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帝,還有三個月便是天域的祭天儀式了,我們應該準備一下。”


    梁蕭道。


    輕歌點頭,若有所思。


    祭天儀式,三十年一次。


    是由諸神天域的各大獨立之地的君王一同完成。


    說是祭天,其實明爭暗鬥,波濤洶湧。


    祭天儀式時各大獨立之地互相切磋,比戰場還要血腥,奠定各大獨立之地的基礎。


    過去一百五十年,五次祭天儀式裏,都是鍾林山拔得頭籌。


    鍾林山修煉者,向其餘獨立之地展現了他們的實力,而且是默認的首位寶座。


    鍾林山過於神秘強大,每次祭天時,譬如神域、四部這些地方,不敢去跟鍾林山搶榜首的位置,若能得個第二,倒是極好。


    祭天比武,除卻君王的實力以外,各自派出的修煉者更不能弱了。


    輕歌剛成為東帝時,倒是聽說過祭天儀式。


    “跟柳爺他們說下祭天儀式的事。”


    輕歌說罷,走進內閣。


    梁蕭怔怔地望著輕歌的背影,旋即點頭頷首,應聲後去尋找柳煙兒等人。


    內閣。


    輕歌盤膝而坐,雙掌攤開,中心處半空懸浮著一枚上皇古幣,周身閃爍著刺目的金光。


    古老的氣息從中蔓延開來,輕歌閉上眼睛,用神識去感歎上皇古幣裏的皇者大能的氣息。


    滄桑的聲音,響徹在輕歌的腦海裏。


    “混沌初時,利斧開天,沃日之血月,吞山之神獸,黎明破曉,皇城牆破,將士以身擋刀,血漫皇族。”


    輕歌蹙眉,聽得此話,不知所以。


    其中浩瀚的莫名能量和過於古老的氣息,讓輕歌心懷敬畏。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天道機緣,星辰日月之間,不可言說。


    吾有兒女一雙,名為北清南夢,國亡之際,夜離皇族。”


    “吾願以靈魂為祭,保皇者和平,然一人之力,終不可逆天。


    吾之國,滅;山河飄零,永無安寧。”


    “若論英勇,吾輩皇極,不虛他族。”


    “今大勢已去,孤,自刎旗下,頭懸城前。


    畢生心血,皇國寶藏,怎可委於敵寇?


    孤一生所求之寶藏,修得奧義天賦和力量,皆於此幣中。”


    “多年後的機緣之人,願你承載孤的使命,光複我開天皇國,雪孤今日之恥。”


    “……”漸漸地,輕歌沉浸於這個聲音裏。


    混混沌沌時,好似做了一場永無結局的夢。


    在多年以前的國度,人族巔峰便是皇,能自稱為‘皇’的人,多是巔峰造極,實力過人。


    古老的皇國,屹立於平原之巔,恢弘相連的建築,象征著人族凡體的突破極限。


    亂世紛爭的年代,邪惡之氣殺人無數,最普通的野獸都比人體強大。


    在血脈的天賦麵前,凡體顯得渺小不堪。


    皇國的王,一個滄桑的帝王,立在高牆之上,望著黑壓壓的軍隊,氣勢如山而至。


    兵臨城下,國破即在眼前。


    他攀登至城牆最高之地,朝遠方丟去一枚不起眼的古幣。


    古幣沿大風而走,被溪流裹去,被背著山下的小少年撿到,小少年去往山巔,將古幣擲於寺廟,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母親能多活幾日。


    夜裏寺廟被洗劫一空,菩提樹下的古幣被山賊搶走,路過長街,隨手丟給了老乞丐麵前的破碗裏……輕歌以平靜的心情,看完古幣的一生,輾轉反側,兜兜轉轉,來去了許多地方。


    最終……到了她的手中。


    隻有她,聽到了皇者帝王的心聲,看見了開天時期的國破家亡。


    城牆至高處,帝王丟完古幣,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他站在迎風飛揚的旗幟旁,穿上華麗大氣的戰袍,配上寶劍,打開了城門,跪地迎敵。


    敵國年輕俊美的將軍踩著戰靴走到了皇者帝王麵前,低頭俯瞰著他。


    皇者帝王虔誠地低下頭:“若你能把我國百姓,當成你的子民,我願親吻你的戰靴,把我的王冠親手送上。”


    “此戰,無俘虜。”


    將軍冷聲說。


    “謝謝。”


    帝王誠摯地親吻了將軍的戰靴,陪將軍登上城牆上,帝王拔出了腰中的長劍。


    敵國的士兵層層疊疊圍住將軍,鏗鏘之聲響起,拔出的兵器全都指向帝王。


    “若是你的話,我願意相信,我國百姓,不必遭受災難。”


    持劍說完,向上揮起,動作利落地劃破了脖頸。


    倒下城牆上,他抱著旗杆摔下去。


    皇國有一戰的資格,隻是,他不願那些可愛的子民,因此日夜恐懼,在血腥裏夢魘。


    將軍立在城牆,冷漠許久,才說:“傳令下去,誰敢俘虜皇國百姓,殺無赦。”


    帝王笑著閉眼,身下一片血泊。


    風揚起旗幟的一角,覆在他的雙眼。


    輕歌四肢冰冷,不是神秘,亦不是恐懼,而是從靈魂深處衍生出來的敬畏和震撼。


    一枚古幣,竟有如此震撼的故事,輕歌久久不能迴神。


    她的雙眼睜開時,臉上、眸裏,全都是淚水。


    不知不覺,淚流滿麵,許是感動,許是身臨其境。


    “怎麽了?”


