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青始終不願相信,一個星辰鏡的修煉者,有實力摧毀她容府祖師爺留下的毀滅陣法。


    等等——


    那是——


    精神力!


    碧玉青眸底有暗光劇烈的閃爍,瞬間慌亂無措。


    究竟是多強大的精神師,才能一個意念要她一千精銳全部覆沒?


    容府而來的精銳們跌落摔在地上,一個個頭疼欲裂,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發出野獸般的哀嚎聲。


    轉眼之間便剩下碧玉青一人立在當空。


    輕歌輕而易舉搞定完,再踏著涼風走向了碧玉青,碧玉青麵前十步開外處,輕歌微微一頓。


    她笑望著碧玉青,嫣然如花:“聽說,你想見本帝?”


    碧玉青眼眶通紅,往後退了數步:“夜輕歌,東洲將亡,你休得放肆!”


    “放肆……”


    輕歌輕聲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尾音拖得極長,危險而魅惑。


    良久,輕歌挑眸望向碧玉青,笑靨如花:“此乃我東洲疆土,本帝是這片土地的王,你來我東洲猖獗,殺我東洲子民,本帝,怎可饒你?說吧,你想要個什麽樣的死法?”


    說至最後,狂風大作,殺意凜然!


    碧玉青唿吸急促即將窒息,再不見適才囂張狂妄,極力睜大的雙眸裏透出了恐懼害怕。


    惶惶如喪家之犬。


    碧玉青轉身欲落荒而逃,輕歌提刀往前,下一個瞬息,出現在碧玉青的麵前,攔住了碧玉青的去路。


    那把叫人膽戰心驚的明王刀,鋒銳冰冷的刀刃緊緊貼合在碧玉青的脖頸上。


    “碧玉青,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東洲放肆?!”


    輕歌冷漠如斯,殘忍而笑,一刀橫劈斬落。


    卻在此時,急雨之聲響起,兩道身影從天而降,竟將碧玉青掠了去,以至於那一刀落空。


    輕歌挑起眉尾,麵容妖冶,眸色凜然望向了兩位來者。


    “神王,方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輕歌微微側著腦袋,眸光肆虐,戲謔地望著神王、方獄。


    卻見半空之上,神王紫袍而立,麵無表情,一如從前悲憫天下憂國憂民,隻是眉目間多了些許的冷漠。


    方獄頭戴鬥篷,看不見容貌,隔著厚實的黑布,仿佛能夠感受到那陰鷙般的森然氣息。


    碧玉青正被神王提在了手中,顯然,適才千鈞一發生死一線時,是神王救了碧玉青,否則碧玉青必然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修煉者隊伍們看見神王、方獄時,俱都緊張忐忑。


    誰不知道,帶頭剿滅東洲的便是這二人。


    “你來了。”方獄笑道。


    “東帝,宗府通緝三宗罪,如今罪加一等,你竟敢在宗府招搖行騙三億金幣,四宗罪,難逃一死。東帝,隨本王迴宗府吧。”神王漠聲道。


    “好一個神王,好一個方大人的走狗!”輕歌目露兇光,陡然一喝,神王靈魂俱顫。


    輕歌嘲諷輕蔑地瞥著神王,眼神裏是濃濃的嘲笑,言語犀利一針見血,字字鏗鏘如刀似劍貫穿神王的心髒:“尊後所言甚是,當初便是瞎了狗眼,遇到你這麽個混賬東西。當年誦經超度亂世亡魂的神王,竟成了方獄的走狗,神王,這萬年蹉跎的時光,是能把人變成鬼的呢。”


    神王麵色微微發白,目光隱隱渙散,且怒且悲,眼神裏竟有一瞬的痛苦掙紮,彷徨無措。


    掙紮片刻,神王陡然變狠,鋒芒淩厲:“死到臨頭還敢多言,東帝,認罪吧。”


    “本帝,無罪,區區神域,何以治本帝的罪?”輕歌半眯起眼,冷聲喝道:“宗府今日踐我東洲子民,奪我東洲疆土,殺我東洲戰士,他日我必血洗神域宗府,祭我東洲在天亡魂!”


    “東帝可有消息,你母親,還活著呢?”方獄陰惻惻的話,叫輕歌毛骨悚然,猛地瞪向方獄。


    旋即,輕歌咧開嘴笑了:“空虛,我真為你感到悲哀,一個女人情願死在大火中,也不願陪在你身旁,你說說看,你有多失敗呢。”


    便在這個時候,輕歌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傳遞消息給方獄的,是夜歌,那個跳梁小醜!


    十年冰牢且凍不死她!


    “據理來說,我與你母親同床共枕二十載,你也該稱我一聲父親。”方獄怒極反笑。


    輕歌的麵色愈發陰鬱,殺機湧動,似掩埋於地底之下的兇器寶劍,即將破土而出,給出驚天一劍!


    “父親?你也配?”輕歌笑道:“我母親連路邊的野狗都會多看一眼,可見方大人連狗都不如呢。”


    九姑娘立在一旁,崇拜地望著輕歌。


    這伶牙俐齒,罵人雄勢,以一第二,九姑娘幾乎要拍掌呐喊喝彩了。


    果真是兄妹,犀利之言,堪比九辭。


    連狗都不如——


    方獄聽到這句話,鬥篷之下,眸色晦暗不明,似有痛苦在糾結。


    這一句話,完完全全戳到了方獄的痛處,像是被人揭了傷疤狠狠踐踏。


    之所以痛苦,因為事實便是如此,方獄無力反駁。


    二十年的相依為命,閻碧瞳連一個迴眸都吝嗇於他。


    他之所以留著夜驚風的狗命,便是用來製衡閻碧瞳。


    他告訴閻碧瞳,若閻碧瞳敢自殺,他就殺了夜驚風,找到法子去四星大陸,把閻府、夜府全部血洗。


    即便如此,閻碧瞳神智崩潰的時候想過自殺,他便讓藥宗醫師煉製特殊的藥,把閻碧瞳的骨頭變軟,讓她沒有自殺的力氣。


    是啊……


    他方獄,連狗都不如。


    他不就是閻碧瞳身邊的一條狗嗎?


    奈何不是忠心護家的狗,是狂吠殘忍的惡犬。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方獄漠然下令:“東洲東帝觸犯宗府四宗罪,神王,把她拿下吧。”


    方獄因為夜歌的信,知道了護心陣法,亦明白骨髓煙暫時無法掣肘輕歌。


    神王微點頭,目光兇狠地看向輕歌,一個瞬步出現在輕歌麵前。


    來自萬年之前的古老力量覆蓋天地,就連空氣都已冷凝,每一個人都不能動彈。


    仔細看去,出現在輕歌麵前的並不是神王,神王還站在原地不動,那光影閃爍,掠出一隻古老的手。


    神王之手!


    似佛祖的五指山手猛然壓來,沉重而古老的力量讓人感到窒息危險。


    那一刻,輕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神王之手,如此恐懼!


    當年,神王實力雖不如鳳棲,卻也是鼎鼎有名。隻是神王悲天憐人,不願出手傷人罷了。


    神王最強的力量,便是他那劈山斷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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