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鱈駐足停步,目不轉睛的望著輕歌。


    分明才見三次麵,為何有種恍如隔世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甚至心疼,這座城的深夜大雪紛紛,是個凜冬,她卻穿的那麽單薄。


    他不喜夜歌頭上的炫目珠釵,不喜她身上鑲嵌的珠玉石寶。


    東陵鱈微微抬起右腿,似是想走近輕歌。


    一直警覺而悄然觀察著東陵鱈的夜歌見此,瞳眸驟然緊縮,立即挽上東陵鱈的臂膀,說:“外麵雪大,王上,該快些進去了。”


    怎料,東陵鱈懷中慵懶假寐的白貓突然睜開一雙湛藍如寶石的眼眸,兇光凜冽瞪視著夜歌,張開嘴發出嘶啞的出氣聲,似是低吼,將夜歌嚇得往後一退。


    見夜歌距離東陵鱈沒有很近,白貓這才繼續縮著身子閉眼休息了。


    幽族身著紅袍邪肆張揚的妖殿下見此滑稽之竟,不由發出肆無忌憚嘲諷譏誚的笑聲。


    “東陵王,你這未婚妻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小啊,若青蓮王後是這般膽小如鼠之人了,傳了出去,那可真是青蓮一族的大笑話了。”妖殿下如是道。


    東陵鱈不為所動,麵色冷峻,目光漠然如霜,唯獨在看向輕歌時,眼底的寒霜微微融化。


    而被東陵鱈抱在懷裏的白貓,懶懶地抬起雙眼,看向了輕歌。


    白貓的眼神,尤其奇怪,像是在凝視一個經久未見的故人,眼神之中,還有幾分溫柔憂傷。


    若輕歌仔細觀察,便會發覺白貓的眼神,像極了一個故人。


    隻可惜,沒人會仔細去觀察一隻貓,輕歌亦不例外。


    她於東陵鱈並無男女之情,卻是一種深深的羈絆。


    這個人,她曾最是心疼。


    但現在,輕歌不願叨擾。


    若她不喜夜歌,她自會殺上青蓮一族,取了夜歌的狗頭。


    但是——她不願以東陵鱈撿迴記憶的方式。


    東陵鱈經曆了那樣的絕望和痛苦才把她忘記,她怎能讓他再陷入這個死循環之中呢。


    輕歌退避至一旁,把適才取下的麵具戴上。


    適才進入拍賣場前,聽到街道的人說,過拍賣場的浮生門需要摘下麵具,在交幽靈令牌時,他們就已把麵具摘下。


    戴上了暗紫的麵具,遮住了清冷而驚世的容貌,輕歌似是不願意麵對此刻的東陵鱈,不斷地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九姑娘在輕歌身旁興奮的手舞足蹈:“沒想到在四海城能夠有幸見青蓮王一麵,話說迴來,青蓮上生得可真是英俊,那眉,那眼,那鼻,簡直像是藝術品。”


    “青蓮王眼底隱隱有烏青,大概是沒有睡好。”雄霸天說。


    “那幽族妖殿下也很是英俊。”阿嬌道。


    風錦皺眉,摟緊了阿嬌,“有我在,阿嬌師姐怎能看旁的男人。”


    “你最英俊了。”阿嬌笑著說。


    風錦眉飛色舞,好是高興。


    九辭搖著扇子,打量著這群人。


    這些,都是超越九界的大佬啊。


    “血族是什麽?”輕歌問。


    “血族是一個比較隱世的宗族,已經存在數萬年了,其底蘊難以想象。”九辭解釋。


    “這幾個種族地位,都在九界之上?”輕歌再問。


    九辭點了點頭,“這些種族,最近幾年,怎麽全都跑出來了,以前不都是喜歡隱世嗎?”


    此時,東陵鱈、夜歌一行人,跨步走進拍賣場。


    輕歌下意識站在了九辭的後麵,麵具之上的一雙美眸,淡淡的望著東陵鱈。


    忽然,東陵鱈停下了腳步,夜歌的心髒跳動飛速,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可她無法阻止。


    “青蓮王?”精靈神女看向東陵鱈,頗為不解。


    幾人之中,精靈神女最是高傲。


    她是年輕一輩中新選出來的神女,深得長生界雲生的喜歡。


    精靈族內無數人告訴她,她未來的夫婿是長生界的神君青帝,故而,眼前之人,不論是青蓮王,還是幽族妖殿下,她統統看不上。


    她倒沒有像夜歌那般滿頭珠釵,一襲白衣盛雪,一頭淡綠的長發,頭上戴著一個精靈族特有的藤木王冠,手裏握著一個鑲嵌著寶石的權杖。


    而正因為傳出與長生界聯姻之事,即便她實力不是最高強的,其他幾個種族甚至還有巴結她的意思。


    “王上……”夜歌拉了拉東陵鱈的衣袖,恨不得東陵鱈快點進入拍賣場,不再停留。


    東陵鱈止步不前,看向九辭。


    不,準確來說,而是看向九辭身後的那個人。


    東陵鱈邁動雙腿,朝前走去。


    九姑娘、阿嬌等人紛紛退避,最終,東陵鱈走至九辭麵前,停下了腳步。


    九辭一步不退,冷冷地看著東陵鱈,“青蓮王,幸會。”


    九辭雖隻是九界之人,但麵對東陵鱈等人,卻是毫不怯弱。


    東陵鱈繞開九辭,走至輕歌麵前,解下身上煙青色的披風,遞給輕歌:“寒冬雪大,姑娘衣衫太單薄了,怎不知愛惜自己?”


    幽族妖殿下挑起眉,好奇的笑了。


    素日裏,這青蓮王沉默寡言,冷若冷霜,他還是頭一次見青蓮王一次性說如此之多的話。


    夜歌站在原地,身子僵硬,四肢緊繃,紅袖下的雙手狠狠攥緊,任由尖銳的指甲,伸進了皮肉之中。


    九辭愣住。迴頭看去,雙眼陡然一亮。


    自家妹妹魅力如此之大?


    就連青蓮王都對歌兒一見鍾情?


    九辭還尋思著以輕歌對姬月的深情程度,這輩子隻怕要孤獨終老。


    怎知冒出來了個青蓮王,優秀如此,豈不是妹夫的上上人選?


    九辭幹咳一聲,聰明地後退了數步。


    在這個小範圍的世界裏,隻剩下東陵鱈和輕歌。


    輕歌還保持著遞披風的姿勢,目光溫柔地望著輕歌。


    輕歌紅衣單薄,銀發輕披,臉上戴著一張麵具,微微訝然地望著東陵鱈。


    許久,輕歌才把披風接過,東陵鱈笑了。


    那一笑,似溫暖的陽直直撞進了心裏。


    似讓山河無色,日月無光,冰雪融化,春暖花開。


    “姑娘家住何方,芳齡多少?”東陵鱈問。


    夜歌的眼神,愈發之暗沉。


    恨的種子,在悄然間生根發芽。


    夜歌咬牙切齒,“王上,該……”


    “家妹乃天域東洲女帝,年方二十。”九辭道。


    “家中並無夫婿。”九辭又補了一句,“隻是有個五歲大的兒子,成為我妹夫可是天底下最便宜的買賣,娶美嬌娘,還送一個天才兒子。”


    輕歌:“……”恨嫁?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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