到,無語地看向了藍尾。


    拍賣場要不要這麽坑?


    一共拍了五個億,收取一個億的費用?


    這心未免也太黑了。


    輕歌暗自腹誹,偏生自己跟拍賣場還有一腿,總不能破壞了四海城的規矩。


    “你沒有騙本宮?”


    七王妃瞪著侍從怒道。


    侍從跪在地上抹著眼淚:“王妃,屬下有一千個膽,也不敢拿這個事來騙,那塊荒地,是名副其實的荒地!”


    七王妃臉皮輕微抽搐扯動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麽,眯起眼睛望向紫雲宮主:“紫雲宮主,你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不久前可是你在本宮大言不慚的說,那塊荒地裏的元晶價值五個億,現在怎麽不吭聲了,啞巴了?


    本宮是否能懷疑你夥同東帝,欺詐本宮?


    !”


    撲通兩聲,紫雲宮主登時跪地,壓低了頭:“王妃,實不相瞞,紫雲宮人的確勘察過前南洲荒地,而我也親自前去看過,荒地麵積之大,元晶覆蓋較多,五個億都是初步估算……在這件事上,我絕對不敢欺詐王妃。


    個中必有誤會,還請王妃詳查。”


    “藍尾,你是不是該給本宮一個解釋?”


    七王妃問。


    藍尾眼皮猛地跳動,卻是驚歎輕歌的未雨綢繆謀略之深,旋即一笑,低聲說:“七王妃,在拍賣無名荒地的時候我已經說了,這是一塊荒地,至於荒地裏麵會有什麽天材地寶,拍賣場並沒有去核查。


    正因為如此,哪怕得知了元晶礦的消息,起拍價也沒有很高。


    五百萬的起拍價合情合理,拍出五億天價,拍賣場亦很詫異。”


    “你們一個個,合夥詐本宮呢!”


    七王妃顫巍巍的手抬起,指了指這些人。


    藍尾淡漠:“王妃,拍賣場一向按照規章製度辦事,不存在詐。


    王妃在拍荒地之前,就該親自前去荒地核查。


    對於這件事,我也為王妃感到惋惜,但希望王妃莫要借故發火,拍賣場不是旁人發泄之地。”


    輕歌挑眉,訝然地看著藍尾,拍賣場的神秘強大遠超她的想象。


    七王妃倒是不敢在拍賣場撒潑,拍賣場能萬年不倒,到底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這個拍賣場,就在她的四海城,看來她還得好好感謝一下死去的神主,把這麽個香餑餑給了她。


    事已至此,七王妃在慌亂暴戾中找尋了一絲理智,她一定要在丈夫迴來前把損失降到最少。


    自從赤炎府霓裳的事過後,七王爺對她的態度差了許多,甚至偶爾夢裏都會喊著那個人族女子的名字,這讓七王妃感到了恐慌。


    “劉將軍,這四億元石,你當真是拿得起。”


    紫雲宮主看向了劉芸嫦意有所指地說,而他的話,成功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了劉芸嫦。


    七王妃仿佛用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雙眸銳利地盯著劉芸嫦。


    諸神天域僅僅是高等位麵,劉芸嫦不過是小小東洲的將軍……她沒辦法在拍賣場討迴公道,還欺負不了一個東洲將軍嗎?


    上官睿急中生智,一步跳了出來說:“七王妃有所不知,這劉將軍是我兒的心上人,紫雲宮主還為他們指了婚。”


    七王妃是個聰明的,很快就抓住了話裏的關鍵,輕笑一聲,從容坦然地說:“既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不如本宮親自為你們二人主持婚事。


    劉將軍,隨本宮去神月都吧,本宮收你為義女,再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上官睿悄悄給劉芸嫦擠眉弄眼,看起來尤為滑稽:“劉將軍,這可是天大的恩賜,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還不好好跪謝七王妃。


    聽說你從小就沒了娘親,七王妃當你母親,那可是你三生有幸!”


    輕歌指腹輕點酒杯,眸底醞釀著一場駭然的風暴。


    劉芸嫦的娘親是個英氣的女子,帶著劉芸嫦走南闖北,劉芸嫦八歲那年,諸神天域發生了一場暴亂,奪去了她母親的生命。


    每年母親的忌日,劉芸嫦都會把自己關在房內喝得酩酊大醉,或是院中揮刀舞劍大汗淋漓直到用光了所有的體力。


    上官睿和七王妃的三言兩語,無不是在侮辱劉芸嫦的人格和她最為敬愛的母親。


    若在平時,劉將軍定會拚了這條命,但她現在代表的是東洲和女帝的顏麵,在此地的所言所行,必須考慮到後果。


    “七王妃有所不知,我生來克母克夫,不想禍害王妃,我這一生必將奉獻給東洲,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受風花雪月,上官世家大公子還是另擇佳人吧。”


