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叔踱著步子在屋內走來走去,焦頭爛額,等待著小侍帶來的消息。


    不多時,滿頭大汗的小侍急急忙忙趕來。


    “人呢?”


    羅三叔兩眼一瞪,不見憨厚老實之態,急忙問道。


    小侍擦了把汗,喘著氣,欲哭無淚:“走了。”


    “走了?


    走哪了?”


    羅三叔更急了,一塊送上門的肥肉,眼睜睜的走了。


    羅三叔恨不得給自己的臉來幾巴掌,讓自己作!小侍急得都要哭了:“三叔,適才我追著跑出去,瞧見夜姑娘去了張府。”


    “張府……這……”羅三叔慍怒:“這丫頭是不是瘋了,那等事怎敢再與人說,不怕那些個心存不軌的害了她?”


    羅三叔又一掌打在小侍身上:“備轎。”


    “三叔要去何處?”


    小侍委屈地摸著腦袋,隻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三叔給打成傻子。


    “張府!”


    白月幽幽,夜色深深。


    九界張府。


    羅公轎輦停至張府門前,羅三叔不苟言笑,冷著臉走下轎輦。


    “羅三叔?”


    門前守衛看見羅三叔,行禮過後道:“三叔且等,我這就去稟報張公。”


    “不必了,我是來尋人的。”


    羅三叔往前走,幾名守衛欲拿出兵器攔住,羅公府前來的護衛們全都亮出兵器。


    “怎麽?


    我羅某人在九界已無說話之地了?


    來個張府,見個張公,還得層層稟報,緩緩等候?”


    羅三叔怒喝。


    “哎喲,這不是羅兄嘛。”


    府內走來一名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後,跟著熙子言和輕歌。


    羅三叔看見輕歌,皺眉,不悅道:“過來。”


    輕歌天真無害地眨了眨眼,“三叔這是怎麽了?”


    熙子言抿著唇,左看右望,便覺得今夜發生的一切是那麽的詭異。


    方才,他一直在羅公府前等候,許久,輕歌快速走了出來,嘴裏還說些什麽要去找旁人談。


    見到他後,輕歌問他,九界有哪些人與羅三叔有過節,熙子言說完後,輕歌拉著他直奔張府。


    輕歌斂起張狂傲骨,倒也是個八麵玲瓏的,有熙子言帶她上門,剩下的事她自然能搞定。


    張公見羅三叔盛氣淩人,再看無措慌張的幾個張府守衛,張公不再笑臉相迎,冷聲喝道:“羅兄,我張府,可沒人惹你吧?


    三更半夜,你帶著人興師動眾氣勢洶洶而來,是要拆我府邸嗎?”


    輕歌站在張公麵前,笑望著羅三叔:“張公甚好,還想張小公子娶我。”


    熙子言:“……”小包子知道快有後爹的事嗎?


    羅三叔:“……”三叔實在想不明白,才一會兒的功夫,這丫頭怎麽把張公的兒子都要拐跑了。


    張公瞧見輕歌,眯起眼睛笑道:“這丫頭的確不錯,據說是子言的姐姐,若能為我張家兒媳,倒是良緣。”


    羅三叔狐疑地盯著張公看:“除此之外,你們還談了什麽?”


    “關你屁事。”


    張公頗為不耐煩了。


    突地,張公望著了輕歌半天,再仔細盯著羅三叔看:“羅公,你該不會是看上這丫頭了吧?


    人妙齡女子,你都一大把年紀了,你害不害臊?


    吾兒也算是你侄兒,你跟侄兒搶媳婦,傳出去不怕千族人笑話你羅三叔嗎?”


    羅三叔被張公說得麵紅耳赤:“你在胡說八道一些什麽。”


    二人水火不相容,唇槍舌戰。


    輕歌淺笑,“張公,晚輩過些日子再來拜訪你,今晚叨擾了。”


    “我那傻兒子不在,下一迴,你等他來。”


    羅三叔道。


    “好。”


    輕歌嫣然而笑,“子言,不要打擾兩位大人了,我們該走了。”


    “是,姐姐。”


    輕歌與羅三叔擦肩而過時,眯起眼睛,如狐狸般而笑。


    輕歌並未發現,黑夜裏,有一雙明亮的眼眸,正悄然地觀察著這一幕。


    那一道曼妙纖細的身影,站在高牆之上,白衣飄飄聖潔如雪,一雙玉手負於身後。


    她的美眸,始終望著輕歌,直到輕歌與熙子言,消失在夜色裏。


    “聖女。”


    少女身後,出現一個老者,為她披衣:“起風了。”


    “她來了。”


    莫憂深深地望著輕歌離開的方向。


    “我看見了。”


    老人聲音滄桑。


    這一老一少,輕歌曾經見過。


    馬夫爺爺和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她的劫難到了,我能為她做什麽?”


    莫憂問。


    “你能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再來保護她。”


    “我的身體,已經這麽糟糕了嗎……”莫憂甕聲甕氣般,輕語喃喃。


    老人扶著莫憂離去,莫憂一步三迴頭,滿是眷戀。


    “我想見她。”


    莫憂又道。


    “不是時候,會驚動其他人的。”


    老人說:“她的身上,有夢族族長的術法。”


    “怎會如此?


    那本術法,不是早已消失不見了嗎?”


    莫憂瞳眸微眯。


    老人猶豫少頃,道:“是機緣所得,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輕歌行走在夜色裏,感到有些異樣,迴頭看去,除卻茫茫夜色外,什麽也看不見。


    輕歌眸光微微暗淡,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轎輦飛奔而來,帶起了罡風,羅三叔從轎輦上走下來,“夜姑娘,借一步說話?”


    “三叔,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大好吧?”


    輕歌笑道。


    羅三叔:“……”怎麽感覺他才是有求於人的那一個呢?


    熙子言和羅公府的小侍們,都感到無比的驚訝。


    不該是此女來求他們三叔嗎?


    怎麽反過來了?


    一個個滿頭霧水,不知所以。


    “夜姑娘,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談談。”


    羅三叔道。


    輕歌淺笑:“三叔,我有一朋友呢,特別仰慕你,就想喝一口你釀的酒……”“姑娘放心,我羅公府別的沒有,酒可多得是,姑娘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羅三叔急道。


    小侍們大跌眼鏡,呆若木雞,因驚訝張開的嘴,似可塞石。


    誰人都知,羅三叔嗜酒愛財,自己釀的酒,縱然再多,一滴都舍不得給旁人喝。


    能讓羅三叔說這番話的人,世間可沒幾個?


    跟在羅三叔身旁許久的小侍,卻是對輕歌刮目相看了。


    此女,絕非凡物。


    就連熙子言也沒反應過來,甚至不知這一夜發生了什麽。


    一會兒羅三叔,一會兒張公,都是嫉妒難纏的人,怎麽就擺平了呢?


    實則是輕歌,曾經翻閱青蓮資料的時候,順帶看了眼九界。


    好在她觀察細致入微,過目不忘,知道一件隱晦的事。


    羅公之子,之所以久久未娶,是因為‘不舉’。


    輕歌想到,雄霸天曾經有一段時間鑽研過這類事,便把雄霸天的藥方拿了出來。


    名為,霸藥。


    霸天出手,專治不舉。


    故而,輕歌能讓張公笑臉相迎。


    之所以來這麽一遭,目的也是在羅三叔,隻為化守為攻,化被動為主動罷。


    如今看來,效果甚好,心急的不是她,而是羅三叔了。


    如此一來,羅三叔便不能討價還價,或是坐地起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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