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蒲團幻化出的青蓮光火便將輕歌與神女帶去了九千道登天台。


    此刻,蒲團登天台前,隻有身影蕭瑟神情一言難盡的妖殿。


    妖殿收起仕女圖的扇子,迴頭看了眼自己的臀部,雖然看起來毫發無傷,但是實實在在經曆了一場傷害。


    妖殿實在不懂,為何自己兩次坐上去,都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反觀姬美麗二人,毫無阻攔就進去了。


    難道,這是個公的?


    妖殿圍著登天台走了一圈,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個所以來。


    最後妖殿咬咬牙,一鼓作氣翻身躍起,坐在了蒲團之上。


    嗬!倆美人靠此進去,他總不能無功而返吧?


    怎知,還不等妖殿思緒飄遠,一陣疼痛從臀部傳來,妖殿再次大叫,一蹦三尺高。


    那蒲團竟然電了他的臀部。


    妖殿憤怒滔天,且不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他妖殿一怒那可是要讓千族色變的。


    妖殿是個堅持不懈鍥而不舍的好孩子,一次次的坐上蒲團,一次次被丟出去。


    這裏妖殿正在跟蒲團作鬥爭,那側,輕歌與神女都到了第一階的登天台。


    九千階。


    抬眼望去,望不到頂。


    神女握住了輕歌的手,用力扣住,“不論以後,請……”


    輕歌大笑,“走!”


    輕歌豪邁,一步榻上登天台。


    這第一階登天台,是一個空間。


    分明是個小型的空間,可是身處空間之內,能夠感到天地浩瀚。


    大雪紛紛,冰封千裏。


    輕歌的眉睫皆被冰霜覆蓋,她微微一笑,忍著凍裂骨駭的寒氣,往前走一起。


    半步之距,似用了半生之力。


    寒冷加劇,同時加劇的還有膝蓋骨舊傷。


    痛……


    輕歌無力跪在了地上,銀白的發,茶色的衣。


    隨著冰雪寒凍,她的身體裏,一絲絲汙濁之氣湧出。


    第一道登天台,洗精伐髓,滌盡血汙。


    冰肌玉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概念。


    冰為骨,玉為膚,雪為發。這樣的女子,稱得上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輕歌跪了許久,在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隻手放在她的額上,掃去冰雪。


    輕歌睜開眸,看見了神女。


    神女身上沒有舊傷,她本就是冰肌玉膚之人,故而在第一道登天台沒有太大的痛苦。


    至少,沒有輕歌那樣痛苦。


    輕歌渾身上下,有過許多舊傷,且不說那膝蓋骨,光是筋脈早在年少時就已在擂台上斷裂過,更別說心髒還換了花……


    在第一道登天台不可多留,時間越長,痛苦越深。


    漸漸地,神女感到不適,麵色慘然,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輕歌當機立斷,一把甩開了神女的手,“你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與我一同去。”


    神女重新扶著輕歌往前走。


    輕歌眼眶濕潤,“何苦?”


    神女嫣然一笑:“我是重諾之人,我答應了赤炎大人,要把你安然無恙帶迴精靈一族,所以你不能有事,否則我有何顏麵迴去拜見赤炎大人?”


    聞言,輕歌亦不拖拉,立馬站起,艱難而遲緩地往前走。


    “神女,這個情,我欠著你的了。”輕歌道。


    神女笑露了齒:“朋友之間,怎能說這些,走……”


    二人互相攙扶,踩著冰冷的積雪,一步一步。


    這條路,沒有盡頭。


    這個空間,沒有門。


    天和地都被白雪覆蓋,灰蒙蒙的天,像是陰影覆蓋下的亂世,比腥風血雨還叫人壓抑。


    砰。輕歌昏了過去,神女眼眶微紅,手像是冰塊,已經無力抬起了。


    神女望了望四周,而後脫下外衫,丟了權杖,扯下王冠。


    神女用外衫包裹著輕歌,再用王冠上的藤蔓將其綁在自己脊背,最後,神女顫巍巍伸出手把權杖撿起,當成拐杖拄地,遲緩前行。


    輕歌趴在神女肩上,迷迷糊糊間,打開了雙眼。


    發現自己被神女背著,輕歌想要下來,神女說:“別動,我已經沒有力氣讓你掙紮了。”


    “你知我為何堅持不住嗎?”輕歌反問。


    神女愣住。


    “我殺過很多人。你是不是沒有殺過人,所以你幹淨。第一道登天台,是洗掉血汙的。我洗不掉,放棄我吧……”輕歌歎氣。


    “殺人……”神女抿了唇,頓在冰雪之間。


    天地茫茫,白雪紛紛,她孑然一身。


    不,她還有一人陪伴。


    神女淺然而笑:“日後,我多殺幾個人?”


    輕歌眼睛裏逐漸興起驚訝之色,良久,輕歌趴在神女肩頭,唿出一口白氣:“精靈神女竟是個傻子。”


    “……”


    就這樣,神女背著她,迎著逆風大雪往前走。


    “到了,到了……輕歌,你快看,我們到了!”


    輕歌昏昏沉沉間聽到了神女高興的大喊聲。


    輕歌打開雙眼,看見了一點火光。


    神女背著她,走進火光之中。


    輕歌一個激靈,登時清醒。大火,無邊無際的大火。


    淒厲的哀嚎從四麵八方響起。


    輕歌從神女肩上跳下來,她低頭看見神女的鞋早已不見,一雙腳被凍得發紅腫大。


    神女瑟瑟發抖,即便在這炎熱大火裏,也隻感到了無邊的寒冷。


    神女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輕歌蹲坐下來,握住神女的雙足,放在自己的懷裏。


    神女想要把玉足抽迴,輕歌猛地按住,“別亂動。”


    “於禮不合。”神女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


    “禮你個白癡,我有丈夫的,還有個兒子,你可別對我圖謀不軌啊。”輕歌連忙道。


    神女幹咳一聲,正色道:“想什麽呢。”


    輕歌笑著,扶起神女朝火中走去。


    冰雪,洗盡血汙。


    這一場大火,鍛煉意誌。


    雷電,鍛造皮肉。


    ……


    一道登天台,就是一重天,此言不假。


    輕歌與神女相依偎,走到了第十道登天台。


    這裏,是大漠。


    除了第一道冰雪,其他的輕歌都堅持了下去,而神女,卻是無法堅持。


    輕歌學著她的方法,將神女綁在自己身上,拄著拐杖往前。


    隻是當輕歌觸碰神女的權杖時,心裏生出了一些奇異的感覺。


    好似,她與權杖早已合二為一。


    在精靈族,身份高貴的人都有權杖,權杖象征著不同的身份,同時,權杖內還有深不可測的力量。


    精靈族戰鬥,比得都是權杖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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