    古龍問。


    “古龍前輩,此古幣內,有皇族帝王的畢生之力。”


    輕歌說道。


    古龍詫異:“可真?”


    輕歌點頭,將適才說看到的,一一說給古龍聽。


    古龍訝然又驚喜:“開天皇族,能稱為帝王的屈指可數,而皇在長生之上,若你得此人之力,必淩駕千族,長生都匍匐於你腳下。”


    聽到古龍激動的話,輕歌體內的血液好似也有些沸騰。


    隻是——“前輩,古幣好像沒有動靜了。”


    輕歌無奈道。


    古龍不相信:“怎麽可能,你方才能夠聽到他的聲音,還能看見開天的畫麵,這說明你與其有機緣。”


    輕歌嚐試用神識深入古幣裏的氣息,但那又是平平淡淡一縷氣息,不如方才的感覺強烈。


    輕歌皺眉,久久不語,亦不知哪裏出了錯。


    皇族帝王的畢生之修為,她自然是心動的。


    隻是,為何這會兒又沒有動靜了?


    古龍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還是不死心地問:“當真沒有動靜了?”


    輕歌搖搖頭:“完全沒有,像死水一樣。”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這丫頭,真的是出門溜達一圈都能撿到寶。


    至少現在我們可以確定,這不僅僅是普通的高品靈寶。


    若上皇古幣內含有皇者帝王畢生修為的事傳了出去,就算是長生界都會被驚動的。


    現在也不能高興太早,知道是一迴事,能否傳承又是一迴事。”


    古龍分析的頭頭是道:“你方才能夠聽到他的心聲便意味著你是有機緣的,至於現在毫無動靜,可能機緣不夠。


    說來也是,此等力量,是不會隨隨便便讓人傳承的。


    你若想得到這股力量,必須要讓他感受到你的虔誠。


    他把力量傳承下去,隻是希望有朝一日,後人能夠用他的力量,光複這個國家的榮耀。


    顯然,方才你是局外者的心理,所有你沒有這個想法,而機緣也到此結束。”


    “你現在再去溝通,用心聲告訴他,你願意為他光複開天皇國!”


    古龍說。


    輕歌笑著把上皇古幣收起來,轉而以幻靈力打磨筋脈,內視髒腑,淬煉吞噬來的真元之力。


    “夜丫頭,你放棄了?”


    古龍詫然。


    輕歌微微一笑,睜開明澈的雙眸:“能夠打動那個人的,不是一句話,應該是完全的虔誠。


    現在的我,不夠虔誠,我有太多的事必須去做。


    現在強行建立神識溝通,興許會適得其反。


    若引起反感,那這個傳承,再也與我無緣了。


    起碼還有一點點的機緣在,當我完全了解開天時代的曆史,我的實力足夠掌握這股力量,又有足夠的誠心,便是機緣已滿之時。”


    聞言,古龍深深的震驚到了。


    他怎麽說也是見過世麵的,跟著周老那等人物走南闖北,濟世救人,什麽場麵沒見過?


    什麽人沒遇到過?


    得知上皇古幣的事會,古龍激動震撼,已經很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這丫頭還能保持頭腦冷靜,去分辨正確的處理辦法。


    古龍前輩忽然出了一陣冷汗,說話都是顫音:“萬幸……萬幸……”這孩子幸好沒有聽他的話,用虛偽的心聲去和皇者帝王殘留的氣息溝通。


    如輕歌所說,那樣隻會適得其反。


    而且皇者帝王這樣的傳承,輕歌能夠聽到其心聲,已是難得的機緣了。


    一旦對方發現了虛偽之處,那僅剩的一點機緣都會被中斷。


    輕歌像是沒有經曆剛才那一迴事似得,安心修煉自己的,細心地觀察真元、幻靈力,積存了足夠的力量,才能夠一舉突破。


    古龍始終是驚訝。


    尋常修煉者,哪怕是再老練心深的謀士,看到這樣的寶藏就在麵前,隻怕都會激動的手足無措。


    在皇者帝王的修為麵前,區區幻靈境算得了什麽?


    她竟還在想自己準備突破四宗幻靈的事。


    “你難道就沒有幻想過,借此力量,一步登天?”


    古龍忍不住問了。


    輕歌笑道:“這終歸是他人之力,若我傳承這股力量,為的不是一步登天,而是承載著光複皇國的使命。


    若欲登天,必得腳踏實地,雙手隻可光明磊落,如此,即便立於九重天,亦是不敗之地,不懼天上的狂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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