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山完全得罪了夜輕歌,且把後路堵絕,而今夜輕歌愈是強大,林鶴山愈是坐立難安。


    唯有夜輕歌死,才能消除他的顧慮,才能睡上一場好覺。


    九辭的出現讓林鶴山不敢輕舉妄動,唯有借刀殺人。


    倒算是兩全其美,他若無法交還舍利子,佛禮教那一關他必過不去。


    旁側的顧熔柞已然瘋癲,小聲的罵罵咧咧:“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碰到這麽個小賤人。”


    “林長老,你可得幫幫我,若非那小賤人,我又怎會這般淒慘落魄。現在我就算迴了東洲,也不是君主了,現在的的東洲,完全成了她夜輕歌一個人的地盤!任由其發展下去,又有九辭相助,隻怕五洲的天都要變了。”


    顧熔柞望向林鶴山,眼眶微微發紅,聲線顫顫激烈。


    他苦心籌謀春秋幾十載,怎知一朝敗在小女子?


    “顧老弟啊,你要清楚,夜輕歌一日不死,我等便一日活在屈辱之中。切莫再出手,一旦出手,必須保證夜輕歌、九辭皆被覆滅。”林鶴山目閃精光。


    顧熔柞雙腿發軟,後退了數步,“九辭,映月樓主……這……”


    “是人,都會有弱點。”林鶴山高深莫測一笑。


    旁側,林君主皺了皺眉,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湧動的情愫。


    ——


    南洲營地。


    輕歌所過之處,所遇之人無不畢恭畢敬,甚至不敢抬頭與之對視。


    東帝狠辣跋扈之名遐邇皆知,而九辭殺伐果斷更是叫人聞風喪膽!


    如此兄妹,誰敢爭鋒相對?


    葉青衣一推開門便見輕歌,臉上堆滿了和藹的笑,走上前來拉著輕歌,“歌兒,你終於肯出來走動走動了,這些日子的朝比真是辛苦你了,這會兒我正派人給你燉湯呢,是大補的狐狸湯,還是妖山紅狐,已去了毒素的,你可放心吃……”


    過往的南洲葉府人皆羨慕的望著葉青衣,能與映月聖女有如此好的關係。


    “什麽湯?”輕歌眉頭一皺。


    “狐湯呀……”


    輕歌麵色驟變,眸光陰冷的望著葉青衣,猛地揪住葉青衣的衣襟。


    輕歌的臉緩緩湊上前,抵在葉青衣麵前,緩聲說:“青姨有所不知,我恨絕了這天底下所有喝狐湯的人了,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


    當輕歌說此話之時,葉青衣手腳發麻,身體輕顫,一顆心仿若懸於高空飄忽不定忐忑不安。


    葉青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氣,她驚恐的望著輕歌,惴惴不安,舍舍不得。


    據理來說,她的境界實力在夜輕歌之上,又怎會被夜輕歌的氣勢這般壓製。


    “青姨陪伴父親身旁多年,此恩此情我不會忘。”


    輕歌鬆手,走進屋內。


    直到輕歌走出了距離葉青衣三步的距離,葉青衣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整個人宛若無骨無力般癱倒在地。


    葉青衣迴頭看去,眉頭緊蹙。


    夜驚風耿直忠烈,閻碧瞳快意江湖,怎生了一個如此邪性的妖物?


    葉青衣一抬眸,便見葉府的其他女人嘲笑的望著她。


    葉青衣眯了眯眼,滿心的陰鷙之花悄然綻放。


    她已堅持了十數載,怎會今日放棄?


    南洲營地的房屋之內,葉玄姬麵色煞白身體虛弱地躺在床上。


    看見輕歌,葉玄姬波瀾未起的眸中掀起了驚喜色。


    葉玄姬掀開被子便要起身相迎,輕歌一個箭步上前連忙按住葉玄姬,“身上有傷,不要亂動。”


    “我煉製了一些治療骨裂的愈骨丹,都是純度極好的丹藥,你試試看……”輕歌把所煉的丹藥全部取出。


    “東帝派人前來便好,何必親自動身,過了病氣可不好。”葉玄姬咳了幾聲。


    葉玄姬的臉,便是白紙一張,毫無血色。


    輕歌眉頭輕蹙,略微的不解。


    祭壇空間內,早在葉玄姬受傷之時輕歌就立即用雪靈珠為其止血封傷,不至於這般嚴重。


    輕歌把手放在葉玄姬的肩上,將衣料撕裂,拿開沾血的軟布。


    隻一瞬,輕歌瞳眸驟然一個緊縮,倒吸一口涼氣。


    葉玄姬的半個肩膀,連帶著鎖骨胸部,全都潰爛腐血。


    “怎麽會這樣……”輕歌低聲喃喃,打算一探究竟,鳳棲陡然開口道:“南雪落暗中將屍氣渡在了她的傷口,這個人,怕是廢了。”


    屍氣……


    “夜丫頭。”門外,響起了段芸與藥宗大宗師的聲音。


    輕歌將軟被蓋在葉玄姬身上,起身相迎:“兩位大師。”


    藥宗大宗師看了眼虛弱的葉玄姬,歎息一聲,“昨夜她傷口血勢難以抑住,葉府為她請來的醫師她都不要,說隻要你醫治,葉府派去請你的人都被映月樓主打發走了。她昏倒過後,葉府才派人前去請我。”


    輕歌皺眉,還有這事兒?


    葉玄姬苦苦一笑,“大宗師,我是不是不行了?”


    大宗師輕歎:“這好端端的傷口,不知感染了何物,潰爛的速度完全攔不住。”


    “輕歌,神域答應你的朝比獎賞老身都會幫你看著的,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前來尋你,是想告知你一聲,老身該迴獸宗了。若你以後得空,可去獸宗看看老身,你這丫頭倒是合眼緣。”段芸淡淡的道。


    輕歌點頭,雙手抱拳,“祭壇之上,朝比之時,段大師仗義相助,輕歌必不敢忘。”


    “好孩子。”


    “段大師此時便走?”


    “是的,獸宗已派人來催。”


    “段大師,玄姬之傷我得留下來治療,抱歉,輕歌不能相送。”輕歌逐而放下雙手。


    大宗師詫然,“你要醫治她?她已是……”不治之症……


    “盡力而為,盡人事,知天命。”輕歌道。


    “東帝,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必為我勞神傷心。”葉玄姬道。


    輕歌望著葉玄姬,暗暗誇張。


    此女倒是個人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傷難以治,眉眼之間不見半點悲傷,似已淡漠了生死。


    輕歌再度朝大宗師、段芸二位拱手,“二位大師,我需要單獨為其醫治。”


    “也好。”


    大宗師無奈與段芸走出去。


    大宗師長籲一聲,道:“真是個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丫頭。”


    站了許久,大宗師見段芸還不曾走,不悅:“你這臭婆娘,怎還在此?不是要迴獸宗嗎?”


    段芸雙手環胸,“看看這丫頭如何起死迴生。”


    “老夫就知道你遲遲不走就是要留下來跟老夫搶人!”大宗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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