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大人,我的脫骨香呢?”


    葉青衣見空虛站著不動陷入沉思,問道。


    空虛迴過神來,取出晶瑩剔透通體赤紅的玉瓶放在葉青衣的手中。


    玉瓶之中,兩條血色的蟲子互相交纏,蠕動著,似要融為一體。


    空虛拿著葉青衣給的包裹,離開了死亡領域。


    葉青衣迴到夜神宮,正欲去自己的房間,卻在長廊上看到一道身影,葉青衣冷不丁嚇一跳。


    “東……東帝?”葉青衣蹙眉。


    輕歌手執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口,斜睨葉青衣,“葉長老這是去了哪裏?”


    葉青衣強裝鎮定,“三急之事,就不必向東帝稟報了吧。夜已深,東帝早些歇息。”


    葉青衣一麵說,一麵朝屋內走去。


    她打開門,正欲跨過門檻,腳步忽然頓住,不由迴頭看向輕歌,出言警醒:“東帝,你年少成名,又是天賦異稟,自有驕傲自信的底氣,不知有一句話當不當講……”


    “不當講。”輕歌斬釘截鐵道,把葉青衣的話堵了迴去。


    葉青衣臉上青紫交加,萬分精彩,又非常之難看。


    “東帝,即便不當講,我還得奉勸你一句,你八方樹敵,站在風口浪尖,唯有找一個高枝才能保平安。”葉青衣語重心長的說:“神主賜你東帝之名,不給你東帝之權,你即便深處高位,萬古第一帝又如何,你的鎖骨上,依舊有九界給予的星辰烙印,實力高強者看見你來自四星大陸的烙印,甚至不願理會你。歌兒,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所說之言,字字句句雖不中聽,卻是為了你好。”


    輕歌飲下一壺酒,一步步,走向葉青衣。


    “你知我和父親有多恨空虛,若你還是個人,就別和他太親近。”


    “夜深露重,葉長老,喝壺酒驅寒吧。”


    輕歌把手中酒壺放在葉青衣懷中,轉身便走。


    葉青衣看著輕歌的背影,吞咽了幾下口水。


    她見空虛之事,被夜輕歌知道了?


    可夜輕歌實力充其量不過一個星辰境,若夜輕歌在暗處,她與空虛不可能不知。


    葉青衣望著輕歌漸行漸遠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輕歌往房內走去,尚未開門,就聽見孩子小聲的啜泣。


    輕歌心髒一顫,驀地推開屋門走進去,便見小包子穿著寬敞的衣裳,赤著雙足,坐在地上哭的雙眼通紅。


    輕歌快步上前,連忙把小包子抱起。


    “娘親,我夢見你不要我了。”小包子抽噎,哭的滿麵淚水。


    他緊緊抱住輕歌,小腦袋在輕歌身上蹭了蹭。


    “怎麽會呢。”輕歌抱著小包子坐迴床榻,輕聲安慰,白嫩的手輕拍小包子脊背。


    小包子趴在輕歌肩前,在輕歌的緩聲安慰之下漸漸睡去,即便睡著了,還因適才哭泣過猛而一噎一噎的。


    輕歌從未有過帶孩子的經驗,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不是個特別擅長表達情感的人,反而顯得木訥。


    待小包子睡著後,輕歌把小包子放在床榻,正欲起身換衣,小包子突然驚醒,猛地用力抓住輕歌的手腕。


    在看見輕歌後,小包子鬆了口氣,又香甜的繼續睡。


    輕歌俯身低頭,在小包子額頭落下一吻,小包子動了動身子,睡得愈發沉。


    許久過後,輕歌才走出房屋,坐在長廊,取出斷腸酒,一壺接著一壺喝。


    “你已經斷定葉青衣與空虛有來往?”鳳棲問。


    輕歌道:“葉青衣突然來夜神宮,定是另有所圖。她在父親身邊十幾年,與空虛也打過交道,我便猜測,在空虛和父親撕破臉後,她還和空虛有所聯係。故此,她今日要住在夜神宮,我沒有反對,我是想看看,我的猜測是否準確。”


    “她去找空虛,我不跟過去,隻因她與空虛都是實力高強之人,我隻要走近定會被發現。”


    輕歌輕笑一聲,說:“葉青衣隻盜走了曄兒穿過的衣裳,在她去見空虛之時,我在她的房內發現作畫的痕跡,若我猜想沒錯的話,她應該是在畫小包子,傳說葉長老葉青衣曾是個畫師,功力極深。”


    輕歌又一口酒吞下咽喉,“她把這些東西給空虛,是要交給我娘。上一次在定山坡見麵,我便看出娘親身體極差,娘親終日被幽禁,早已萬念俱灰,隻怕此次娘親患了重病,空虛便想把曄兒的事告訴給她聽,讓她振作起來。”


    “所以你才不阻止葉青衣,你也想借葉青衣、空虛之手,把曄兒的事告訴給你娘聽?”


    鳳棲無奈,不論何時何地,夜輕歌都不會掉以輕心,她每時每刻都保持警戒,仿佛下一刻就能拿起刀打一場勝仗。


    “你這樣,累嗎?”鳳棲蹙眉。


    接觸的這些日子,她自然清楚夜輕歌是個戰士,弑殺而生,向死而戰。


    可她漸漸放下裏血淋漓痛快的戰鬥,玩弄權術城府,千裏之外運籌帷幄,決勝五洲。


    “早已習慣日夜警惕,時刻戰鬥,若有朝一日平淡安好,反而不習慣了。”輕歌不以為然的笑。


    鳳棲搖頭。


    有些人,注定浴血而生。


    輕歌抬頭望月,輕聲說:“果然,最好看的還是妖域的紅月。”


    輕歌迴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曄兒身上,是不是有妖王血脈?”


    “他的妖王血脈,比你體內的還要可怕。”鳳棲說。


    “妖後得知此事,隻怕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青蓮一族的懲罰,妖後要許久才能夠恢複元氣。在她恢複元氣之前,我必須強大起來。”輕歌道。


    她手中有許多底牌,但,都差了一點火候。


    譬如朱雀、玄武,隻是殘魂。


    譬如火焰龍,毛都被拔光了還在沉睡。


    譬如尊後……


    鳳棲雙眼一亮,豎起耳朵仔細偷聽輕歌的內心想法。


    輕歌嘴角一抽,心思繼續動下去:譬如尊後,美若天仙,善解人衣,實力高超……


    鳳棲笑了,“你這孩子,要誇本後便正大光明的拍馬屁,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誇。”


    輕歌:“……”


    鳳棲滿麵笑容,“不枉費本後對你的精心栽培,甚好,甚好。”


    輕歌不難想象,尊後身後若有一條尾巴,隻怕早就豎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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