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宗主旋即走出來,沉聲道:“七彩大人,這件事,不僅僅關乎映月樓和東洲,輕歌乃藥宗首席大弟子,是我藥宗未來宗主的傳承者,請七彩大人稟告神主,徹查此事。本宗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要傷害我宗少宗主之人。”


    五十二門主詫異的看向藥宗宗主,雖然大家都在猜測輕歌很有可能成為少宗主的傳承人選,但那到底是猜測;宗主在位至少還要有幾十年的光陰,這幾十年裏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興許會有別的人選也說不定。


    如今藥宗宗主把話放在這裏,便意味著夜輕歌的身份得到了肯定。


    楚長歌騷包的一身紅,花裏花哨,他收起嬉皮笑臉的神情,望向七彩:“七彩閣下,藥宗宗主所言,即是本門主所言。夜輕歌非但是東帝和藥宗少宗主,亦是我弓門無極弟子。這一件事,必須盡快定奪。若非段芸大師及時進入鎏金絢影,隻怕輕歌有什麽三長兩短,賠了神王這條命都不行!”


    七彩沉了沉眸,“映月樓主,藥宗宗主、東帝、楚門主,此事我會親自稟報神主,給你們大家一個交代。”


    七彩淡淡看了眼方獄,“方大人,神王之事,神主一直交由你來處理,請問,現在是怎麽迴事?”


    方獄躺在地上,雙腿姿勢角度尤其的詭異,聽見七彩的話,方獄艱難地仰起頭來,看向了七彩。


    “全都是東帝一麵之詞,神王又如何會獵殺九尾血鸞?”方獄道。


    輕歌走向方獄,轟然間一腳踹在方獄的臉上,直把方獄的身體朝後摔去。


    她是何許聰明人,亦是知道,隻要她不殺方獄,七彩便不會阻止她。


    而且,方獄體內的危險氣息,讓她毛骨悚然,讓她惡心,亦讓她非常的忌憚。


    方獄的身子猶如斷線風箏般在小半空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最後猶如當頭重擊,頭朝下,狠狠砸在堅硬牢固的避免,登時頭皮血流,而在這個過程中,輕歌出腳時刻意找了角度的,所以,方獄的鬥篷會掉下來,她想揭穿一個真相,神域方獄便是空虛的真相。


    她現在有一個命脈把握在方獄的手裏,便是《災星臨世》。


    空虛在天機樓的地位之高,遠超她所想。


    輕歌冷漠地看著方獄,看著這個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甚至,冥千絕、蘭無心、梅卿塵之流都沒讓她感到如此的惡心。


    方獄就像是醜陋肮髒的厲鬼,披上了人的皮囊,在人間興風作浪,為非作歹,犯下十惡不赦的滔天之罪。


    砰。


    漆黑如墨的鬥篷掉落在了地上,方獄的臉龐五官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下一刻,輕歌瞳眸微微一縮。


    那張臉……


    怎會如此?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臉,乍眼看去年方二十左右,劍眉星目,奈何沒有浩然正氣,是陰鬱到了骨子的森然幽冷之氣息。


    他倒在天獸地牢的牆壁下,一雙小腿由膝蓋骨開始分裂朝兩側折去,讓人恐懼地疼痛感並未讓他尖叫猙獰,反而叫他笑的妖冶。


    方獄的臉,並未施上粉黛,兩側眼尾上方卻都有淡淡的胭脂紅,顏彩向上挑起,如一個美到骨子裏的戲子。


    削薄的唇,流暢分明的輪廓,線條極好的雙鬢……


    這是空虛?


    四下裏,諸多門主議論紛紛。


    刀門主:“這是方大人?怎能如此年輕。”


    “原來方大人與東帝一般年輕。”


    “……”


    方獄躺在血泊之中,臉上有幾道淒美的血痕,他沒有起身的打算,卻朝著輕歌笑了。


    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魔鬼露出了獠牙,展現出他的喪心病狂。


    輕歌攥緊了手中的拳頭,雙眼通紅,額上脖頸細細的青筋微微暴起,兩側太陽穴瘋狂的鼓蕩,難以抑製的憤怒猶如決堤的深海之水奔湧而出,即將淹沒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


    下一刻,輕歌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方獄的麵前,輕歌一腳踩在方獄的小腹上。


    輕歌蹲下身子,攥住方獄的發絲,迫使其把頭顱抬起。


    方獄笑的愈發誇張,他兩側嘴角張開的弧度,像是個惡魔,直到全部露出了沾了血跡的上下兩排牙齒。


    “真美,像你娘親一樣美。”


    “真香,跟你娘親一眼香。”


    兩句話,足以叫輕歌癲狂。


    此刻,輕歌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她隻想宣泄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滔天憤怒。


    數年來,她所追求的,便是那無盡黑暗裏的一道微妙燭光,是她所渴望神往的父母親情。


    哪怕她盡量去忽視,但她一直想要被肯定,被父母疼愛。


    她不是孤兒,她不是父母不要的孩子。


    她踩著白骨鮮血,殺厲鬼魑魅,最後,隻想看到那一個名為家的溫暖之地。


    方獄!


    空虛!


    啊!


    輕歌起身,拽著方獄的發,把他的頭一下又一下撞上堅硬紮實的壁麵。


    七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上前阻止。


    隻要方獄不死,就行。


    七彩此舉,也是想賣夜輕歌一個順水人情。


    但是,七彩何等神獸,能讓她賣人情的都是大人物,且不多。


    適才還一片深灰的避免,轉瞬就染上了無數粘稠的鮮血。


    最終,方獄氣若遊絲,雙眼渙散。


    輕歌湊在方獄耳邊,殘忍而笑:“方大人的鮮血,味道極好。”


    那一刻,方獄感受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


    自小到大,從未有過讓方獄恐懼的人。


    但——


    方獄驚恐地轉頭看去,看見女子笑靨如花,瞳眸綻煙火。


    方獄恍然大悟,眼前的女子,遇人則人,遇神則人,遇鬼……她便是鬼。


    她可以成為比神還耀眼的存在,可以成為人族的信仰,她也能化身為魔,怒斬萬鬼。


    啊!


    方獄痛苦的慘叫出聲。


    哢嚓。


    他最後一條手臂骨,被輕歌無情的折斷。


    輕歌折斷後,再以冰霜凍裂,進入方獄身體裏的冰霜,流至筋脈血肉。


    是啊,隻要留他一條命就可以。


    除卻心髒以外的地方,她都要碎裂。


    反正,活著就行。


    是了……


    方獄若這麽簡單輕鬆的死了,她也不甘心。


    死十個方獄,也換不來她的母親。


    輕歌一雙美眸,冷眼望著猶如一個活死人般的方獄,殷紅的出,裂開,一抹殘忍肆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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