    劉芸嫦的話滴水不漏,說得漂漂亮亮天衣無縫,沒有給七王妃之流任何反擊的機會。


    隻是……輕歌心疼地望著劉芸嫦。


    劉芸嫦已經在極力克製了,隻因不想給她招惹七王妃這個史詩級仇敵,故而讓了步,沒有硬剛到底。


    輕歌緩歎一口氣,劉芸嫦不知,她與七王妃的恩怨早已結下,此生是解不開的。


    七王妃麵色驟變,劉芸嫦連克母的話都說了出來,她總不能厚著臉皮繼續當人家娘……“神月景色甚好,將軍不如與本宮一同前去觀看?”


    七王妃問。


    “王妃盛情邀卻,在下不敢拒絕,不過在下眼睛不大好,那些景色,還是留給有心人觀賞吧。”


    七王妃說一句,劉芸嫦便不鹹不淡地堵一句,這軟硬不吃的模樣實在叫人惱怒。


    七王妃好歹是神月都尊貴不凡的人物,總不能在拍賣場潑婦罵街,或是強搶錢財,傳了出去丟的可是雲神的臉麵!輕歌嫌棄地把酒杯丟到了桌上,“這是人喝的酒嗎?


    難喝!”


    此前喝過酒的七王妃等人臉色齊齊大變,這話是變著法罵他們不是人呢?


    輕歌來曆神秘,身旁還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姬月,七王妃也不敢得罪。


    七王妃作為雲神的親家,自然清楚天地婆娑陣法的時候,陣法結界出現裂縫,已經有一些長生強者溜了出去。


    七王妃真擔心眼前的男女是長生強者,在沒有摸清底細前,七王妃不敢無腦得罪。


    然而,七王妃賊心不死,還是想把四個億從劉芸嫦身上拿過來,那樣的話,至多就損失了拍賣場抽取的一個億。


    否則前後接連十個億,她往後的生活絕對撐不起錦衣玉食了。


    不論是七王府在神月都,還是為了遠在長生的軒轅麟,七王妃裏裏外外打點少不了金銀錢財,天材地寶……沒了元石,必是寸步難行。


    這會兒七王妃也不打算要那虛無的顏麵了,強忍下心中奔湧如海的情緒,皮笑肉不笑:“劉將軍,你在諸神天域用不到元石的,不如你把四億元石給本宮,本宮送你一些金幣和稀世珍寶如何?”


    “王妃多慮了,我們女帝身子骨嬌貴,在下打算在夜神宮用元石鋪一條路,供我們女帝行走。”


    劉芸嫦的話說出口,輕歌嘴中若有酒水一定會噴出來。


    劉芸嫦不知何時開始,竟也如此腹黑了。


    七王妃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滿是無力之感,無可奈何,七王妃繃不住大度,唇邊裂開了殘忍的笑:“劉芸嫦,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是如此,本宮也沒必要給你臉了。”


    七王妃右手抬起,一根深藍色的法杖出現在掌心,法杖的頂部四側金絲鏤空,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寶珠,寶珠晶瑩剔透,光澤飽滿,道道水紋清晰美麗。


    七王妃發出氣力驅動法杖的時候,劉芸嫦感到窒息。


    她隻是東洲的將軍,又怎會是神月王妃的對手。


    法杖裏源源不斷的氣力,是七王妃的本錢。


    此刻,劉芸嫦如同淹沒在深海裏,海水擠壓著她的胸腔,灌入了口鼻,深處還有可怕的海獸逐而靠近她。


    這種渾噩的恐懼感,如四四方方的棺材,封閉了人的感官,湮滅了她的求生欲。


    劉芸嫦四肢不受控製無法動彈,睜大的眼眸裏倒映出海底下的景色。


    七王妃的笑肆虐而輕蔑,如寒霜般冰冷。


    她漠視了眼前一條鮮活的生命,隻輕蔑地說:“這可不能怪本宮,天堂有路你不走,隻能怪你自己是個短命鬼!”


    “七王妃,拍賣場內不可動武!”


    藍尾急道,側目看了眼輕歌,見輕歌坐立不動蹙了蹙眉。


    以她對輕歌的了解,輕歌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罷——藍尾亦能理解,輕歌麵對的可是神月七王妃,就算是一代女帝,那也僅僅是東洲的女帝而已。


    在七王妃麵前,終是無能為力。


    藍尾卻不能坐視不理,她正要派出拍賣場的侍者阻止七王妃暴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拍賣場的前廳。


    男人身著紫袍,鬢間微白,眉目年輕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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